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复杂不已,说不出的感受,一个女孩为了你的丈夫死了,心里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她不知道凌北烨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但他心里肯定也很不好受。
她朝着他走近,在他身材安静地顿足,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墓碑上那张清丽的面孔,那浅浅的笑,栩栩如生。心里有惋惜,也感叹命运的无情,将一个这么年轻鲜活的生命给带走了……
其他人也哀婉,叹息着,有人默默地落泪。
她轻轻地伸手,抚上他的手臂,他一动不动着,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陆启琳也不知道。也不吱声,不一会儿,天空飘起细密的小雨,湿漉漉的,很快沾湿.了她的刘海。
“老大,回去吧——”,阿三哑声开口,说道,“大家都回去吧,别让小篮子担心!”,阿三又扬声道,一句“小篮子”让每个人的心里再泛起波澜……
“我姓蓝,单名一个可,蓝可!绰号叫,小篮子!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指教!”,一道嘹亮的嗓音响起,蓝可在台上自我介绍的画面在他的脑子里一扇而是,小巧的脸蛋,阳光的笑,利索的马尾。
她怎么会喜欢他,他可记得她第一天就跟他起过争执的,可此刻,想起她常给他准备饭菜,给他讲笑话,对他的关心……凌北烨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她真喜欢他。
篮子,不值得啊——
凌北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为他付出生命,不值……真不值……
“走吧——”,陆启琳开口,轻声说道,其他同事已经陆续离开,“嫂子,我们先走了——”,阿三对陆启琳说道,她点点头,阿三同阿峰一道离开,这时,凌北烨终于回神,淡淡地看了眼陆启琳。
没说话,迈开步子,她跟上。。
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打在各自的脸上,墓园里的松柏被这雨洗刷地郁郁葱葱,气氛依旧肃静,在快要出墓园大门时,一身深色警服的陆启正向着这边走来。
“凌北烨!”
“在!”,陆启正突然一吼,凌北烨抬眸睇着他,沉声地回答。
“准你休假一段时间,哪天调节好了,哪天上班!也别再自责,愧疚,蓝可同志是为这个案子牺牲的!”,陆启正睇着他,严肃道。
凌北烨听了他的话,缓了缓神,“我不需要休息——”,他沉声反驳,声音很平静,一双深眸坚定地看着陆启正。
“这是命令!”,碍于陆启琳在,陆启正没有冲他发火,瞧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现在能做什么事?
“琳琳,你跟我过来——”,陆启正这时看向陆启琳说道,朝着角落里走去,她点点头跟上。
兄妹俩在墓园的角落里顿足,陆启正转身,眸子朝着陆启琳身后看去,只见凌北烨还站在原地。
“你也给我调节好了,他这样也是正常反应,这事换做任何人,心里都会有结的!这个时候你千万别多在意跟他闹矛盾,明白吗?”,陆启正对陆启琳劝道。
生怕他们两夫妻因为这件事影响夫妻感情。
“哥,我明白。”,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西裤,左胸前别着白色小雏菊的陆启琳,一脸素颜,淡淡地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会给他时间调整的——”。
“你明白就好,我还要赶去洛城——带他回家去吧,看着两孩子,或许心情会好点!”,陆启正对陆启琳又说道,她点点头,转身时,发现凌北烨不知哪去了。
陆启琳开着车,一路寻找,在开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在路边看到穿着一身警服戴着警帽的凌北烨,他一个人在路边走着,身形挺拔,高大。她的白色轿车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停下,在他走到她的车边时,好像没看到般,陆启琳按了几声喇叭,他才顿住身子。
凌北烨退了几步,打开后车座的门,进去。
“回家吧?”,扯过一条毛巾丢给他,她转身看着他,询问道。
“嗯。”,凌北烨拿着毛巾擦脸,头依靠着椅背,毛巾覆在他的脸上,久久没被拿开,陆启琳看了他一眼,心酸地转身,开车。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陆启琳虽然知道要理解他,担待他,但心里并不好受。感觉蓝可会一直存在他的心里,跟爱情无关,就那么一直特殊地存在。
凌北烨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什么都在他的脑子里如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蓝可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脑子里晃动,他想挥开却挥之不去。回到家,先去看了看婴儿房里的两个小家伙,他蹲在那,嘴角扬着宠溺柔和的笑。
陆启琳看着他好像恢复正常了,心里好受了点,打了个喷嚏,连忙走去浴.室。冲去从墓地带回来的肃穆和凉意,再出来时,只见凌北烨竟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身上的警服都没脱,帽子随意丢在床.上。
“你去洗个澡吧,刚刚淋雨了,别着凉了!”,她关心地说道,他像没听到,躺在那,闭着眼,一动不动。
陆启琳摇摇头,为他脱掉粘着泥土的皮鞋,将他脚放上床,他挪了挪身子,陆启琳扯过被子为他盖上,也没说话。悄悄地离开卧室,为他关上房门。
凌北烨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直睡过中午,下午。陆启琳也没叫他吃饭,索性让他睡着。
“阿嚏——”
“感冒了?”,孙阿姨见陆启琳打了个喷嚏,问道。之前她喝过姜茶预防的,这会儿怎么又感冒了……
“有点吧,我喝点开水。”,鼻子不透气,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她去倒白开水,因为还在哺乳期,不到不得已,不吃药的。
“阿烨怎么搞的,还没起床?我去叫去,这点上该吃晚饭了!”
