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强道:“老张就是那个臭脾气,他没恶意的,就算他做错了,你跟我们说,我们这几个做长辈的自然会教训他,怎么可以报警呢?”这件事背后真正的指使者就是他,左强也知道理亏,可他抓住苏乐报警这件事做文章,化被动为主动。
苏乐道:“我爸曾经跟我说过,能自己做的就不要假手于人,更何况我跟你们又不熟,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真心帮我!”
一句话把几人都说愣了,赵千愁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露出惊诧的光芒,此时他开始意识到苏东来的这个儿子似乎要比他同龄的年轻人要成熟得多。
尚道元道:“少爷,这你大可放心,门主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谁敢对不起门主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尚道元始终表现得相当忠义。
苏乐淡然笑道:“当儿子的目睹老爸被人侮辱,我要是坐视不理,别人会怎么看我?那个张祖堂,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他今天一早过来找我要钱,说什么兄弟们要过节之类的混账话,还在我面前标榜,说他当年为我爸挡过刀。”
左强道:“老张没说错啊,他当年的确替**挡过刀,是**的恩人啊!”
苏乐道:“左先生的意思是我爸欠他很大的人情喽?”
左强微微一怔,虽然张祖堂为苏东来挡过刀,可苏东来后来也给予他丰厚的回报,在这件事上,苏东来早已不欠张祖堂什么。就算苏东来仍然欠张祖堂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左强也不方便说,他冷冷道:“年轻人,总要懂得尊重长辈。”
苏乐轻轻拍了拍左强的肩膀:“左先生,麻烦您换个位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小子说话做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件事。
左强回过头狠狠盯住苏乐道:“怎么?我不能坐吗?”
苏乐道:“这位子是我爸留给他儿子的,是我的!”
左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以他的老辣竟然不知如何应对苏乐的这句话,如果坚持坐在这里,岂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是苏东来的儿子,如果起身离开,那么当着那么多的同门也被苏乐搞得颜面无存,换成过去他或许会拂袖而去,可今天事情并没谈完,他还要问个结果,不能走。
不过左强到底久经风浪,他呵呵干笑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倒是有趣。”他居然真得忍下了这口气,换了个位子来到赵千愁身边坐下,其余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只差没笑出声来。左强这个老家伙居然在苏乐的手上吃瘪,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苏东来的这个儿子看起来并不好欺负。
苏乐在左强已经暖热的位子上坐下,轻声道:“我爸生前曾经跟我说,他生前有许多好朋友,他死后,这些朋友一定会照顾我帮助我。”他的目光逐一从几个人的脸上扫过,几个人被苏乐看到的时候,都不觉心跳加速,从苏乐的眼光中他们竟然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成分,几乎每个人都同时想到了苏东来。
苏乐道:“我爸刚刚去世,我就马上领教到了!张祖堂是不是他的朋友?”他望向庞润良。
庞润良虽然能言善辩,这个时候却没有接口,立场是个难题,在形势没有明朗的前提下,不能轻易表露出自己的立场。
苏乐道:“我记得庞叔叔说过,这个张祖堂是自己人,我爸的老弟兄,弟兄好像比朋友还要近一层,可就是这个所谓的自己人,在灵堂上,当着我姐姐的面,当着这么多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苏乐再度站起身来,他一步步走到左强的身后。
左强这会儿明显感到不自在了,脖子后面似乎有冷风吹过。苏乐双手轻轻落在左强的肩头:“左先生说过,我爸尸骨未寒,他骂我的这番话,你觉得我爸能听到吗?”
