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可预料
避无可避，顾远山被迫接受了贺金全私会的邀请，他赴约还有一个目的，搞清楚贺金全是不是姜长河化身。
‘帝都大酒店’总统套房外，顾远山犹豫不决的敲响了房门，贺金全满面春风的打开门，伸出手：“顾书记，久违了！”
顾远山强颜欢笑，礼节性的点头致意，并没有伸出手，贺金全顿了顿，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请进！”
走进套房客厅，顾远山环顾四周，大肆称赞：“不错，这地方配得上贺总的身份！”
贺金全沏好茶，放在茶几上：“顾书记说笑了，咱们谁还不晓得谁的底细？”
顾远山望着贺金全，笑而不语，转悠了一圈，在沙发上落座，才说道：“贺总此话差矣，你我素未相识，又何以谈得上晓得底细？”
“对，对对——素未相识，前几日不是已经相识了么？此刻，加深印象！”贺金全哈哈大笑。
“想必贺总费尽心机与我会面，不单单是为了加深印象吧？”顾远山瞥了一眼茶几上的香烟，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
贺金全愣怔几秒，尴尬的笑道：“我真是招待不周，竟然只端了茶，忘记了递烟！”
“贺总，大丈夫不拘小节！有话直说，不必绕着圈子浪费大家的时间！”顾远山吐出几口烟雾，隔烟望着贺金全，瞳仁里的人形拉长、拉宽，变得面目全非。
“顾书记很清楚我此行来G省的目的，只为求财，不为别的。我也晓得这么大一块肥肉，惦记的人很多，不过，我信心满满，志在必得。顾书记觉得呢？”贺金全目光毒辣，落在顾远山的脸上。
顾远山掐灭烟头，冷面仰起头，毫不避讳的迎着贺金全的目光：“贺总，这次，怕是差强人意了！”
“此话怎讲？难道顾书记另有打算？”贺金全的脸突然变得阴沉。
顾远山翘起二郎腿，脚尖不停的晃呀晃，晃得贺金全眼晕。
他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待贺金全有些按捺不住，才说：“我只是个听取意见的人，说话不作数的！”
“这么说来，顾书记是铁了心当甩手掌柜？”贺金全暗自骂道：给脸不要脸，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贺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道理，你比我更懂得，G省，哪怕金都，人才济济、能人辈出，他们会允许到嘴的肥肉落入他人口中？当不当甩手掌柜，由不得我！”望着贺金全有些恼怒的面容，顾远山轻笑两声。
“顾书记这是要假公济私啊？打着招商引资的旗号，骗无数商客前来，增加G省的消费收入？顾书记，政府缺钱了直说呗，我可以捐助的嘛，何必大费周章！”贺金全内心充满了优越感。
“贺总觉得G省治安如何？G省刑警队队长白凤平人不错，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必要时，还可保护贺总的安全！”顾远山轻笑，顾左右而言他。
“顾书记想得真周到，我还真想在G省多结识一些友人！”贺金全不以为意，并未被顾远山的话镇住。
“我前任的前任，姜长河书记很有本事，只不过失踪了，你若是对他感兴趣，我可以安排你见姜夫人——”顾远山东拉西扯，试探着贺金全的反应。
“中国有句古话，县官不如现管，更有人走茶凉一说。顾书记，你才是我最想结交的朋友！”贺金全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贺总，你的面容，可是跟姜长河书记长得一模一样，见到你，我就如同见到了他——不免得给自己敲响警钟啊！话就说这么多，我下午还有个会，先行告辞！”顾远山起身准备离开。
“顾书记请留步！”贺金全说话间快速从皮包里取出一个U盘递过去，说：“这东西很有意思，顾书记有兴趣的话，不妨看看。”
顾远山犹豫片刻，接过U盘，沉声道：“告辞！”
“欢迎再来，随时恭候！”贺金全的声音，追赶着顾远山的脚步，灌进他的耳朵。
……
幼儿园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杨方正和杨方冉不能去上学，只好呆在家中。铁蛋忙于与学校沟通，店里人手不够，铁蛋爹、娘瞒着他，擅自去店里帮忙，谢雨涵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他们。
杨方冉、杨方正姐弟俩呆在家里，杨方正全然成了无法无天的山大王，把家里当了战场，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杨方冉不堪其扰，躲在卧室里看书，杨方正独自在客厅里上串下跳，玩着玩着，觉得没意思，目光落在了柜子里的酒瓶子上。
杨方正眼睛滴溜溜转，心想：这酒我是尝过的，辣得很——爷爷没事儿就喝酒，爸爸有时也喝，我也无聊，喝点儿——
跑进厨房，拿了酒杯、花生米，杨方正盘坐在沙发上，学着大人的模样，喝一口酒，吃一口花生米，好不惬意。
电视里咿呀呀唱着歌，杨方正异常兴奋，从沙发上跳下来，在空地上又蹦又跳，杨小冉被吵得捂住了耳朵。
杨方正跑进爷爷、奶奶住的房间，翻出爷爷用塑料袋扎好的旱烟烟丝，抓了一把跑回客厅。
杨方正跪在地上，鼻子凑近烟丝闻了闻，从算数本上扯下一张纸，学着爷爷的模样，笨手笨脚的裹烟卷儿。
