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罪恶之爱(1 / 1)

第一百五十五章 罪恶之爱

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一脸欣喜,她冲着正在喝酒的男人说:“快来瞅瞅,看我带回来啥宝贝了?”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立即两眼放光,迅速凑过去,把她怀里的孩子看了又看,惊讶的问道:“不赖啊,哪儿弄来的?”

“说来也巧,我回来时穿过那个巷子,看到这妮子一个人,她看上去挺害怕的,我就说送她回家,她可高兴了,我寻思着这么大的孩子,好歹也懂一些事了,就把你给我的饮料让她喝了——孩子嘛,哪儿有不嘴馋的,她喝了饮料就说想睡觉,我就抱着她走,没走几步还真睡着了。你那饮料里究竟搁了啥玩意儿?该不会把娃弄傻了吧?”女人说话间,流露出一丝担心。

“傻?你傻了她都傻不了!瞅瞅她这小模样,也能值几个钱,唉——要是个带把的,那就更好了!管她呢,反正是捡来的钱,咱们也不亏!你可小心着点儿,把她给我看好了,明儿我就联系疤子,把她卖得远远的,这辈子,让她休想再回金都!”男人嘿嘿一笑,继续喝酒。

女人把孩子放在床上,也坐到桌子边,男人给她倒了一杯酒,说道:“你今儿是大功臣,来,陪我喝一点儿!”

“就知道喝酒,咱们啥时候也生一个?”女人呷了一口酒,笑嘻嘻的望着男人。

“啧啧,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们干这号营生,不能有累赘,要个孩子弄啥?拖泥带水的,要是——唉,算了,往后不许再提这个!”男人沉下脸,女人不敢再多嘴。

“这闺女模样俊,看样子也没遭过罪,你寻摸着给找个好人家,也当咱们做了善事!”女人幽幽的说道。干了多年拐卖人口的勾当,她的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不落忍。

“瞅瞅,又来了,真是妇人之仁,能出得起大价钱的,家里还能穷到哪儿去?指不定她在家过的是啥日子,我们这是在救她出苦海!”男人大口的喝酒,嘴里嚼着干肉。

“唉——终归是让人骨肉分离——”女人叹了一口气。

“骨肉分离咋啦,他们不分离,咱就得挨饿,还能坐在这儿喝酒、吃肉?把心搁进肚皮里,再婆婆妈妈,小心老子送你回山里去!”男人翻着白眼瞪了她一眼。

“你敢!疤子,没我,谁给你暖被窝,谁伺候你?就你这样的,除了我,谁还看得上!也就只有俺是个瓜婆娘——”女人悻悻然的瞅着他。

她的心中凄楚,这些年来,她巴心巴肝对他,却没得到相应的回报。话说回来,疤子也不如自己嘴里说的那么糟糕,实际上,以他的长相和那一张能吹破天的嘴,哐个女人在身边,也不是什么难事。

“离了你,地球还不转了?没了你这**,老子还能被憋死?琴子,老子今儿把话撂这儿,你前脚出门,老子后脚就领一个女人进门。想要让老子在你的盐碱地里种出金子,趁早死了那份心,别以为老子是瓜娃子,不晓得你偷偷摸摸把避孕药丢了!”疤子牛眼睛一瞪,不屑一顾的瞥了她一眼,恶狠狠的说。

对于他来说,女人,是可有可无的,高兴了,两个人滚在一起,干一些男人、女人之间的事儿;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让她滚犊子。

什么爱呀、情啊,都是***扯淡。

兜里揣着钱,比什么都强,憋急了随便拉个女人,裤带一松,三两下就完事儿,撇下俩钱,拍拍屁股走人,还不用管她吃喝拉撒,也不必管她肚皮里揣着谁的种。

在他的眼里,女人就如同搁荒的土地,谁都可以去开荒种地,长不长得出粮食,还得看种地的人想要什么样的收成。

疤子的话如同尖刀,深深插在琴子的心上,瞬间痛得失去了知觉,她幽怨的看着疤子,泪水盈盈,哽咽道:“疤子——你——够狠!”

疤子白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剥花生下酒。琴子再无食欲,起身离开。

她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娃,心阵阵刺痛,这么多年了,她做梦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娃儿,在她膝下承欢。疤子就是不给她做母亲的权利和机会,总是监督她吃避孕药。

眼看着都三十好几了,青春一天天消逝,做母亲的机会也在一点点流逝,再等几年,还真就熬成了不下蛋的母鸡。

疤子说话不留情面,比屎还臭,实则,平日里对她还不错,也从不动手打她。

琴子每每受了窝囊气,都会安慰自己:疤子人不坏,只是表达方式太粗暴!别看他嘴上毒,我若是真的要走,他死乞白赖也得拉着我!