左强没说话,脖子似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千愁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睁大了,望着这个站在左强身后的年轻人,他真正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苏乐道:“那把刀是我给他的,他替我爸挡了一刀,所以我这个当儿子的有责任偿还,欠他的可以还,但是他胆敢侮辱我爸,这事儿不能完,我不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也不用守什么江湖规矩,报警抓人,我还会告他,让他进监狱好好冷静冷静。你们应该都是我爸的朋友,我相信你们不会看着我爸受辱而坐视不理,张祖堂的事情倒是一个检验,让我能够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左强道:“苏乐,你太年轻,江湖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虽然他已经开始重新估量这个年轻人的能量,但是他并不认为苏乐可以对自己构成威胁。
苏乐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江湖中人,你们和我爸之间的关系我不感兴趣。”
左强道:“我不怕跟你明说,**虽然将财产全都留给了你,可是他的庞大产业绝不仅仅是你们苏家的。”他终于憋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苏乐呵呵笑了起来,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眯起双目很轻蔑地望着左强道:“不是我们苏家的,难道是你们左家的?”
左强强忍怒气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一个集体,我们信任你的父亲,将我们的钱全都集中在一起,交给你父亲打理,这些年来,你父亲也一直都做到公平公正,很好的平衡分配了我们的利益。”
苏乐道:“谁能证明?”
左强怒道:“你!”他指了指周围人道:“你的这些叔叔伯伯全都能证明,而且我们也有账目,我们在其中的每一笔投资都清清楚楚。”
苏乐道:“那就找律师解决喽!大不了你们去法院起诉,咱们公开说清楚。”
左强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掷到了地上,他今天忍耐得已经够久,如果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他根本不知道这帮前辈的厉害。
现场鸦雀无声,苏乐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然后盯住左强道:“你不是我爸的朋友!”
左强冷冷道:“没有人会嫌自己活得命长,你还小,要懂得尊重长辈。”这句话已经充满了威胁。
苏乐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畏惧之色,他轻声道:“有没有发现一个事实,我爸将他的财产留给了我,无论别人怎么想,无论其他人开不开心认不认同,法律上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所以我拥有这笔钱的支配权。”
左强道:“人活着拥有的财富才有真正的意义。”
苏乐道:“谢谢你的提醒,我同时也要告诉各位一件事,我在接手我爸的财产之后马上签署了一份协议,如果我在十年内发生任何的意外,我的钱全部捐给慈善总会。”
所有人都被苏乐的这句话给震住了,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心眼,苏东来何时生出了这么一个妖孽。
苏乐缓缓放下茶杯道:“你们想什么,我多少知道一点,伤感情的话,我本来并不想说,可是有些人非得逼我,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在乎,如果别人懂得尊重我的父亲,我当然会去尊重他,我父亲虽然走了,可是他定下的规则不容改变。现实只有一个,钱在我手里,想从我这里拿走钱,那就要表现出起码的诚意和礼貌。”他望着左强道:“人老了,难免就会犯糊涂,难免就会看不清形势,就算是一条狗,谁给它食物的时候也懂得摇摇尾巴,更何况是一个人。”
他站起身:“葬礼期间,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意外和不快发生。”他看都不看这些人错愕的表情,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低声道:“左强,你摔了我爸生前最喜欢的一个杯子,回头清扫干净,无论你在这里投资了多少,我会从中抽取百分之十作为赔偿,剩下的钱,你能不能得到,要看我的心情。”
房门在苏乐的身后重重关闭。
一帮千机门的元老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左强把脸又气成了一颗大号草莓,今天本来想找苏乐的晦气,却想不到惹了一身的晦气,这张老脸被苏乐糟践的黯然无光。他向庞润良望去,刚巧赵千愁和尚道元也都看向庞润良。
庞润良一脸无辜道:“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事。”
赵千愁道:“我现在相信了,他绝对是门主的亲生儿子。”
左强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狠话都是他说的,可利益却是所有人共同的,左强冷冷道:“坏人都让我当了,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赵千愁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他有句话没说错,钱在他的手里,这是个大问题。”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又眯了起来:“润良兄,你主意最多,你帮大家拿个主意。”
庞润良道:“年轻人热血冲动,真要是把他惹毛了,他要是豁出去,保不齐干出什么傻事来。”
左强这会儿也蔫了,他气势汹汹而来,可这会儿却突然泄了气,钱才是硬道理,那小子没说错,钱在他的手里,如果他真得签下了所谓的协议,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他们这帮老家伙哭都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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