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弯弯惬意的眯起了眼,周围的黑暗,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她脸上悄悄浮现的快乐,真恨不得这段路程无限的延伸下去,一直一直,永远永远,都让她停留在此时的快乐之中。
望风坡上,狂风怒号。
月无影惯然坐着的大石,已被自然的力量打磨的浑圆。
向弯弯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殷勤的将软垫铺好,又取了小桌,布置好热菜,升了炭火,烫上好酒,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笑眯眯的望向月无影,等待着他赞许的一瞥。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一到达望风坡,她的王就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之中,他感受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只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
向弯弯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
她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送过去给他,“王上,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月无影接过,一饮而尽,没有答话。
向弯弯也不介意,夹了些菜到他面前的小碟内,“王上,吃些菜吧,空腹喝酒很伤身子的。”
一只空酒杯,递给她,月无影轻轻瞥了她一眼。
向弯弯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不想吃菜,但是还想喝酒。
她帮他满上,不赞同的看着他又是一口喝光,把杯子又递过来,晃了晃。
“王上!~”喝这么急,怎么是好。
“满上!!”月无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黑暗之中,黑眸之中的不悦,竟也看个清清楚楚。
向弯弯脊背一阵阵的泛凉,月无影的表情,她太熟悉了,第一次见到,是发现她胖了,派人撤走了她的补品,第二次见到,是她盛装打扮,准备向她表白,他暴怒,毫无缘由的怒不可遏,将她丢到水缸里,几乎溺死。
她真的有些怕,不敢招惹他了。
于是,吞回一肚子的不赞同,老老实实的满了酒,垂下头,不言语了。
有酒喝,月无影也就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在酒杯空了的时候,才想起她来。
那一夜,向弯弯准备的酒,全都喝光了。
连备用的酒也从马背上卸下了。
有时候,来不及烫热,月无影干脆就喝冷酒。
那些精心准备的下酒菜,他是一口不动。
这种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来这儿喝闷酒的,一心买醉。
这种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来这儿喝闷酒的,一心买醉。
那一夜,海量的月无影,终于醉倒了。
他竟然依偎在向弯弯的肩头,轻声呓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他的大手,牢牢的缠住了她的腰身,像是担心她会跑掉似的,抱的好紧好紧。
那烫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间,掀起了一阵阵异样的涟漪。
一开始,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她便一点点,磨磨蹭蹭,状起胆子,悄悄的将藕臂,缠到他腰间,与他相拥在一起。
月无影突然张开了眼。
向弯弯讪讪,收回手,刚想解释几句。
却见他毫无预警的绽放出一朵绚烂到极致的笑容,柔情似水,“主上,您来了?”
“耶?”主上?他在喊谁?她吗?
“晚晚,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他在她耳边,低低轻喃,嗓音之中,带了些哽咽,以及满满的欣喜。
虽然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他在喊她的名字,那么应该是在跟她说话吧。
她的心,柔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那么多年无望的等待,忽然间,仿佛有了意义。
谁说王上心里没她呢?
瞧,在他酒醉的时候,喊的念的,不都是她的名字吗?
“王上……王上……”她大胆的缠上他的颈子,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晚晚……”他压向她,眼中醉意朦胧,已然什么都认不得了。
心爱女子的脸,在眼前晃个不停。
他能嗅到那股子好闻的气息,时隔数年,陌生又熟悉。
或许,这只是个梦吧,长生天感念他多年相思,特意赐个他的美梦。
好想,永远沉浸在这梦里,永不醒来。
他覆上那张甜美的唇,极尽缠绵,痴吻着她。
令他感到狂喜的是,他竟然很快的感觉到了她的回应,她乖乖的张开了小嘴,纵容他的无理。
压抑的痴情,一旦爆发,无疑是可怕的。
她的默许,让他再无顾忌。
衣衫,被扯的粉粉碎。
胴\体在月光之下,极近美好,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他以唇膜拜,献上最高的敬意。
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泪意分明。
他甚至忘却了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在看到她眼角涌出晶莹泪水的时候,他的心,刀剜似的难受。
在那般不可抑制的状况下,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她适应,习惯。
他甚至忘却了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在看到她眼角涌出晶莹泪水的时候,他的心,刀剜似的难受。
在那般不可抑制的状况下,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她适应,习惯。
“晚晚,很疼吗?”他歉意的吻去了她的泪,一遍遍喃喃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让你疼了。”
说着,居然想要退出她的身体,宁可烈火焚身,也不愿看到她痛到哭泣的样子。
等待了那么久的美好,纵然必须经历剧痛的洗礼,向弯弯亦是甘之如饴。
她使劲的抱住了月无影,不肯放他离开,“王上,我不疼,真的不疼,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弯弯,永远不要。”