烟卷儿裹好之后，杨方正拿在手里仔细赏玩，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把烟卷儿叼在嘴里，打燃了打火机。
咳——咳咳——
杨方正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骂道：“龟儿子，这么怪的味道！爷爷还喜欢得了不得！”
随手将闪着火星的烟卷儿丢开，杨方正继续喝酒、吃花生米。
烟雾从门缝儿里钻进卧室，呛得杨方冉咳嗽不止，她拉开门，赫然看到弟弟在偷酒喝，喊道：“小正，你在干啥？”
杨方正闻声，一脸张惶的扭头盯着姐姐，旋即，拔腿就跑，杨方冉追到门口，眼瞅着小正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焦急的喊道：“小正——你别跑，当心摔着！”
一阵浓烟扑鼻而来，杨方冉扭头往屋里看，沙发上起火了，呼啦啦窜着火苗，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冲进厨房里接水灭火。
一盆水泼下去，火势并没有减轻，杨方冉接了水再次跑到沙发边的时候，酒瓶子砰一声爆炸了，她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
杨方正气喘吁吁的跑到院子里，摇摇晃晃的打着醉拳，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刚走到草坪上，一头栽下去，睡着了。
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都仰着头，紧张的盯着五楼窜出滚滚浓烟的窗户，七嘴八舌的议论，却迟迟没有人冲上楼扑火。
周凡下班回来，老远就看到远处人群聚集，他抬头一看，黑烟升上空中，像是着火了，定睛一看，心中大惊，那不是大哥杨文铁家么？
周凡快速骑自行车到楼道口，丢下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
屋门大敞开，屋里烟雾弥漫，看不清任何东西，周凡喊道：“屋里有人没？”
噼啪声作响，并无人声，周凡心中焦急，心想着平日里两个老人在家，该不是在里屋睡着了，他捂着嘴往里冲，脚下却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蹲下身子伸手一摸，居然是杨小冉。
不容分说，周凡抱起小冉跑出门去，嘴里不停的喊：“小冉——小冉，你醒醒！”
咳——
跑到三楼，杨小冉轻咳了一声，周凡赶忙又喊道：“小冉——小冉——”
“周凡叔叔——”杨小冉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周凡一眼，呜咽的哭起来。
“小冉，家里还有人吗？”周凡急切的问道。
杨小冉轻轻摇头，虚弱的闭上了眼睛。下至一楼，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赶到，周凡抱着小冉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
……
铁蛋接到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到满身扎着玻璃碎片的小冉，心痛不已。他颤巍巍的捉住周凡的胳膊，问道：“这是咋啦？小正呢？”
“大哥，你家着火了，我把小冉抱出来，没看到小正。小冉说屋里就她一人，你别着急，小正应该没事！”周凡握着铁蛋颤抖的手，安慰道。
“咋就能着火呢？我爹、娘人呢？”操心完了孩子，铁蛋又想起了爹、娘。
“叔跟婶儿都不在家，兴许遛弯去了。哥，你坐着，甭急，事情都出了，急也没用！”周凡扶铁蛋坐在凳子上，铁蛋惶惑不安的说：“周凡，我在这儿守着，你去店里通知你嫂子，这么大的事儿，不能瞒着她，告诉她，把店关了，四处找找小正。”
“哎，我这就去。哥，你可甭着急啊！”周凡转身跑出急诊室，铁蛋怔怔的望着小冉发呆，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
‘铁蛋串串香’店内，宾客满座，谢雨涵忙前忙后，满头冒汗。
周凡大汗淋漓的跑到谢雨涵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说：“嫂子，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凡，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我这儿忙着呢，快，搭把手，忙完再说。”谢雨涵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大堂里的客人。
周凡心中着急，脱口而出：“嫂子，你家着火了，小冉住进了医院，小正不见了——”
“啊？小冉——小正——”谢雨涵扯着嗓子哭喊了一声，昏厥过去，周凡大声的喊道：“嫂子、嫂子——你醒醒——”
穆老师、铁蛋爹、娘闻声，丢下手中的活儿，惊慌失措的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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