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正色道:“从进入襄阳城后,我们在西征战场上便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在夏侯屠眼中我们算是叛军也可以说是不算,简单的说,他嘴上喊我们是叛军,可心里不这么认为,那我们不妨将我们立场站得彻底一些。”
顾碧落疑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如今坚守襄阳城,不正是如此吗?”
沈风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坏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让我们当好叛军的角色!”
“叛军!?”顾碧落睁着那双美丽的眸子,然后马上冷静下来思索他的话,眼中马上闪出一缕亮光:“你是想攻取南阳,带到夏侯屠进入城内再擒住他!?!”
沈风嘿嘿笑道:“没有错,这是最保险最有效的办法,有时候当坏人比当好人要方便得多,拖着一个伟大正直形象包袱,做事往往要多费上一番周折。”
不得不,他一语说得极为有力,想出的办法更是妙绝,顾碧落出声道:“若是你想攻取南阳,此时应是最佳时机——”话说到一半,瞥到笑吟吟地贼脸,顿了一下,即刻道:“你是否已经让那位白衣女子先去了南阳。”
沈风呲牙笑道:“当然,否则我也不会舒服地躺在这里跟你聊天,我的师傅已经带着她的同门赶赴南阳,他们师门软禁了我的妻子,我要不趁这个机会利用利用他们,实在枉为人夫。”
原来如此,难怪夜里没有看到那位白衣女子,这个奸诈的家伙,早已有了定计,偏偏方才还故意先询问自己,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坏透了的人,如此妙计的确减少了不少危险,也免除了一场死战,顾碧落心思全放在大局上,也没多少嗔怪他,反而想起因为他差点落泪有些窘迫。
弄清了他的心思,随即冷哼道:“你等我来,只怕是为了策划如何伏击夏侯屠。”
两人在这场西征中,配合越发默契,只要其中有人妙计,另一个人就能很好的协助,但随着西征的伸入,不知不觉中,沈风慢慢占据了发号施令的主动,而顾碧落则是心甘情愿辅助,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之所以在这里,只是因为一颗热忱的心。
沈风神情自若,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端正脸色道:“这方面是你的内行,自然要夏侯屠入南阳,中途必然不能让他起疑心,如果中途没有遭遇袭击,他进入城内便会多提一个心,而这个袭击当然不是做做样子那么简单,要给夏侯屠造成不小损伤,同时也要避免正面对抗。”
看来他说准备一千人足矣时,便只是想假装袭击,顾碧落沉吟道:“此事便交与我。”言毕,本想再道出生擒夏侯屠之后的部署,但看他一脸自信,便不再说话。
果然!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生擒夏侯屠的计划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才是关键!”沈风语气钉钉,眉宇间有几分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神采,笑吟吟看她一眼,见她神情自如,灵犀一笑道:“看来我不用多废话,生擒夏侯屠在手,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顾碧落唇角分出一丝笑意,两人共事营帐真如一起生活几十年的老夫妻,随着两人今夜的定计,这场西征即将落下帷幕,比想象中的快,也真如想象中凶险,只是在沈风几步绝妙的棋下,战局渐渐往左路大军倾斜。
先是舍弃随州,攻取襄阳,让左路大军摆脱掣肘之束,制定以叛军之名凶险战略;接着袭击柔然,火烧粮草,暂时离间了夏侯屠与柔然族,且置空其兵力,其中还不乏两拒柔然,营救俘虏的英雄作为,如今战局进入最重要的时刻,他依旧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又想出如此妙计,真有一代将帅之才。
当初顾碧落的眼光果然没有错,非常局面当用非常之人,若是没有夏侯屠的反叛,战局立场的错综复杂,也不会凸显出他的才能,这一夜,顾碧落浑然忘却之间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恨,细心地与他交谈。
两人又相议半个时辰,沈风眉头却渐渐愁起,顾碧落见状,疑道:“有何不妥之处?”
沈风沉思了片刻,拧着剑眉道:“我只是感觉有些太顺利了,似乎忽略一个不稳定因素。”
这是对战局有透彻了解,才能有的感觉,很微妙,但又很真确致命,顾碧落当下不敢怠慢心思,仔细斟酌良久,忽道:“你指的可是阿尔铁勒?”
