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祖君彦看着徐子陵骑在未名的背上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不觉喉咙微腥胸内有一丝热流渗出。祖君彦轻掩住口鼻抹去鲜血又微咳一下道:“我败了我败了——”
“你不想问问原因?”徐子陵看着祖君彦突然如此道。
“一个将死之人。”祖君彦又咳嗽两声道:“就算知道再多也无济于事。不过我——咳咳——我虽败于你手但密公一定会赢你的一定。”
“李密去了洛阳?”徐子陵一听大笑道:“祖军师莫要吓我蒲山公得了洛阳他也翻不了天你不要以为这些就可以打击到我吧?蒲山公虽然有重甲步兵三万但我也有铁骑数千;他有蒲山公营精锐我也有水军弩兵;他有荥阳我有江都;他有突厥人合约我有江淮军联盟。蒲山公虽然智计天下瓦岗军虽然常胜不败可是这还吓不倒我!”
“荥阳——”祖君彦突然大声咳嗽起来口鼻之中鲜血飞溅。他脸上涌现一种奇诡的艳红让他看得来精神抖擞道:“你应该喜欢沈军师吧?难道她有什么意外咳咳——咳——也打击不了你吗?”
城东民居之内有座外表平凡的小院院里有小楼一栋。
门微外着徐世绩不知迈进多少次他总是兴冲冲而来心满意足而走这里的主人几乎没有一次曾让他失望。她与他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但是他对她于心中总有一份难以道明的情愫。虽然也常常在外去青楼泄特别在她不在的时候可是一旦返到荥阳只要看见她他又会弃刚刚甜言蜜语的青楼红姑于脑后。
她对他来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她于他心中有着一种不可替代。
沈落雁一身白衣如雪她闲坐于厅素手持笔正在一张画上细细描绘。而那一个丑陋的健壮妇人则在一旁垂手而立陪同并监视她平日的行动。
徐世绩不止一次看见她坐在那儿画画也不止一次看到那副画像。画像中有人一身血红。看不清他的身形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眼睛。画得清楚细致无比。那一双眼睛所蕴含的东西简直无穷无尽有爱怜、痛惜、惊喜、激动、欣慰、沉静、凝思——无数各种不能相容的情感都蕴藏其中每一次仔细看去每一次不同的心情看去都会看到不同的表现。
但最多的却永远只是温柔。
那一双眼睛所表现出来的温柔让徐世绩心中极是嫉妒而且无奈。
看见这一双眼睛他就知道她的心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双眼睛的主人。
因为这一种温柔在他的眼中也会出现在看着她的时候徐世绩相信自己也是这样温柔的。但相比起这一双眼睛的温柔他有些自卑。
(eb用户请登6下载txt格式小说手机用户登6bsp;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温柔相比之下是那么的不足是那么的淡薄。
到底心中有多少的爱意才会露出如此温柔的眼光呢?徐世绩不能想象他甚至也不用想象就已经知道他败了。他彻彻底底地败了他无法与这一双眼睛的主人相提并论至少在爱意方面不可能。他除了嫉妒倒没有太多的怨恨因为他为自己的不足感到惭愧。
“你来了?”沈落雁眉毛也不动一根口气清淡如水道:“请坐吧!”
“我来这里。”徐世绩咬咬牙微微硬起心肠道:“不是来坐的。”
“啊?”沈落雁口中微诧但人却丝毫不为之动容继续着手中的描绘一边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密公有令。”徐世绩觉得一辈子从来也没有那么为难过他宁愿自己从来也不知道这一件事。可是这件他最不情愿最为痛苦的事情得由他来宣布徐世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酸苦道:“沈军师通敌叛主罪证确凿论罪当诛尽一族但念主属一场又有昔日之功赐丈二白绫——自决——”
“原来还记得昔日之功和主属一场。”沈落雁听了停了下来微微一笑又挥笔而绘一边道:“如此真是多谢密公了。”
“雁儿你——你只要斩尽断绝与那个人的关系。”徐世绩听了沈落雁清淡的口气心中更是痛苦地道:“我们重新再开始我不会执念过去的一切也会拼死向密公求情的好不好?我们再开始?”
“不要叫我雁儿。”沈落雁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你的雁儿至于徐将军那个问题你心中自有答案何必多问。”
“那么这么如何?”徐世绩突然咬咬牙大声道:“只要你假装答应我就去密公处为你求情只要留得一命那我们的事日后再说如何?”
