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波澜(1 / 1)

长嫡 莞尔wr 1887 字 2023-09-09

其中阴氏族人却是因为定国公府薛涛举的缘故,族人死的死,逃的逃,不成气候,哪怕就是要起复,将来有三姓相助,也不知得是多少年以后。? ??

燕追的举动初时听来有些鲁莽,可仔细推敲之下,却又别有意图。

他欲令人建国子监,想要瓜分谢氏利益,将天下学士的心收归己用,只是谢家的名号,非一时之功,要想扳倒谢氏,不是单单一个国子监便能办到的。

无论此时燕追令人修建的国子监是不是利国利民的举动,但在真正的大儒、学士眼中,谢家族学才是正统,远高贵于国子监。

人的名,树的影,要想改变这种现状,还得燕追另使手段才成。

而当年太祖编修《世族志》,将谢氏排列于燕氏之后,便在读书人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死伤无数之后,此事不了了之,事后不少人心中虽认为若论世族、门阀地位,谢氏在燕氏之上,可嘴上也是不敢提及的。

若燕追再来一遭,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天下读书人哪怕心中有气,终有一日,谢家的声势也要被打压下去的。

更何况他恼怒翰林院中的学士食君之禄,却为谢氏所用,为谢家而奔走,定是要为他们找些事做。

这编修《世族志》一事交到翰林院中的人手上,这些学子怕是也会焦头烂额,又哪里有余力,再为谢家将来出力奔走。

若推辞以编修之职,便是表明不愿入仕,谢利贞想借这批学子入仕的念头自然落空。

但若是这批人才愿编撰《世族志》,那么谢家在他们心中地位却以是一降再降。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桩有利于燕追的事儿。

更何况世族盘桓多年,数次遭屠戮,却死灰复燃的缘故,与世族之中,每一个族人心里凝聚力也是有关。

而使这些世族分支一心一意捆绑一起的,便是荣誉、名望了。

“我欲将天下世族、门阀,分为一宗三姓。”

燕追淡淡的笑着,伸手替傅明华将衣裳整理妥当。

“这大唐,最大的宗族,不应该是三姓,而应该是我燕氏。”

他缓缓开口,没有大声的宣告,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罢了,尽显睥睨之态:

“哪怕是人人称道的谢家,也该排在燕氏之后!”

他直接剔除了如今已经遭围剿之下四处躲藏的阴氏,将昔日大唐里声名显赫的四姓称为三姓,若消息一旦传扬开来,对于四姓也是一个打击。

傅明华的生辰,燕追一早便已经令人着手准备了,除命妇入宫朝拜之外,月底之时,燕追放榜诏告天下,欲修国子监的消息,又令翰林院再次编修《世族志》,排一宗、三姓,将燕氏定为第一宗族,载于书册。

当初太祖令人编修《氏族志》的情景才过去二三十年时间,那年的腥风血雨,如今稍年长一些的人怕是都还记得。

翰林院不少人接到这个消息时,都是忐忑不安,深恐落得身异处的下场。

早朝之后,贺元慎出了建福门,进了待漏院,他进门之时,院中几位朝臣正以帕子擦头,喝着凉茶说着话。

六月初的天气实在是闷热,他一进来时,众人看了他一眼,又将茶水喝完,招呼着收拾一番便准备出宫了。

自上回他被燕追喝斥过之后,与他说话的朝臣便逐渐少了。

人人都拿他当瘟疫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早前虽说也有不少朝臣看他年少,与他往来的不多,但也不像如今一般,见了面,连招呼都少打。

他苦笑了两声,提了衣摆进去,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院中兵部侍郎高甚却仍是稳稳当当的坐着。

“左拾遗年少得志,本是喜事一桩,又何故愁眉深锁?”

两人各自坐了半晌,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高甚才笑着向贺元慎招呼道,贺元慎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好一阵才抬起头,就看着高甚冲着他微笑,他连忙起身,收整了衣摆:

“高大人。”

高甚眯着眼睛望着温文尔雅的青年,眼中闪过玩味之色。

这位出身国公府的世子倒是一个好利用的对象,读了些书本,性情却未磨炼得圆滑。

他的祖父乃是昔日杨元德门下幕僚之一,忠于杨家,当年一心一意想要保住杨氏血脉,以便将来图谋光复杨氏尊荣,可惜费心尽力,却使晋王血脉尽数都折了。

早年他曾与6长元往来,商议过大事,原本是想借容涂英之手,6长元投靠容涂英得富贵,高甚再在渤海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哪知容涂英事未成身先死,连累6长元也跟着没了。

这些年他历经两代帝皇,可是却一直不得重用,嘉安帝时期提拨他为兵部侍郎之后,位置便再无寸进,早前数次想要投靠秦王府,可不知为何,当初的秦王却仿佛看他不上,秦王登基之后,他自然也没有拥有从龙之功,地位青云直上。

直到近来,他有意投靠谢家。

高甚想到此处,眼中露出阴鸷之色。

贺元慎不知他心里所想,拱手作揖行了个礼:

“高大人怎么还在此处?”贺元慎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脸上露出窘迫之色,以往与他往来的,都是书生、清贵,有话直来直往,没有藏藏揶揶,可是与这些朝臣说话,人人话中都拐着几道弯儿,一不小心说出口的话,听进旁人耳中总会听出好些意思来。

贺元慎踌躇着要解释,只是高甚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微笑着道:

“我虽是兵部侍郎,但又不如右仆射姚老大人,是皇上心腹重臣,自然下了朝便离开了。”

说完这话,高甚看了贺元慎微微松懈的俊脸,嘴角勾了勾:

“只是看左拾遗似是心事重重,所以才多嘴问上两句罢了。”

贺元慎勉强笑了笑:“哪有什么心事?”

他言不由衷,心中的想法都摆在了脸上。

贺元慎自幼读书,一心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来,可入仕之后万事并没有如他想像一般,如今朝里遭人冷落,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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