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尔将杰拉放在疣猪的侧边,使得杰拉一伸脑袋就能够咬到疣猪。杰拉是真的很饿,他也没跟帕斯卡尔客气,张嘴就向着疣猪的身上咬去。可惜一口下去,什么也没能咬下来。
疣猪的皮肉对于它来说太过坚硬,杰拉觉得自己像是咬到了一块石头一般。鼻翼间充斥着的血腥味和鲜肉味使得杰拉的口中不断分泌着唾液。它抬起头,咂巴咂巴嘴,又一口咬了上去。这一次,它把前爪搭在疣猪的肚子上,和嘴巴一起左右开工,可还是对皮粗肉厚的疣猪束手无策。
杰拉望着面前的疣猪的目光都快要冒火了,还有什么比一块肉摆在面前却吃不到更苦逼?这下子杰拉反倒被激起了兴致,它绕着疣猪转悠了一圈,最终选择了疣猪较为柔软的臀部下口。但疣猪的臀部靠着一棵粗大的树,杰拉根本不可能直接咬到,而想要从疣猪的侧面咬住它也很是困难。
杰拉的小爪子扒拉在疣猪身上,想要爬上去,因为它的腿受了伤,它看起来有些重心不稳。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它就从疣猪的身上滑了下来,啃了一嘴的泥。
杰拉甩了甩脑袋,打量了一眼蹲坐在自己身边的帕斯卡尔,只见他正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的好戏,完全没有主动出手帮忙的意思。
吃不到食物的杰拉感觉受到了愚弄,索性不再去做无用功,而是气鼓鼓地背对着帕斯卡尔趴下,一边努力与对食物和鲜血的渴望做斗争,一边恢复先前耗费的体力。
帕斯卡尔走到它的跟前,杰拉从他的眼瞳的倒影中能够看到自己已经成了一直小花猫。
“小家伙,向我求助对你来说有那么困难么?”
“但你只是想看我出丑,不是吗?不满足一下你的恶趣味,我恐怕得不到安宁。”饥饿和怒火压过了杰拉对于帕斯卡尔的恐惧,它现在对于帕斯卡尔可做不到好声好气。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嗯?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帕斯卡尔眯起了眼。当雄狮收敛起他的和善时,他身上霸道和血腥的一面就完全展露了出来。
杰拉在雄狮巨大的体型对称下是如此的渺小,它毫不怀疑,只要雄狮伸出一只爪子,它就能被拍扁。
杰拉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蹲在角落里,不敢与帕斯卡尔的双眼对视。那双竖瞳中蕴藏着的犀利和凶性让它遍体生寒。
“瞧你,非得要我这样做才肯乖巧一些。”帕斯卡尔收敛了全身的气势,看着小狮子被它吓到的模样,它心情大好。难怪狮子爸爸们喜欢时不时地向他们的孩子立个威,这种感觉实在不错。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喜欢欺负小家伙,看着小家伙委委屈屈又不敢吭声的样子。不过,能够欺负小家伙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时候,帕斯卡尔尚且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在未来又将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帕斯卡尔抖了抖身上密集的鬃毛:“听着,跟我呛声对你没好处。我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可以向我求助。”说着,他上前撕开了疣猪大腿上的一块肉,渡给杰拉。
尽管经过被帕斯卡尔威吓这么一出,杰拉已经食欲大减,但它仍然需要食物——哪怕它的嘴不需要,它的胃也需要。
看着杰拉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自己喂给它的肉,帕斯卡尔心中竟升起了些许满足感。
“吃饱了就好好休息,不要随便乱跑。要是你再被鬣狗逮到,我可不会管你了。”
“知道了。”
进食完没多久,杰拉就睡过去了。它需要通过休息来恢复体力以及身上的伤口。刚才直面帕斯卡尔的威压时它神经紧绷,又消耗了不少精力,现在真是困得狠了。
帕斯卡尔见杰拉睡着了,也没打扰他,而是站起身朝着巢穴外走去。
一般的狮子喜欢在夜间活动,这种习性在他的身上弱了许多。
帕斯卡尔并不像其他领地的雄狮一样,除了进食睡觉之外,就是悠闲地巡视一下领地,或者与老婆调调-情,偶尔在有外敌入侵的时候展露一下身为雄狮的威仪。巡视领地的工作交给了其他三头雄狮轮流执行,他不必操心,他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锻炼自己,提高自己的能力。
在一阵耀眼的金光中,帕斯卡尔再一次化为了人形。他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从这里能够看到天空中飞过的一群秃鹫,这群家伙们不知道又在哪儿发现了好东西,而这一次,当它们向以往一样急着赶向食物的所在地时,殊不知它们已经踏上了死亡的旅程。