“孙阿姨!我去叫!”,陆启琳连忙说道,生怕不明情况的孙阿姨把他弄烦了。
房门打开,一股浓浓的香烟味刺鼻,她懊恼地扬手,又把门关上,打开灯,只见凌北烨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倚靠在床头,在那不停地吞云吐雾着。
浓浓的烟味呛鼻,她懊恼,快步走向窗口,将一扇扇窗户打开,让那浓浓的烟味散去。
“凌北烨!你想干嘛?!”,陆启琳吼了出来,被这股烟味刺激地不停地咳嗽,看着床头烟灰缸里满满一下子的烟头,她心里更气。还从没看过他如此落魄时的样子。
是因为愧疚,还是伤心?
“不准抽了!”,她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头,气恼地吼道,那烟头无意中烫到她的手背,烟灰撒落,手背一阵灼痛,她恶狠狠地将那烟头丢在地上。
自从她怀.孕后,他从没在家里抽过一根烟,生产后也是,可现在——
凌北烨回神,咳嗽几声,喉咙干疼,那些浓烟好似积聚在他的肺里,快要炸开。
“我给你时间调整,但是,你得调整,不要总是这样沉沦,伤心!”,她又大声说道,眼里蓄着湿.润,这个情况,还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已经够努力抑制心里的那股酸涩,难过了。
只希望他能快点从这件事中走出,渐渐地忘掉那个蓝可。
可如果他始终忘不了,一直想着她,怎么办?
“我知道,我心里很乱……”,真的乱,控制不住地乱,还有一股凉意不断地袭上心头,全身一阵阵地凉,一想起蓝可死了,那股凉便从心底往周身蔓延开——
他终于说话,声音黯哑。
“那也是意外,你不用太自责,愧疚的……”,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心里又气又疼,只能这样安慰他。
“她喜欢我——”,脱口而出,眸子茫然地看着她,一脸的沉痛,陆启琳心口的那根刺也疼了下,如今,他终于知道,蓝可是喜欢他的了。
“对不起——”,转瞬,他又脱口而出三个字,眸子还是恍惚地看着她,陆启琳当然明白他说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你跟我用得着说这三个字吗?”
“如果我早点知道,早点跟她说清楚,不喜欢她,她是不是可以不为我那样,奋不顾身……”,凌北烨垂眸,淡淡地说道。
“她是名警察!为了救同事奋不顾身是正常的,如果当时啊阿三或者阿峰,他们也会那样做的!你不也为了救阿峰,差点挨子弹吗?”,陆启琳就知道他会这么想,她也这么想过,此刻,为了让他不愧疚,只能这样理智地安抚他。
“情况不一样……我是有信心才那么挡的,她是明知道自己会死……”,凌北烨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喃喃的,低哑着。陆启琳也也因为他的话而震撼,脑子里浮现着蓝可的面容,一颗心,抽痛。
那个蓝可,是真的爱他的,最后一次,用实际行动,勇敢地爱了一次。
抛开自己是凌北烨妻子的这个事实的话,她肯定会被这个女孩的爱所感动,一直默默地付出着,不敢说出来,最勇敢的一次,还奉献了自己年轻宝贵的生命。
那么,他也被感动了吗?这辈子,不会忘掉她了?一直活在对蓝可的愧疚里?
“那你想怎样?”,她在床边蹲下,抬首看着他,哑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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