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不怕老斋主也在,郑重道:“我与先生非亲非故,先生为何要帮助我?以天师的本领我想任何一方都会礼敬加以重用。”
张天师眼角开出几条尾纹,似乎看出他心中的顾虑,神色穆重道:“有些话你未必相信,老夫的余只是你前路的一盏明灯,油尽灯枯之时老夫便完成使命。”
旁边那位小道士立即走到沈风面前,厉声道:“不识好歹,我师父好心帮你,你却不知感恩,还疑神疑鬼,你要是怀疑,趁早从草庐出去!”
“不可无礼,退下!”张天师转头喝斥一声,歉然道:“小徒年纪尚幼,出言不逊,还望小兄莫要怪罪。”
沈风急忙赔笑道:“不不不,是我得罪了前辈,还望老先生和小道长多多包涵。”
“外面传言皆说,小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今日一见,名不副实。”张天师含笑点点头,转而正色道:“当日老夫到夷陵,实为寻你而去,自从见到你后,老夫便断定是你,小兄请看——”说着,天师拿出一张小小的折纸。
沈风打开纸条一看,顿时震惊不已,只见纸上写着一个日期,而这个日期正是沈风刚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看到这个日期,沈风再也不敢怀疑这位老先生。
咳咳——突然,张天师捂口猛咳了几声,手掌放开的时候,只见上面已残留一团鲜血。
“师父!”
“道长!”
“都怪你!”小道长对着沈风怒目而视,手上搀扶着老道长,愤然道:“你快出去,我师父会被你害死!”
张天师斥道:“不得无礼,此事与他无关,皆是师父犯下一时贪念所须承受的罪惩,命该如此,师父所剩时日无多,只愿完成使命。”
沈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约约中觉得窥破了一些不可说不可知的事情,急忙道:“老先生,我不想害你,我还是先离开。”
“不,小兄,此事与你无关,老夫命该如此,若你离去,老夫一样活不了多时!”张天师强忍住一口气,语气真切而激动道:“你随老夫过来。”
沈风愣了一下,便扶着老道士进去一间木屋内,进去之后,便道:“老先生,我已经相信你了,你还是别对我说不太不该说的话。”
咳出一口鲜血,张天师脸色十分苍白,一下子显得老了十岁,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又艰难提起几口气,沙哑道:“你可知若没有你,这片大地会变得如何?”
这个时候两人推心置腹,不再玄玄乎乎,最起码这位老道士真的知道沈风来历不明,沈风急忙道:“请先生明示。”
“给你看几幅画。”
沈风卷开画轴缓缓摊开,只见上面描绘着一副万人场景,百姓非死即伤,饥寒交迫,路有冻死骨,在画上有蜀川军,倭寇兵,高丽军,还有一支立着濮阳旗帜的大军,几支大军所到之处,皆如人间涂炭。
连续三幅画,都是描绘着一幕幕惨状,之前的一副画,上面画着皇城,而画中的皇城变成一座红色炼狱,到处是鲜血和尸体,而在皇城之上,画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再是最后一幅画,画中农田庄稼河流污秽不堪,还有不少动物的尸体,比之战争暴政更加严重,环境生态系统如果被破坏了,将来会给整个大地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天灾吗?庄稼农田变成这样。”往画中细看,画中两个人物隐约有点熟悉,再慢慢看下去,越来越觉得是草和柱机,这幅景象该不会是这两个人造成的,这两个人一个精通用毒,一个善于玩弄机械,如果想要危害一方,真的不堪设想。
张天师叹道:“这几幅画,皆是我梦中所见,虽在梦中却如同现实,这些梦境困扰老夫多时,直到你出现后,才一个个消失,只剩最后一幅画。”
“也就是说,这幅画的情景即将会发生?”
张天师道:“老夫也不敢断言,但你只要做眼前该做的事情,我相信这些情景不会发生。”
“我大概明白了,我必灭濮阳宫!”闻言,沈风肃然脸色,转而道:“老先生,还有其他画吗?”