“不。”沈落雁停下手中之笔静静地看了画中人一会轻轻摇了摇螓拒绝道。
洛阳城下。
李密看了看东天际此时东方开始微微白如鱼之肚一丝红意染遍雨后的晴空把一些轻快的云丝染得光亮如新。西天的黑暗随着乌云一起远远退走整个天空缓缓有些透亮青靛中泛着微蓝在一些淡抹的红意之下越清爽。
“闻说洛阳为天下之坚城。”李密手捧金杯饮着杯中美酒轻轻微息道:“可惜我不能一试其坚了。”
在李密的叹息声中有一道城门忽然无声地打开城上的吊桥缓缓而降而李密的大军则欢声雷动。
城中的守卫大哗疯狂地向那个城门处冲过去拼命想制止开城纳敌可是那个城门却有不少大郑叛军同时在抵抗和阻扰着同伴的前进双方刀剑相交陷于混战之中。而李密的重甲步兵还有蒲山公营骑兵则尽数开动直涌入城。
城墙上的守卫箭如雨也阻止不得。无数的重甲步兵在箭矢中强行前进天空的飞矢对他们的杀伤极小。除了城头的重弩那种枪矛一般的床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他们的脚步。城上投石雨下可是蒲山公营已经极杀进城中虽然有近数十马骑让矢石击倒但大队人马正不止地蜿蜒进城。
此时洛阳另外稍近的士兵无不闻风而动。
因为人人知道一旦破城绝无幸存可能。
个个奋勇当先向城头杀去力图阻止瓦岗军进城。成千上万的大郑军与皇城守卫在大街上将瓦岗军团团围堵。双方血战如潮拼死争夺着每一寸的地盘。
虽然瓦岗军的重甲步兵和蒲山公营战力惊人但是城门洞和大街狭隘难以展开最佳阵容同时没有弓箭手的助佑。而双方一时之间倾城出动在人数上足足多出数倍甚至十倍因此寸进不得双方在城门大街上拼死血战。
瓦岗军攻城而入士气大盛又重甲护身心神大定。
大郑军哀军而战为求生存又人多势众团结一心。
李密却在微笑在这喊杀震天的巨响之中他悠闲地看着天际丝毫也不在意面前的僵持之局。
原因很简单除了打开的东城门之外在东城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小城门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此处的士兵因为全数调去对抗东城门的入侵之敌一个士兵也无另一队蒲山公营的精骑疾风般穿城而入。等大郑军惊觉已经不知有多少瓦岗军汹涌而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这一下大郑军再也经受不住了部分士兵溃败四散逃命。
大郑几个将军大声呼喝相互接应整军缓缓后撤一边抵御着敌人的追击。对于这些缓缓保持队形而退的大郑军瓦岗军谁也不愿意去啃那些硬骨头而个个都去追击溃部。沿着大街瓦岗军四处汹涌如潮一路追杀着大郑军。
长街一路血花一地尸。
整个洛阳在这一个美妙的晨光之下浑身浴血陷落于瓦岗军之手。
“你想说明什么?”徐子陵听了却轻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败军之言吗?”
“日后自知。”祖君彦也不强辩他又抹了一把口鼻的鲜血道:“虽然你很强有才有志可是太重情义非是天下之霸主。密公与你不同他心中自有轻重是为天下之枭雄日后必然能成就霸业近日祖君彦虽败却无损密公实力分毫——咳——咳咳咳——”
“可惜。”徐子陵鼓掌大笑道:“很可惜我无法与你一起看着他日后如何成就霸业哈哈否则他真能成就什么霸业的话那时我一定同意你这个说法的。可惜你看不到了。”
“他的狗头得由我来砍!”远处有个人大吼道。
一个怪物般巨大的身形自远处飞奔而来声势隆隆烈如奔马震得大地微颤。来人手持九环大刀在晨光中如暴龙降世吓得瓦岗军众人差一点没有心胆俱裂而死。
来人正是瓦岗军旧主翟让的女儿翟娇翟大小姐。她暴吼如雷随手把吓得呆滞的士兵打飞自人群之中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地一路撞击而来众人让她撞得四飞吓得个个牙关打战亡魂具冒幸好她并没有与士兵们太多计较只是在隆隆声中奔到祖君彦的面前。
“看见本大小姐。”翟娇狂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没有那么就伸出你的狗头让我斩下来祭奠我的父亲大人!”
“头可以给你。”祖君彦微咳一下惨然一笑道:“反正我的时日不多多活一刻也只是受罪一分不过却不用劳你亲手砍下了我把头送给你吧!”
祖君彦随手接过一名亲卫递上来的长剑向所有的瓦岗军扫视了一眼扬声道:“瓦岗军属下现在大局已败无须再战。希望你们能接受他们的投降过往不究。”祖君彦最后一句却是对徐子陵说的。
翟娇一看他想自杀想持刀上抢先斩杀不过让徐子陵挥手制止了直气得她大脚重跺震得地面乱颤。不过倒也强忍脾气不虽然脸带不甘。
“与你一战虽败但也心满意足。人生得一对手不亦乐乎。”祖君彦放声大笑对徐子陵道又举剑于颈望向洛阳方向口角溢血微咳道:“密公君彦先走了——”长剑划过人头飞起颈血冲天。
翟娇一个夸张的飞身腾空而起接住祖君彦的人头高举着大喝道:“降者不杀!统统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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