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尔叹了一口气,好似有些惋惜,金光闪闪的王冠下,如同神灵般完美的面孔缓缓地抬起头,仰视着张潮。
正如他所说,人们的地位不以其所居高低而有所差别。
正如同满脑肥肠的帝王不一定会比朝夕辛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升斗小民来得高贵;他仰视巨龙,同样也不会有损于帝王的威严。
“太阳之力,栖息于恕瑞玛!”
他张开双手,紧握着权杖,仿佛握住了世界的咽喉,然后猛然间向下一挥。
苍凉而充满威严的低声呢喃就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势头,在这天地间轰隆隆震荡而起。
像是海上生明月一般,一轮骄阳就在那权杖枝头,像是栖息于扶桑木的三足金乌,骤然间张开了火红的羽翼,燎人的天火呼呼而起,染红了天。
黑暗天幕遮得住天,却挡不住这声音传递,遮不住这如火般的光芒,所以在下方观望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张潮再次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比千年王还要强大!
“难道说......”赵信猛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破入铂金之时,在史诗长河中所看到的那个如同山峦一样的名字。
“是他吗?”蕾欧娜喃喃自语着,“我是太阳的抉择,却不是太阳的化身,他是......”
潘森握紧了长矛,如同岩石般粗糙的手掌上青筋暴起:“阿......阿兹尔。”
泰隆低下了头,突然笑了声,笑声中饱含嘲讽,显得有些颓丧。
卡秋莎立刻抬起头,低声道:“你笑什么?”
她变得有些敏感,因为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了个笑话——在之前,她曾百般看不起,各种刁难的对象居然如此强大,一切的一切,仿佛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脸上。
她觉得身边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心底却一定在笑话她。
泰隆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嘲:“很可笑啊......我最开始,只把他当成了第七小队的一个新人——后来,他展现出了能与我并肩的辉煌,我又将他视为对手。”
“但我却从未想过,他早已经远远地把我甩在了身后。”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身后走去,以为很失落,但实际上,或许我从未看见过他,连背影都没有。”
他生硬地将一碗水倒在了干涸的土壤中,然后倒映出一张沮丧的脸:“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这碗水,所倒映出的天鹅。”
“尽管很近,但也不过是看似罢了。”
“老大,你要振作起来啊!”旁边的络腮胡皱紧了眉头,觉得泰隆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泰隆愣了愣,随即苦笑着将头埋低了:“艾瑞莉娅......我想见见你啊。”
他的声音很低,细如蚊呐,像是每一个遭受到挫折后的少男,所萌生出的想要向心爱的女生倾诉的心。
卡秋莎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伸出手抚摸着他修长的脊梁,安慰道:“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会超过他的。”
尽管为人有些刁蛮,也有些任性,但这份喜欢却是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她喜欢泰隆,亦如她讨厌张潮。
毫无缘由,爱憎分明。
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泰隆没有点头,甚至没有听到卡秋莎说了些什么,他已经陷入了回忆中,再也无法自拔,少女的心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的心早就被一个身影所填满了。
阵营之别,如同天堑。
随着局势的紧张,诺克萨斯同艾欧尼亚的关系正在迅速地恶化着,他想见,却终究见不到了,亦或者再见之日,便是拔剑相向之时。
没有人会想到,当若干年后,他再度见到那个一直朝思暮想的少女时,惊骇地看到墙上的那张画像后存了一种怎样的心情。
不过仅仅是想象,便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一种愉快的体验。
烈军的营地中,穿着火红铠甲的士兵们目不转睛地仰望着天空,尽管她们根本看不到什么,但仍然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看得十分着迷。
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在见证着一个奇迹,一个史诗,一个如同传奇般的人物的诞生。
“我擦,这家伙.......也太猛了吧?”南音张大嘴,有些无法想象,原本整天吹牛打屁的哥们,突然间就成了高高在上,将一水铂金大神尽数平推的超级铂金大大神?
他觉得这也太过夸张了,就像你身边的一个屌丝同学某一天突然间站了出来,告诉你他其实是个富二代,然后就一水的凯迪拉克,直升机来迎接。
那你的心情恐怕瞬间就被惊得如同冲浪一般,一高一低简直能吓死个人。
鸦倒没有南音这么夸张,只是微微眯上了眼,没来由地居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他叹道:“原来,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很好强,就算是同伴,他也想超过张潮。
他本以为按照自己的天赋,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够做到后来者居上。
但却没想到,随着时日渐进,他不仅没有拉近他们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反而变得越发的遥远了。
锐雯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然后松开,片刻后再度握紧,再度松开。
她凝视着被平放在床上的那具冰冷的身体,血液已经渐渐凝固,但那张很秀气的小脸上却是没有半丝的惊恐与慌乱。
那种死人所独有的负面情绪仿佛在她的身上没有得到一丝半点的体现,就算是在最后的时刻,她仍然很幸福,很满足,所以这副苍白的小脸也就显得越发美丽而又纯粹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没再去看天空,而是默默地坐在了地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蒹葭紧紧地握着箐涵的手,想用自己的温度暖化她的冰凉,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做得究竟对不对,但当她看到箐涵脸上凝固不化的笑容时,她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天空中,皇帝的宣言正在回荡着,如同洪钟大吕,尽管每一个单词都透露着神秘与沧桑,并不能为人所知,但其中的含义,同样是超脱了语言的桎梏,作用于灵魂。
“恕瑞玛栖息在我的体内,而我的帝国,又存在于每颗砂砾之中!”
“世界,即是沙漠。而我,即是绿洲!”
他的权杖轻轻向下点了点,烈日炙烤大地,火红色的鸟发出清凉的啼鸣,数不尽的黄沙就从那权杖所触之地倾泻而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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