“晚晚,我的晚晚,我的主人,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你呢?我真的很想一辈子伴在你的身边,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他猛然将头,埋入她的颈项之间,汗水一滴滴滑落,身子不受控制的律动起来。
他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她的温暖,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裹着他,缠着他,抚慰着他。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无法抵抗,来自于她的温暖。
那一夜,望风坡上,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娇喘,彻夜未停。
那一夜,望风坡上,狂风暴雨,可这些都阻不住他不知疲倦的索取。
那一夜,向弯弯痛并快乐着,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男人的身下。
不过,就算是真的死掉了,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终于成为了王上的女人,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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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向弯弯在晃动的马车上醒过来,身旁的碧碧正在用烫热的手帕帮她清理身体,她脸一红,爬坐起来,浑身散了架似的,无处不痛,尤其双腿间的位置,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碧碧微笑着道喜,取了药,仔仔细细的帮她涂抹均匀,这才帮她套上了衣物,端来热茶,让她润喉。
“王上呢?”向弯弯掀起了软帘,顺着马车正正方方的窗子向外张望,只见前前后后都是人,却不见那一抹俊逸的身影,心情,免不得微微失落起来。
“王上有要紧事,先离开了。”碧碧乖巧答道,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恭敬。
要知道,向弯弯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妃呢。
她可是王上唯一的枕边人喔,这等身份,尊贵万分。
她可是王上唯一的枕边人喔,这等身份,尊贵万分。
向弯弯垂下眸子,倚回软被之间,无精打采,“王上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碧碧想了想,摇头,“王上什么都没说。”
“他看起来心情如何?”向弯弯迂回发问。
碧碧又想了想,诚实道,“心情好像很差,脸色黑黑的,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怕。”这也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碧碧又想了想,诚实道,“心情好像很差,脸色黑黑的,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怕。”这也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照理说,经过了昨晚,一般人不是会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羡煞旁人的吗?可王上的表情却阴沉可怖,杀气腾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可怕的大事了呢。
向弯弯心里咯噔一下,粉嫩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心头,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陡然间化为阴云,覆盖住她的甜蜜心情,久久不散……
那一夜之后,向弯弯足足等了两月有余,才又见到了月无影。
而他来见她的原因,是她有了身孕,怀了他的孩子。
两两相望,说不出的陌生。
她看上去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孕期不适,和心情焦灼,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而他,依然俊美,风度翩翩,清冷的黑眸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望向她的眼神,陌生的可怕,不见昔日温柔,更找不出那一夜的激烈与澎湃。
“王上。”她低低唤着,姿态放的很低。
“恩。”他坐下来,距离她很远的位置,眼神落在她脸上,似在寻找什么,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冷意越聚越多,刺骨的寒意,比大草原上的烈风还要凌厉。
她心里逐渐明白,他的不开心,正是因为她,或者,还有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只是,她想不透,那一夜,虽然他喝了酒,可他口中,一直真真切切的喊着的是她的名字,他甚至还用露骨的情话,表达对她深沉的爱意,每一字每一句,句句出自真心,绝不像是在作假。
“王上,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您嫌弃我是您捡来的弃儿,身份不够高贵,不配产下您的孩子,大可以赐给我一碗滑胎药,我欠了王上一条命,王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她哀哀切切的诉说着,不时偷看他的表情,心中只剩下赌一次的念头。
“王上,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您嫌弃我是您捡来的弃儿,身份不够高贵,不配产下您的孩子,大可以赐给我一碗滑胎药,我欠了王上一条命,王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她哀哀切切的诉说着,不时偷看他的表情,心中只剩下赌一次的念头。
自然是舍不得的。
可就算再不舍得,也好过一日数着一日的忐忑。
她受够了胡思乱想的日子,受够了见不到他的那些时间。
如果不要腹中的孩子,可以换回他的关注,那滑胎药她喝,一口饮下,绝无犹豫。
他没有立即答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股压抑而沉没气息,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间站起了身,来到她的面前。
“我要这孩子。”他停顿住,想了想,又道,“我会立你为大妃。”
她狂喜,忽的从地狱,爬回云端,水眸含雾,闪闪烁烁的望着他,一脸感动。
可是,她在他的眼中,却只见到了厌恶,深深的厌恶。
她又是一惊,身形几欲栽倒。
他扶住了她,勾过椅子,让她坐下,继续道,“好好养着,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为我生下一个儿子吧。”
