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二旁的枝桠轻轻晃动。马背上少女和牵住缰绳昂着头的少年,衣摆都被吹的扑扑响。
二人视线相交,静默不言。
然后宣凤鸣忽的伸手,再次的将罩住头脸的兜帽徐徐撩下,眼睛认真仔细的看着文贞。殷红色唇轻启,她这一次,柔柔的唤了文贞一声,“文贞哥哥!”
仅仅是这一声唤,文贞的激动色就再是压抑不住,他的身体越发的靠近几分,也言语道,“凤鸣,若你想走,天大地大,我文贞带你走。我文贞,可为你抛......。”
“我愿意去和亲!”宣凤鸣没有让文贞将话语全部说完,她的眼眸里有眼泪晶莹,但面色神情去带着决然坚毅,她,摇摇头,“我是北疆皇室公主,和亲南武,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责任二个字,宣凤鸣咬的尤其重,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晶莹泪意点点闪开去,“而你,文贞大人,守家卫国,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说第二个责任的时候,宣凤鸣将兜帽再一次的带上了,手也伸出,拉过了文贞手里的缰绳,“我该回去了!”
缰绳从文贞的手里一点点的被抽离。文贞的手刚开始还捏握的紧,而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宣凤鸣,但他的力量渐渐松动,到最后,缰绳抽离了他的手指。
文贞哥哥......风里似乎有宣凤鸣公主笑着唤他的声音,只是,不那么真切了。
.................
鹿鸣发烧了,烧的很重,她的嘴里开始说糊话了。
一般人发烧,就是身体出现高热,昏睡,说糊话。
鹿鸣也同样的出现身体高热,昏睡说糊话的症状,可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时隐时现了一道线,这道线呈银色,微小血管粗细,从鹿鸣的眉心开始笔直的往下延伸。
九象多少也懂些药理,他很肯定,鹿鸣的发烧并不是一般的发烧,也是非一般药物能治了。
是将她送回鹿宅不再管她,还是......九象将鹿鸣置在马背上,用双手环住,他一边快速的驾马前行,一边斟酌着。
福婆死后,九象为了避免将鹿鸣和钱木生牵扯到危险里来,以冷漠和他们断了关系。九象是真的打算同鹿鸣他们形同陌路的。
但是他在卖药的时候遇上了钱木生,钱木生不由分说的拉住了他的手,颤着声说鹿鸣小姐,不见了。
“只留了封信笺。说‘离家三日,届时自返,勿张扬,勿找寻。’,可是不对啊九象,小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出意外了。我们也不敢报官,九象,你和小姐好歹认识一场,别人不知道,我却瞧的出来你是有能耐的,求你,也跟着我们一起找找鹿鸣小姐吧!”钱木生絮絮叨叨的,急的已经失了猎户的持稳。
当时候的九象冷漠的抽离了自己的手臂,并冷冰冰的回答钱木生,“不干我事!”然后冷漠的离开去了。
但实际上,九象到底还是找了巫家的一位婆婆来找鹿鸣。那位婆婆在找人和隐藏上是有真本事的,只不过,她又不在巫家正式名册上,属于,不被巫家承认的野巫。是不是正统的巫婆九象丝毫不在意,他知道这婆婆有能耐,藏住了八音和他的气息,便是禁衣卫找了罗巫身边的大巫也没能力找到他们,这就足够了。
“轰----。”天空上,突的起来一道闪电,并着一声惊雷。马匹被惊到,若不是九象马术高明,只怕马匹要乱了去。
这个时节,怎么可能会有雷电?九象心里惊疑,担心的低头看了看鹿鸣。
心里惊疑的,又岂是九象一人,麦州城内,罗氏巫主。白鹿药院禁地的神秘婆婆。她们都看着天际。尽管麦州城的天空没有电闪雷鸣,但她们一样看到了风卷云涌的不同寻常。
这天地异象,是有大气运加身之人才能引发的。而大气运之人,在整个麦州城除了罗家,不应该出现别人了!
那么如今的这个人,是谁,究竟是谁。
罗巫主秘密的派遣了更多的人去探查,这样的天地变化出现过一次,那么肯定有一个人存在。
“谢家余孽么?”罗巫主捏紧暗金袖摆,面色凝重,她如此自问,却有是摇头,谢家人当是死干净了的,这个她能肯定。如果不是谢家,那能是谁?所有的巫者都被她罗家记载在册,就是不在册的野巫他们罗家也掌握知道不少,罗巫主的记忆里,没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大气运的。
那气运......罗巫主不敢想。那是,大巫的气运,而且远远高于她罗氏一门!
有人惊疑,也有人惊恐。孟婆就是惊恐的人。她并不能真正看清天地之间气运的变化,但她的身体能感觉到鹿鸣身上的封印有了异常。
这道封印和孟婆是连接在一起的,只要有变动,孟婆就能感知。
“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可能?”孟婆惊惧交加,她人已在了路上。
孟婆能凭借她和鹿鸣之间这道封印的连接找到鹿鸣。但是她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封印又会起异变!对于主人亲手结的封印,孟婆是很有信心的,她相信鹿鸣是冲不破的。可孟婆仍是要担心天地气运变化会让鹿鸣引来杀身之祸。
别人不了解巫家背后的那些勾当,孟婆却是最了解不过了。
快点,再快点!孟婆几乎用了全部的本事,去去到鹿鸣所在。
而九象,他并没有将鹿鸣带回鹿宅就一走了事。
他们到城下时候已是夜晚,城门早关了。
九象拍醒鹿鸣,然后将鹿鸣捆在自己的脊背上,又叮嘱她抱住他的脖颈。
鹿鸣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只是点头。
如此,九象背着鹿鸣,贴在黑暗里,壁虎一般跃城而上。昏昏沉沉之间,鹿鸣有睁开眼睛,却是紧紧的抱住九象的脖颈。
进到城内后,九象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给他罗盘的那位婆婆的矮棚内。
“婆婆,求您看看她!”九象急切的道,让鹿鸣小心躺下。
夜已深,矮棚里,灯火却是明亮。老婆婆在专注的磨着一枚兽牙,九象进来也好,说话也好,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眼。
“婆婆,她发烧了,而且很......。”
“小兄弟,咱们认识那么久,你是知道的,我不是药婆,开药救治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老婆婆眼皮仍是不抬,话语冷硬的徐徐的打断了九象的话。
“我知道!”九象双手放在膝头,看着卷缩身体在他面前侧躺的鹿鸣,复看老婆婆,“但她的情况也非是药物能救治的。您见多识广,我就拜托您看一眼,看一看她如今这是种什么情况。是蛊,还是咒?”
婆婆有些不耐,眉头略凝,却到底还是慢悠悠的停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鹿鸣。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眉心的那条银色线闪现。
“这是......。”老婆婆的手立刻撑住地,她急切的爬走近鹿鸣身边,手指悬空的抚上鹿鸣的眉心。与此同时,婆婆面庞上那万年不变的淡漠神色也被惊骇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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