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期,一瞬即过。
在斗剑即将开始之前,小胡终于去了小四的赌摊。
“小胡,又来买你师兄输啊?”
小四和手下人一起哄笑——他们并不希望小胡买李淳输,现在的情况看来,李淳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已经将赔率调高到了八赔一,这样才吸引了大量的投注。
只要李淳输了,他这个庄家就稳稳当当赢到了不少。
李淳赢,怎么可能?
“我是来下注大师兄赢的!”
小胡咬了咬牙,啪地丢下了一包银子,“这里是五十五两,四哥你数数!”
“哦?”
小四当然是希望别人都下注李淳,下得越多,他赢得也就越多,不过小胡上一次还下注一百多两赌李淳输,不过三天功夫就又改变了立场,倒是有些奇怪。
他瞥了一眼那包银子,捡起来交给手下秤秤,带着嘲笑的笑容,“小胡,你又来送银子我自然是欢迎的,上次你都不敢赌你大师兄会赢,这次倒是犯了糊涂,啧啧……”
反正下定离手,银子既然到了他手上,自然不用担心小胡反悔。
“哼!四哥,这次等着看呗!”
小胡拿了赌摊的收条,只撂下一句话,就匆匆而去。
小四的手下凑到他身边,“四哥,会不会有古怪?”
“怎么可能?”小四冷笑着挥了挥手,“这小胡就是个烂赌鬼,虽然是李淳的师弟,但上次输了那么多,也没看他有什么内幕,这次不知道从哪儿弄了银子,看我赔率高想来翻本吧,他的银子,我们就不客气收下了!”
他足有信心!
事实上,这一场斗剑,除了清灵馆阁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是相信烈拔一定会赢的。
即使是那些品剑师也不例外。
他们虽然品味和一般大众不同,但毕竟也是浸淫剑道多年,什么剑法好,他们懂,但实战胜负如何,他们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烈拔学剑十年,根基扎实;李淳总共才学剑三年,这在基础上已经没法比。
纵然他能创出一招精妙的剑法,但在拼消耗的实战当中,却是凶多吉少。
不过即使李淳输了,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影响,这些品剑师唯一希望的,是李淳输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三日之前的风度,这样的话,他们的评价依然不会改变。
“古老先生,您早到了!”
“古老爷子大好!”
斗剑场中,品剑师们陆续入座,他们纷纷向居中而坐的古老先生打招呼,古老先生却是微闭双眼,只是淡淡的点头回应。
斗剑之会,本来是请不动古老先生这样的老资格品剑师作为评判,但因为三日之前的论剑也是由他主持品定,一客不烦二主,他又对李淳的剑招颇多赞赏,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来了。
但想到要看一场丑陋的斗剑,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清灵馆阁众人以陆曼娘为首,也已经早早地坐下,大概只有他们对李淳充满了信心,小师妹梳着两个丫角辫,站在椅子上翘首以盼。
“大师兄怎么还没来?”
她着急地向旁边的师兄弟询问。
“他不会是害怕丢脸,不敢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一个讨厌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烈拔背着大剑,傲然而入,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三日前斗败的愤怒沮丧模样已经全然不见,他身上带着一种更加桀骜的气势,陆曼娘瞥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烈拔,不得无礼!”
越天鹰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对着陆曼娘点了点头,“陆阁主,我这徒弟没什么礼数,你可不要见怪……”
他偏了一下脑袋,目光一扫,“只是,李淳这小子,真的还没来么?”
陆曼娘微微一笑,“不劳堂主费心,三日之后斗剑,是李淳自己提出的,他此时应该在香汤沐浴,准备这一场斗剑吧!”
想起李淳那天胡诌的那一套陆曼娘都想笑,不过几位品剑师倒是觉得大有道理,甚至广为传播,想要将这作为比剑之前的固定规矩。
烈拔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忍下了气。
再过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让李淳在自己剑下挣扎求饶,这几日所受的屈辱,也能够全部都讨回来!
李淳,你等着!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冷哼了一声,沉着一张脸走上了擂台。
而这时候,李淳正在山路上飞奔!
“迟——到——了——”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拼命挥舞着双手,步子跨得极大,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飞奔过下山的石路,带起一阵尘烟。
“睡过头害死人啊!”
李淳可不是在香汤沐浴,他熬夜练剑,终于将弱柳扶风剑法三式完全吃透,欣喜之余,回家睡觉,谁知道一睁眼就已经日上三竿,若不是火儿将他推醒,只怕睡到斗剑结束都未必会醒来!
※※※
斗剑场中,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到了,只有李淳还没有出现。
“大师兄怎么还没来?”一众师兄弟也忍不住开始嘀咕,陆曼娘的神色虽然依然从容,但心底也不由得有了几分担心。
“陆阁主!”
上次论剑担任主持的品剑师清了清喉咙,开口向陆曼娘询问。
“李淳到现在还没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斗剑的时间已到,若是他十五分钟之内还不赶到的话,那可要判定你们清灵馆阁不战而败了!”
“就是,最基本的准时都做不到,这可不是剑客应该有的品质啊!”
越天鹰摇头晃脑,出言讽刺。
陆曼娘双眉一轩,站起身来,“各位大师请海涵,正是因为李淳重视这一场斗剑,所以才会准备的时间更久一些,在时限之前,他一定会赶来,请诸位放心!”
她面色平静,手里却是捏了把汗。
“小淳,打不过别人没关系,可千万不要不来啊……不战而败,可是未来之路上你承担不起的一个污点!”
剑客,可以败,可以死,但却不可以逃走。
如果面对争斗而退缩,这可是永远不可抹消的耻辱!
清灵馆阁的人情急万分,霹雳堂越天鹰却是心中暗喜。
他是一个很实际的人,能够不战而胜当然最好,这样就一点风险都没有了。相反的,烈拔却到底年轻,虽然长了一张中年人的脸,却不够有城府,李淳不来,他也是急得跳脚。
烈拔是想要证明自己,如果李淳不来,战绩又有什么说服力?
“没关系,只要李淳敢来,我可以再多等一会儿!”
他咬了咬牙,反而是开口为李淳求情。
“烈拔!休得胡言!”
越天鹰正自得意,突然听到自己的傻徒弟又开始不说话不过脑子,不由得沉下脸,呵斥了一声。
烈拔苦着脸闭上了嘴,自从和李淳论剑之后,他真是说什么都不对,不是被品剑师训斥,就是被师父责骂,心中之郁闷自然是无以复加。
他一肚子邪火,没法跟师父顶嘴,当然是只能发泄在李淳的身上。
“这个王八蛋,到现在还不来!”烈拔心底暗骂,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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