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云画早已睡着,有薄司擎在,她完全不必担心睡眠的问题。
之前几天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他通过电话给她读床边故事,让她在他的声音环绕中进入梦乡,每晚都是美梦,再无惊悚噩梦。
现在,他从帝都回来在她身边,那每晚的电话就可以省了,耳机也不用带了,他直接坐在她的床头,捧着一本书给她读,读到她睡着位置。
云画有一次忍不住说:“你这是把我当女儿养呢!”
薄司擎笑了一下,“那可不成,女儿是用来疼的,你……是用来爱的。”
“切。”如此肉麻的情话,明知道是情话,云画的心底还是难掩甜蜜,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了蜜罐子里一般。
薄司擎笑着给她掖好被子,“提前练习一下,为以后闺女的出生做准备。”
“想的真多。”云画撇嘴。
但是一想到某个小丫头,能有薄司擎这么一个父亲,她就忍不住嫉妒啊嫉妒!
真的很嫉妒呢。
她特别渴望父爱,渴望父亲,尤其是在认清楚了云从军那个渣滓的形象之后,她就更加渴望真正的父爱了。
都说父亲会特别疼爱女儿呢,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薄司擎对她的爱,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内心深处缺失的某一部分情感。
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得她都……哎,她都忍不住要嫉妒自己未来的女儿了!
嗯,她家丫头,命真是太好,她这个母亲怎么样不说,至少薄司擎那个父亲,肯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在对自己未来女儿的嫉妒中,云画沉沉睡去。
在睡着之前,她唯一的念头是,她已经被他给惯坏了,宠坏了。
如此这般每天听他读睡前故事,在他气息和声音的包围中入睡,如此安心,如此安宁,可他现在是因为要调查PN组织的情况,才会长期留在城市内,一旦PN组织这边的事情结束,或者是由别人接手之后,他就又要返回基地了。
回到基地,他再想打电话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不用说每天晚上打电话给她读睡前故事哄她入睡……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都无法想象他再回到基地之后,她的生活了!
毫无疑问,到了那个时候,她的生活完全可以只用几个字来概括:想你想你想着你……无限循环重复……咳咳!
云画睡着了。
薄司擎确认她睡着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重新坐在了电脑跟前。
他打开了一份加密文件,解压,开始查阅。
如果云画此刻走过来的话,肯定就能发现,薄司擎这会儿正在仔仔细细查看的这段视频,就是今天晚上她和他吃饭约会的那个餐厅的视频。
只不过,视频是从她进入餐厅开始的,视频的主角,只有她自己,其他一切都是背景!
视频从云画进门开始播放,比普通监控摄像头要高清很多倍的画面,放大之后,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云画的表情和眼神!
视频中,云画进入餐厅,由侍应生引领着坐在薄司擎预定好的位置。
她坐了下来,看到了铺着精美桌布的餐桌上,那瓶很有艺术感的插花,她的目光从周边落到了那瓶插花上。
就在此刻,视频被定格,视频中她的脸被不断放大放大,甚至已经快要占据半个屏幕那么大了。
薄司擎几乎是一帧一帧地仔细观看这段视频,不断地定格他关注的画面,截图,仔细查看她的表情,不放过她眼神和表情的任何一点儿细节变化。
从她坐下,到她的目光落在那瓶插花上,再到她眼神的焦点落在花束中的蓝色鸢尾花上,再到她伸手从花瓶中把整个花束中唯一一朵蓝色鸢尾给抽出来……
这一段视频,每一个镜头,薄司擎都是放慢了无数倍,仔仔细细地看,完全不会错漏掉她的任何一点儿眼神和表情的变化!
对于薄司擎来说,他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这么仔细地看过一段视频。
之前为了抓捕犯罪嫌疑人,为了锁定任务目标,他也会仔细地看各种视频,但那些视频,也不用这么仔细地看就能找到他想要的结果。
就是这段视频,他如此精细地看,不是对自己不信任,只是太担心了,太紧张了,生怕会错漏掉什么。
他只能一帧一帧地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他一边看,一边打开了一个文档在记录什么。
他能清楚地看到视频中云画表情的变化,在看到蓝色鸢尾花的时候,她的眼神明显又一丝改变。
薄司擎把画面放大再放大之后,仔细看云画的眼神和表情。
厌恶,没错,此刻云画脸上的表情是厌恶。
在看到鸢尾花时,她的反应竟然是厌恶!
而当云画把鸢尾花拿在手上的时候,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发呆出神。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这朵花,发呆,远远看去的话,可能会觉得她是在心上这朵花,然而这个镜头再度放大之后,会发现,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厌恶!甚至还有烦躁,这些负面情绪在她的脸上展露无疑。
而后,也就叫来了侍应生,把手中的鸢尾花地给了侍应生,让侍应生丢掉,整个过程大约不超过五分钟。
而就是这短短五分钟的视频,薄司擎却翻来覆去地足足看了有半个多小时都不知道。
看完之后,文档里也已经记录了很多东西。
将视频、文档加密隐藏之后,薄司擎这才关掉电脑,走进卧室。
看着已经熟睡的云画,唇边挂着甜美柔和的笑容,仿佛正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这样的她实在是太美了,太安宁了,看着她的睡颜,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温柔地安抚了。
她有多美好,没人比他更知晓,他只想把她揣在胸口、放在心尖,不给任何人看到。
可是有些画面,却总在他的脑海中盘桓。
比如她在S市精神卫生研究所里那些超乎寻常的应激反应,像是收到了极度惊吓的画面,再比如她从那里回来之后,做了噩梦,吓醒哭醒后,一直哭个不停,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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