张天师道:“你是否想知道你与她的结局,方才我已经说过,惟独你与她老夫无法推测,若你与她之间免不了一场战争,老夫希望你可战胜她。”
沈风神色顿时黯然下来,低沉道:“恐怕我要叫前辈失望了,她离开大华之前曾留下几幅画,画上的情景一幅幅都实现了,她似乎与前辈一样,可以预知一切。”
“竟有此事!!”张天师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擅长推衍命术,却从未听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至于那几幅画,只不过是刻意画的,为的是让沈风不丧失信心,老道长是会推算,但却不能知悉一切,好比他能推算会有一个人来救世,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是一种微弱的感应。
沈风愣了一下,没想到道长这么吃惊,奇怪道:“难道老先生也认为此事难以置信吗,老先生以前是否碰到这样的人。”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天师沉思片刻,忽然道:“不过你与她是存在此可能,你与她命理归一,因果相生,若是命中牵系紧密,或许便可时常梦见。”
“梦见?”小草儿却说她是梦里的人,难道她画那些画,全是在梦里的?!
“正是,不过此梦非彼梦,不是因思欲,而是因命术,命理织成梦,非是寻常镜花水月梦,命理预兆现实,而梦境变成真。”张天师仿佛陷入迷障中,喃喃自语。
沈风听得一头雾水,干脆道:“那为什么只有她能梦见我,我不能梦见她?”
“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她此时命格压着你。”张天师叹息一声,无奈摇摇头道:“但老夫可确信,你与她命中注定纠缠不清,不是你死,便是她死!”
闻言,沈风脸色顿时大变,一种死亡的恐惧渐渐在身体蔓延,“她最后一幅画里,已经预示了我会死去。”
“原来你今日所来,是为此困惑。”张天师捋须一笑道:“事情还未发生,一切皆有变数,便是老夫推算一些小事,亦时常算错,老夫说过,你与她相生相克,只凭一些感应,无法定论谁生谁死,切记——”
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我懂了!”沈风将这四个字反复咀嚼,又想起那屋子几幅画,那几幅画,明显是在西征之后才开始预示着自己,之前面貌还是模糊的,说明一切在变,既然在变,难说我一定会输给小草儿。
“多谢老先生!”经过老道指点,顿时想通了许多,心情豁然开朗,仿佛打开了另一扇窗,心中更加有信心,等老子翻过身,反过来压着小草儿,天天梦见她洗澡上厕所嘘嘘,然后再画给她看,我气死她!
、、、、、
——夜深——
再回到京城已是深夜,这趟来草庐拨开了心中的阴云,小草儿的确是邪门,但老子更邪,泡妞从来没失败过,把阴阳调和发扬成阴阳多合。
“顾碧落,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顾碧落神色郁郁,仿佛失了魂般,沈风见状,再一深想,不禁有些失望道:“是不是因为皇上的事情,没想到你也有蜀汉的偏见,蜀人在先秦的时候,都已经和汉人通婚,早就融为一体,皇上是不是蜀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顾碧落一时难言,话卡在喉咙,转而深深一叹。
沈风无奈道:“你还是绕不过弯来,皇上是不是蜀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所以一定要消灭濮阳宫,他如果是一位好皇帝,便值得你效忠。”
“——恩。”顾碧落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愁眉不展,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一时之间她难以消化。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坏了!”
一个打更的路过,咚咚敲了三声,沈风忽然鬼叫一声,把旁边的顾碧落吓了一跳,顾碧落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不怕惊扰了人家。”
“都这个时辰了,来不及苦练‘枪法’了。”沈风脸上郁闷,但他郁闷的是没有和婳瑶洞房,美曰其名,练习枪法。
顾碧落眼睛一亮,仿佛看到自己的学生中了状元,喜悦道:“你以前这个时候还练习枪法么,甚是难得,你的枪法还算精湛,但射术差了些,有空还是需要多练练射术。”
沈风厚颜无耻地点点头,嘿嘿笑道:“射术在练习枪法之余,我也会练习一次,只不过婳瑶茵儿她们不让我点灯,我经常射偏了。”
顾碧落淡淡笑道:“为何不让你点灯,你又不是房中练枪,莫非是怕天干地燥灯火惹来祸事,那你不如在白日练习。”
汗,天干地燥,我还干柴烈火!沈风急忙抱拳,嘿嘿淫笑道:“顾小姐高见,之前我尝试了几次,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听他说话奇奇怪怪,顾碧落皱皱眉,不知他耍枪耍出什么名堂,便道:“若是得空,我便去看看你枪法练得如何。”
沈风瞪了瞪眼,古怪地笑了下,弄得顾碧落浑身上下打了冷颤,但就是不明所以,越与此人多待片刻,便越是心慌,前面是一条岔路,顾碧落急忙道:“我们就此分开,我先回府了,告辞。”
“等等!”沈风大跨一步跟上去,嘻嘻笑道:“反正我明天要去你府上,不如今夜跟你回府,省得明日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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