“爸爸——我要回家——”

琴子听到哭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见女娃已经醒来,正惊恐的看着她,咧嘴哭喊。

疤子冲进来吼道:“哭啥?闭嘴!”

琴子把孩子拉在怀里护着,骂道:“喝你的酒去,别吓着她!”

见女娃不再哭,疤子这才回到桌子前继续喝酒。

琴子抚摸着女娃的秀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看着她,饶有芥蒂的说:“我——我叫小暖。”

“多好听的名字啊,人也长得漂亮!你饿了吧?”琴子一脸笑容,语气亲切。

听着眼前的阿姨夸赞自己,小暖开心,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她说:“阿姨,我饿!”

“等着,我这就给你弄些吃的来。”

琴子出屋,盛了一碗饭,到桌子跟前夹菜,疤子看着她不停的往碗里扒拉,伸手阻止,道:“行了啊,给我留点儿!”

“你还要脸不?大男人跟个小孩儿抢食——”琴子黑着脸,端着碗走了。

小暖一边吃饭,一边问:“阿姨,这是哪里?我想回家——”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琴子避开话题,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小暖一鼓作气把一碗饭、菜吃个底朝天,抹抹嘴,开心的说:“这下肚皮饱饱了!”

不等小暖发问,琴子就说道:“小暖,这里是阿姨的家,外面天黑,还下着大雨,今夜将就着住在这儿,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啊?不嘛——”小暖噘着嘴,满脸不乐意,眼瞅着又要哭。

琴子耐着性子,轻柔的说道:“阿姨没有孩子,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了,你今夜就留下来,陪陪阿姨好不好?”

“只有今夜吗?”小暖眨巴着眼睛问道。

“只有今夜。明天阿姨保证送你回家!”琴子赶紧打包票。

“阿姨好可怜——好吧,那我就陪陪你!”小暖伸手捉住琴子的手。

“那你夜里不许哭鼻子,不许吵着叔叔,他很凶的!”琴子给小暖打预防针,让她乖乖的,别惹出什么事儿。

“哦——我知道了!”小暖吐吐舌头,害怕的看了看门口。

酒足饭饱之后,疤子自觉的抱着被子到外屋打地铺。为了到手的花花绿绿的钞票,忍耐一下也是值得的。

原本想着今晚开个荒,种一下地,现在看来,钱比种地重要,不用劳动,就获得了大丰收。

酒后入睡深,不一会儿,便鼾声四起。琴子紧紧挨着小暖躺下,这辈子,她都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一起睡过。

小暖已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琴子盼子心切的心情又袭上心头,她可不想老了来,与疤子孤苦无依,身边连一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但是,要让她养活别人的娃儿,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

这些年,她见多了,多少人花钱买来孩子,辛辛苦苦养大成人,到头来,娃儿心里还是惦记着亲生爹妈,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回到爹妈身边。

唉——人啊,许多时候,就是庸人自扰,自个儿找不痛快!

琴子不知道疤子为何如此痛恨生孩子,她猜测,或者是他觉得干坏事太多,会遭报应,他是怕生下孩子反而是祸害。

想到这里,琴子似乎理解了疤子的心理,也不再那么怨恨他。拐卖人口,的确是逆天而行,伤天害理,损坏阴德之事。干了这一行,想回头,太难了。

她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在梦里,他眼睁睁看着疤子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去丢到大坑里——

这样的梦境,反反复复,每次都心里发堵好些天,她从来没有对疤子讲过。

她怕疤子骂她晦气,认为她是在诅咒他!可她知道,如此以往,遭报应是早晚的事。从他们手上卖出去的娃儿,数不胜数,要是真的东窗事发,够他们枪毙好几回了——

想起了,琴子倒吸一口冷气,人哪儿有不怕死的道理,那些口口声声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档口,全成了软蛋。

她还不想死,也不希望疤子有事,他们都才三十多岁,日子还长,没活够就被阎王爷捉了去,亏大了!

她一直希望疤子有朝一日能够幡然醒悟,金盆洗手,从此在这邪恶的道儿上销声匿迹,领着她一起重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希望终归是希望,只要疤子一天不愿意弃暗投明,她就得心甘情愿豁出性命陪着他,替他去骗、去拐,甚至是去抢孩子。

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也认了,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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