她心中莫名苦楚,望着他,望着他,点了点头,“好。”……
向弯弯十九岁那年,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孩子非常健康,人见人爱,他有着父母全部的优点,比年画上的小胖孩还要招人疼爱。
生产,让向弯弯看起来丰满了不少,样子与之前,大不相同。
月无影果然没有食言,在她生下了儿子之后,将她立为大妃。
孩子落地的那一天,他来瞧过她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匆匆的看了一小会孩子,又匆匆而去。
仅有的一次对视,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惊讶褪去,他看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陌生。
她和‘她’,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从‘她’身上找不到她的存在,那他更没有必要关注她……
转眼间,又是寒暑七载。
向弯弯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她最爱的儿子身上。
她是草原王唯一的妻子,整个大草原最最尊贵的女子,人人艳羡。
同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和草原王其实很少见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生疏。
同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和草原王其实很少见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生疏。
从产下孩儿之后,月无影就几乎从不在她面前出现了,明明生活的空间距离的并不远,可当他有意想要避开她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原来想要见他一面,会是那么那么的难。
她终于得偿所愿,为他生了孩子,成为了他的大妃。
她也悲哀的发现,得到一切的代价,便是失去了他,一晌贪欢,便是万劫不复,永远回不到最初。
幸而那孩子非常的乖巧,极少哭闹,小小年纪,便已懂得心疼母亲,给了她不少的慰藉。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又失去了月无影,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一年,夏日结束的比较早,入了秋,天气变的非常的凉爽。
前宅有婢女来禀报,说北国有重要的客人来访,草原王下令,要抱小公子去见客。
七年间,月无影对她和孩子完全是视而不见的。
什么人到访,竟要抱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孩子出去。
向弯弯心中有了疑惑,那一整天,左眼皮乱跳个不停,整个人心神不宁。
到了傍晚,孩子还未被送回来,差人前去询问,回复说王上要留小公子一同用饭,还要留孩子住上一宿。
向弯弯再也坐不住了……
遣散了下人,只带着两个近身的丫鬟,一路匆匆而来。
才出了独居的小院子,已发现整个王府被布置的焕然一新,各个角落,井井有条,虽不显奢靡,却是处处别有。
铺地的红毯,纹绣了手工织绣的花边,院落间,几乎全铺的满满当当,连角落里都未忽略掉,仿佛是担心某位贵人,不小心游走到这儿会脚下沾染的尘土,细节处处花费了心思。
丫鬟们行色匆匆,抓住一个询问,竟然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只知道来了几位高贵的客人,草原王亲自相迎,至于来的是谁,什么身份,则是全然不知。
草原王对这些人非常的重视,亲自拟定了菜色,督促着厨房必须用心调制,一丝一毫都不可怠慢。
向弯弯疑色更重,她静静听完,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生出了问题。
丫鬟口中所陈述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王上会去做的事。
丫鬟口中所陈述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王上会去做的事。
王上不管对待什么人什么事,永远是淡淡的神情,他心里没有她这个大妃存在的位置,连他的亲生孩儿都不愿亲近,天性凉薄,连骨血都是冰冷的。
一个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男人,忽然热情起来,向弯弯免不得生出了好奇,什么人,有那个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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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弯弯悄悄的来到了月无影居住的宅子,从秘密相连的暗门,悄悄进入。
她是了解月无影的习惯的,他总喜欢将守卫的勇士远远赶走,一个人独居,只要进的了他的院子,就不必担心被他身旁的护卫队发现。
再说,她的身份,也与之前不同了。
身为大妃,她手中的权利相当的大,几年间的运筹帷幄,她已非当日那个只知等待,逆来顺受的小女孩。
她不想做什么,只是来看看而已,料想并不难。
才刚靠近一些,一阵欢声笑语,便传了出来。
她又是一愣,怀疑自己走错了院子,或是再次出现幻听之症,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在王上的宅子里笑的那么开心呢?
听声音,好像还是女人,不止一个,一下找几个,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令人妒忌的欢乐。
向弯弯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尖尖的指甲,刺入掌心,尖锐的痛楚拉回了一些思绪,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可是,再凑近些看看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如果今天不把事情搞明白,她回去一定会失眠的睡不着。
鬼使神差的,向弯弯绕路来到了后窗边,从半掀开的窗子内,她看到了几个女子围绕着月无影而立,其中一个,怀中抱着她的宝贝孩儿,娇笑的逗弄着。
而她的王,对她不假辞色,七年来从不曾有过好脸色的王上,竟然任由着那几个女子随意抚摸她的孩儿,偶尔,几个女子还会很亲密的拍拍王上的肩,或是推搡一下,挥舞秀拳,她的王上却一点都不生气,还挂着笑容,好脾气的纵容着。
他脸上的笑,与面对她的时候,不一样。
那笑,她形容不出,用了好久,脑海中方才现出两个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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