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着齐药婆三人和鹿鸣鹿小姐的人可不在少数。
成仪是其中之一。孟婆自然也在其中。
鹿鸣一被送回来,孟婆就出现了。她打量了鹿鸣二眼,暗暗松出一口气。然后问了句,“殿下见到北疆那位了?”
“见到了!”鹿鸣点头,留意孟婆的神色变化。
“那位找殿下做什么?”孟婆问道。
“病了,让我去诊脉!”鹿鸣如实回答。
“仅如此?”
“只是如此。不过我也很纳闷,我不过是药院学徒,这给公主看病的事情,怎么就会选上我?”鹿鸣说话的时候,特意困惑的留看向孟婆。
“殿下可知道,北疆皇室,亦是巫家!”孟婆竟是解释了起来,“当年巫皇灭,巫家分崩离析,成了数股。大多巫家人已灭迹,成了普通人。现有的巫家,就麦州,封山,北疆三处。北疆巫家,最擅长的,是推演。”
鹿鸣没有说话,等着孟婆继续说下去。孟婆却是到这里不再开口了。她皱着眉头,有些出神,好半饷道,“殿下,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发生的。我担心的是,那北疆巫,推算出了你的存在。”
“若她真的知道,会如何?”鹿鸣问。
孟婆摇摇头,三股巫系,互相之间的纠缠,一二句是解释不清楚的。
只是,最近赤石出现了一些人。
而北疆巫家也出现了。
殿下之前的封印,又莫名的起了变故......
孟婆有预感,总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殿下,你收拾一下,明日,就起行回药院去!”孟婆凝眉,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前后思量后,越发心里隐约不安,就提议道。
“明日?”鹿鸣神色惊讶,明日就走,可距离开学,还有个把月。
“是!明日就走!”孟婆点头,不容置疑的神色,“我觉得,最近赤石一定会发生大事!殿下远离这里,会让我安心很多!毕竟,殿下的身份万一真的暴露......”孟婆摇摇头,“不是好事!”
“我会死?”鹿鸣猜测了一下最坏的可能!
孟婆点了点头,给出了残酷的答案,“是,殿下此刻暴露身份,一定会死!”
..........................
与孟婆一样心里不安的,则还有九象曾找寻过的那位老婆婆。
他们的不安,自然也是缘于鹿鸣今天也去了营帐。
老婆婆特意叫了妇人过来,卜算了一卦。
这个妇人当初也参与了对鹿鸣的救治,而且在公主营帐外,有一名被请去给宣凤鸣看病的人,就是她!
此刻婆婆和夫人占算的对象,是鹿鸣。
卦象,凶。但却并非不可改。
老婆婆和妇人看着卦象皆是沉默,最后是夫人咬牙切齿的开口,她的声音轻而冷,“那北疆蛮巫果然歹毒厉害,竟是相隔甚远都能推算出她的存在来。”
“照理,不应该啊!”老婆婆则是困惑的摇头,“那位的年纪并不大,便是血脉再厉害,也不应该算的出来她就是的!就算是我们,也是碰巧。”
“可为什么就让她去治病?婆婆,你说她可能比齐药婆和我厉害吗?可为什么,是她!”妇人摇头反驳,“虽然她平安被送回来了,可这卦相明明表示,事情远没有完!”
老婆婆也是凝神思量,如果北疆巫是要杀了鹿鸣小姐,那营帐就该动手了。可如今又送了人回来!这是要,做什么?
而此刻让所有人都寝食难安的始作俑者、宣凤鸣则已经在路上了,在宁修能亲送鹿鸣回城后,迎亲的队伍就立刻拔营起程。
至于宣凤鸣的风疹,则自是熬药来喝,皇后身边的那刘嬷嬷并不想宣凤鸣能好起来,就想到了在宣凤鸣喝的药上动手脚。
也被她的人钻到了空子,成功的下了加重病情的药物。
“处理了去!”宣凤鸣看着送进来的药,根本不喝,只看着宫女悦翠,用口型说道。她宣凤鸣本就不是真的病了,又何须真的要喝药。
而且刘嬷嬷这些人的心思和手段,宣凤鸣怎么会不知道。
她宣凤鸣会好好的活着到达南武京都,她誓要将那京都的一池水,搅它个天翻地覆才甘心。
真是死的不甘心啊!宣凤鸣心里叹息着。
队伍行了三天后,于一地歇营。
宣凤鸣从马车里下来,身子看上去很羸弱,但面上的浮红点点确实消退了。
刘嬷嬷暗暗的皱眉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下的药没奏效。心下又是一番构陷,铁定了心不想让这北疆公主活着到京都。
“这地方可真漂亮!”扶了宣凤鸣下车的悦心和悦翠,在走下马车后,同时开口赞道。
不知道留歇的地方叫什么,确实非常的漂亮,山横水绕,相互交错,因是傍晚,有倦归鸟,叽叽喳喳歇回林间。而最美的,则是那渲染了半边天色的落日和晚霞。那晚霞飘在天际,像极了嫁女的红妆。那晚霞落在水间,则是一层溶金。
只是......宣凤鸣却看着这落日,心口一阵的发紧。尤其是下马车的那一刹那间,她可以说是混身一阵冰寒。再回神细查,却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所以在外面走了走,等她的营帐一准备好,宣凤鸣就进得营帐,吩咐悦翠悦心准备热水,她要,占卜。
“你们到外面守着!”宣凤鸣沐浴焚香后,取下铜钱,看着悦翠和悦心道。
俩宫女知道公主殿下是要占卜,忙的退到营帐外面,并小心守候。
营帐内,宣凤鸣开始舞蹈。
北疆宣族皇室,占卜始,需沐浴焚香,然后以巫舞,再祭问前程。他们的先祖是有占卜的荣光的,但一代一代之后,很多的仪式,也仅仅是仪式了。
到了宣凤鸣这里,却返祖一般,又有了巫的荣光。
可惜......前一世的宣凤鸣是真的会行卜算,这一世的宣凤鸣,却只能凭借记忆,仿得五六成。她的卜算,有时真,有时,假。
此刻的她,全身赤裸,乌黑的长发散开,除了脖子上挂了泛青的铜钱,再无其它装饰。她开始起舞,无器乐伴奏,但抬脚起手,腰肢摇摆,自成韵味。
而随着宣凤鸣长发的摆动,能看到她脊背上纹了一条盘踞的蛇。
那蛇通体青色,吐着猩红的信子,但并没给人以阴冷之感,反而有着霸道的威严。
这一幕若是被鹿鸣瞧见,她必然心头惊雷滚滚,因为这个场景,她在梦境里是见到过的。
而宣凤鸣在一阵快速的旋转后,舞蹈戛然而止,原本挂在她脖子上的三枚铜钱也在舞蹈停止的瞬间被拽下来,随着她右手完美的抛洒弧度,铜钱落在地上。
铜钱身上,青光,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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