帕斯卡尔抬起左手,手掌上方迅速地酝酿起一团金色的光球,空气中传来的嗞嗞声显示着这团光球能量不容小觑。光球被掷向了天空,随着爆裂声扩散开来,很快,那些秃鹫一个不落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这群倒霉的被帕斯卡尔当作了练习对象的家伙们,简直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如果上帝知道了,也会为它们的运气而感叹的。
正在天空中盘旋觅食的苍鹰看到了这一幕,心有余悸,很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族人们,告诫他们在雄狮帕斯卡尔的领地上空捕猎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说不准哪天就像那群倒霉的秃鹫一样,变成一堆烤小鸟了。
帕斯卡尔狮群的成员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动静,不同于草原上鸟儿们的惶惶不安,他们对此感到很是惊喜。
“能够将异能波打得这么远,大人的异能等级一定已经达到四级了。不愧是大人!噢,容我想想,距离大人突破三级好像才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吧?”
“这下子,就算城主再派出他的卫兵们来追杀大人,大人也不用怕了。大人以前在等级上可吃过太多亏了!”
“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大人从两级突破到三级足足用了五年时间,而他这种突破速度,已经算很快的了,没道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够再次突破。也不知道大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噢,但愿这不会给大人的身体带来负面的影响。”
帕斯卡尔狮群的成员们似乎从不用为了食物而发愁,他们有着很强的捕猎能力。在同等情况下,他们猎到两倍于加纳莱恩狮群的猎物,甚至更多。
今天,他们猎到了一头水牛,这足够狮群中的每个成员吃的饱饱的了。为了照顾狮群中的新成员,母狮们还特地叼回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牛犊,想要让杰拉练习捕猎用。
别的狮群中,母狮除了雄狮的女儿外都是雄狮的妻子,可在帕斯卡尔狮群中,身为雄狮之首的帕斯卡尔还是单身,整个狮群中只有一对夫妻。他们都拥有变为人形的能力,比起普通的狮子来,他们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可他们繁衍的能力却远远比不上普通的狮子们。这导致了帕斯卡尔狮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小狮子出生,现在,杰拉就是狮群中的唯一一头幼崽。理所当然的,它得到了母狮们的额外照顾。
杰拉从洞穴里探出脑袋——为了躲避风雨,帕斯卡尔把它放在一个小山洞里养伤,还细心地铺上了草甸。但在找到这个洞穴之前杰拉还是淋到了雨,于是,在伤还没有好的情况下,杰拉很不幸的生病了。
它有些恹恹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惊恐地挣扎着的小牛犊,出于本能,想要扑上去咬断它的咽喉,却使不上力气。
“怎么啦,你这小可怜?”母狮中最为温和的艾米走到杰拉的身边,蹭了蹭杰拉小小的身子。尽管杰拉以兽形出现,但她并没有忽略杰拉脸上的红晕:“你生病了,是不是?你身上可真热。”
杰拉本来就感觉晕晕糊糊的,在太阳底下一晒,脑袋被晃得更晕了。它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但它失败了。现在,它的脑袋里好像被塞满了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凭借着前世的经验,它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幼崽们十分脆弱,任何一场疾病都可能带走它们的生命。即使是在狮群中,幼崽的死亡率也是很高的,只有强壮的小狮子们能够活下来,而杰拉恰巧属于并不强壮的那一类。
在发现杰拉的异常之后,艾米飞快地将它叼回了洞穴中,爱怜地舔了舔它脑袋上的毛,替它取下脑袋上挂上的一根枯草:“小家伙,坚强点儿。”
艾米咬断了牛犊的脖子,把它递到杰拉的面前,杰拉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往常对于它来说十分丰盛的一餐在这时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它轻轻地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又趴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它小小的身体还因为呼吸而起伏着,任谁都会怀疑它已经死去。
“噢,让雄狮来照顾一头幼崽真是最大的失误!”在这一刻,艾米对于幼狮的怜爱超过了她对雄狮首领的敬畏:“我们居然把受了伤的狮子幼崽丢给一头雄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错误不应该被延续!”
