罗韧放下毛巾,回头看了她一回,说:“来,过来。”
木代带上门过去,到罗韧身边,他看着她笑,伸手沿着她后背抚下,到臀下,单手胳膊一横,用力一托,就把她抱坐在洗手台上了。
然后向着她倾过来。
木代不自在地往后倚,身下是洗手台,冰凉,带溅的水,背后是镜子,如实映着这屋里的所有,她却看不见。
罗韧抓着她的手,摁到自己腹肌上,然后慢慢向上,停在左肩。
他肌肉结实,平时穿衣时看不大出来,摸上去就知道硬,和她的柔软截然不同。
罗韧说:“小丫头,我在你手上,吃过不少亏啊。”
他目光斜落在肩上:“这里,第一次见面,就狠狠撞了我一下。”
嗯,没错。
那时候,他装着是买水果,还朝摊主借纸笔写号码给她:“不过小姐,如果你想找机会认识我,我叫罗韧,你可以随时打我这个号码……”
木代笑出声来,低声承认:“其实我那时候撞的也挺疼的。”
罗韧低下头,细细咬了下她的嘴唇,微疼,像纤细的惩罚,然后握了她手,又一路斜下,到肋下。
“这里,小树林里打一仗,拿肘来撞我,就差没撞断了。”
木代忍不住笑:“你拿刀子搁在我脖子上。”
还拿手示意了一下,理直气壮。
罗韧朝她指的地方轻轻吹了口气,酥□□痒的。
“我没舍得划破你一丁点皮,你知道我这里淤青了多少天?晚上睡觉都不能压到,一压就疼,那几天晚上,想你想的很多,因为没注意翻个身,就痛的一个激灵醒了。”
木代不好意思。
用肘是梅花九娘教她的,说:“木代,你这拳头上的力道,也就是花拳粉拳了,打出去,人家像搔痒,你手上要破层皮,怪心疼的。”
教她用两个关节,肘弯、膝盖,用上了就是杀器,要叫对方断骨头。
她当时,是真想断他的骨头的。
吞吞吐吐:“早知道以后是……自己人,也不下这手啊,你都想我什么了?骂我么?”
罗韧凑近她唇边,离得极近,却并不碰到,说:“我当时想,小姑娘以后不要落到我手上,不然,这仇我得报一辈子。”
言若有憾:“谁知道,你就跟林子里受惊的小鹿似的,一头就扎进来了。”
说着,微微松了钳制,问:“走吗?要走还来得及。”
木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走。”
她手撑住台子,就想往下溜,哪知腰间一紧,罗韧又把她抱回来,说:“晚啦。”
他低下头,大力吻她,更像是咬,木代慌乱的很,手借不住力,撑到泛了泡沫的水,一直滑,有一次手差点滑进水台里,忙乱的去抓,却抓到水龙头,哗啦一下,水势就到了最大。
冰凉的水珠喷溅开来,落在一侧的脸上和脖颈里,明明水汽越来越大,空气却渐渐干燥……
炎红砂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罗韧,你在洗澡吗?木代有没有回来过?她说回来拿手机。”
这才叫猝不及防呢,木代吓的心跳都停了。
罗韧抬起头,冲她眨了一下眼,像是笑她紧张过度。
说:“她上来过,拿了手机就下去了,应该是找你去了。”
说话间,还把龙头关小了些。
炎红砂奇怪:“我没看见她啊,这个木代……我打她手机问问。”
手……手……手机?
木代的目光忽然落在身侧的手机上,一时间头皮发炸,抓起了手足无措,看见水台里有水,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往水台里扔。
罗韧截了过来,手机换到他掌心的刹那,木代看到,屏幕忽然一亮。
那是……电话进来,关机都来不及了吧。
完了……
太丢人了,木代懊恼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手机铃声没有响起,反而听到轻的,什么东西落在水里。
下意识去看,手机还在罗韧手里,但手机垫板夹在他两只手指之间,再往下,手机底盖飘在水台槽的水面上,荡荡悠悠,像条泛水的舟。
门响,炎红砂嘀嘀咕咕地出去了。
木代一口气松下来,软软瘫在洗手台上,罗韧把她抱下来,垫板摁回,顺手捞起手机盖,裤子一层擦了擦,装上。
递回给她,说:“把你还给红砂,不要怠慢了过气的小寿星。”
木代接过来,还有点没回神,拍着胸口就往门口走,罗韧提醒她:“不从猫眼里先看看?万一红砂就在门口呢?”
也是,木代觉得自己今天挺蠢的。
终于确认安全,打开门出去的时候,罗韧忽然又喊住她:“哎。”
木代回头。
“不客气,不用谢,我九秒拆过枪,单手。”
***
晚上归来,每个人都逛的热闹,木代和炎红砂基本是吃了一路,曹严华和一万三则是一无所获,还跟罗韧抱怨。
——小地方,真没什么好东西,买回来了,都埋汰我红砂妹妹呢……
于是洗漱,休息,明儿还有万寿石之行。
洗漱的时候,也是见鬼了,每次龙头开大,木代都有些面红心跳,上了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这夜的末尾,做了个梦。
自己知道是做梦,因为梦的开头,跟那个晚上一模一样,宾馆的房间里起了雾,雾气里,七条细长的,诡异的影子,一迭声地窸窸窣窣交头接耳。
——藏起来藏起来。
——她想不到的。
为什么我就“想不到”,藏在哪呢,哪个人身上?是熟悉的人吗?
木代忽然恼怒,梦里,她咬了牙,一下子冲进那一团浓雾里去。
那些影子,四散着奔逃,像是惊惶于秘密的被撞破。
跌跌撞撞间,她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男人的身影,高大,挺拔,那轮廓,闭上眼睛,她都描摹得出来。
木代心头一紧,骤然止步。
她慢慢地往后退。
不要是你,不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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