沈风面色深重地点点头道:“阿尔铁勒当然不得不防,但我更担心的是那个草原女子,她给我的感觉比阿尔铁勒更可怕,可怕之处在于她拥有阿尔铁勒所欠缺的眼光与诡思。”眼光和诡思,这两样东西他恰恰也拥有,首先是眼光,他有着今世上所没有的眼光,所以能一语点出‘先分化、再统一’,再是诡思,神鬼莫测的心思,无拘于立场的束缚,推陈出新的想法,但那名草原女子却也如此相似,让他感觉十分压抑,如果说阿尔铁勒是他在武艺上的一生之敌,那这草原女子便是他灵魂上一生之敌。
“草原女子——”顾碧落喃喃自语一声,心中难解他为何如此忌惮一个女子,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玩弄女子于股掌之中,甚至连叛军之名都敢坐实,如有必要,便是让攻打京城他可是挥军直上。
沈风可没想到泡妞泡出境界,竟然等同玩弄女子于股掌之中,神情猛然凝重起来:“顾小姐,做好疏散百姓的准备,还有,我怕柔然军攻打唐将军,命人提醒一下将军。”
这只是丝茧般的感觉,稍稍抓住了一些,也只能所出最低保全的举措,顾碧落默然点点头,便要走出。
“等等!”沈风突然喊住她,提醒道:“一个人再怎么变,目的是绝不会变,随后几天里会有很多变化,你、我、柔然军,也是最重要的时刻。”
顾碧落清楚他此话的意思,决然道:“碧落虽身死,也绝不容襄阳城有任何闪失——还有,你也多加小心。”言毕,走出帐内。
沈风笑了下,一个人在床上静静独自深思,但心头仍旧萦绕着不安,想不出索性扫开烦恼睡去,正当蜡烛吹灭时,一个曼妙的身影却从帐内悄悄走了进来。
沈风猛地张开眼睛,鼻子先是嗅了嗅,然后坐了起来,大喝道:“大胆狂徒,竟然擅闯本将军营帐,来人,给我拿下——原来是茵儿啊,还是我自己拿下。”
琴茵红着脸扑入他的怀中,低声轻吟道:“相公,茵儿很想你!!”千言万语,化成一声柔情轻诉,无骨的柔身紧紧依偎在他怀中。 由于在军营内,两人一直都是在相互克制,从未有过逾行,可能是经过两日的担惊受怕,琴茵一颗芳心再也忍耐不住,故此大胆偷入营帐,寻求他的温慰。
“我的好老婆,半夜来给我送温暖了。”沈风想要去抱她,但想到军法,双手要抓不抓地停在空中,军法规定行军途中将士不得近女色,但没有规定女色不能找我,也罢,如今之计,我唯有敷衍敷衍,想罢,双手痛快而坚决地摸了上去,短短转眼间便展出几手功夫,弄得茵儿溃败无力。
沈将军心里说是敷衍,但手上哪里只是敷衍那么简单,面对怀里动人的尤物,他哪里记得还有什么军规,恐怕连身在何时何地都抛之脑后。
“将军!将军——”帐外突然大喊两声,听声音可知是杨默,杨默见营帐内一片黑暗,猛地拔出长刀,神情警惕。
热浪中的两人猛地被惊醒,茵儿眸子含羞地望向他,沈风讪讪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喊道:“何事禀报!”
杨默道:“禀报将军,方才我望见一个女子偷偷走入你的营帐内。”
沈风正色道:“不错,是一个女奸细,她已经被我擒住,现在正被我严刑拷问,没事了,你继续去城墙巡视。”
“是,将军!”杨默又疑惑道:“将军,你为何不点灯?”
沈风干咳几声,笑道:“这个——我怕女奸细对我使出美人计,故我不点灯便可障眼。”
杨默大感奇特,转身离开,事了,茵儿抽离他的怀抱,歉然道:“相公,都是茵儿的不是,不该夜里到你营帐内,只是前日听闻你被困的消息,才忍不住——”
沈风与她一起坐在床上,也没有再动手动脚,笑着打住道:“我明白,这不怪你,行军这段日子,我冷落了你不少,等这场战争结束,我马上带着你和师傅回京城。”
琴茵轻叹道:“茵儿之初在摩尼教见了不少死人,也杀了不少人,但与这战场一比,才知何谓惨烈,相公,余生我只望与你长相厮守,过一些简单快乐的日子。”今夜她极为动情,否则一直喊他公子,公子也是两人之间的暗语,在两人缠绵时,沈风就喜欢她这么喊。
沈风将她涌入怀中,语气坚定道:“相公答应你!”
琴茵乖乖依偎在他怀里,默然无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半响之后,轻轻抽离出来,呢哝不舍道:“相公——茵儿该走了——”
沈风感受她炙热的情意,嘿嘿笑着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茵儿面颊羞红,低声道:“公子——茵儿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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