“你在说什么?”一阵浑厚的男音传来。
“我说,杰拉必须由我们来照顾,不能够再让它跟着帕斯卡尔大人住了。我必须得说,帕斯卡尔大人实在是一个很糟糕的饲育者!”
“听起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
直到这一刻,艾米膨胀得过分的头脑才冷却下来——她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浑身的勇气立刻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的流失了。她看上去有些拘谨,甚至不知所措,尽管如此,她依然拦在杰拉的面前,结结巴巴地重复自己的观点:“大人,您并没有很好地照顾幼崽——事实上,也不应该由雄狮来照顾幼崽。”
帕斯卡尔皱着眉看了一眼明显底气不足的艾米,以及趴在地上的杰拉:“你太娇惯它了。”
他将牛犊的尸体往杰拉的面前推了推,几乎要直接推到杰拉的嘴上:“嘿,小家伙,起来吃东西。听着,你必须吃——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
在发现结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后,他甚至试图从牛犊身上扯下一块肉硬塞到杰拉的嘴里。
看着雄狮粗暴的样子,艾米再也忍不住了:“大人,请您别这样,这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您知道,在幼生期,我们比那些纯粹的野兽要脆弱得多。”她想起了在遇到帕斯卡尔之前,她和普通狮子交-配生下的幼崽,那只脆弱的幼崽就是这么离开了她。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好声好气地劝它进食然后被拒绝?”
“至少您不该这么粗-暴!”艾米据理力争:“还有,您应该对杰拉更关心一点儿。我知道它不是您的孩子,但您既然决定做它的父亲,您就应该关心它。”
“听着,这是我的孩子,要怎么养它,是我的事。我不允许你给它灌输一些错误的信息,这对它来说可没什么好处。”雄狮的气势弥漫在整个山洞间,艾米开始浑身颤栗:“还有,你该知道,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现在,你给我,出去。”
艾米说不出什么话了,她只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当帕斯卡尔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没有人有勇气违背他的话。
赶走了碍眼的人,帕斯卡尔将目光移向了精神萎靡的小狮子。对于杰拉来说,帕斯卡尔从来不是一个温和的领养者。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恶劣地逗弄杰拉,而现在,他理智得近乎严酷。
“嘿,小家伙,我知道你什么也不想吃,生病很难受,我尝过那滋味儿,但是现在,不是可以让你任性的时候。吃了,你就有力气养病,不吃,也许在你病好之前你就会饿死。”帕斯卡尔说:“生存还是死亡,你自己选吧。如果你选择后者,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让猎食者们把你叼走。”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杰拉看起来比往常脆弱了不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地盯着帕斯卡尔,吸了吸鼻子,看起来有点儿委屈。这些道理放在往常它不是不懂,只是现在,它更愿意被人哄着。
“我们在草原上讨生活,没有任性的权力。”帕斯卡尔看了看杰拉,低下头,将肉一口口咬碎,递到杰拉的嘴边,看着杰拉诧异的眼神,他移开了目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杰拉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些肉糜,都是口水啊,它和这头雄狮有亲近到互相吃对方的口水的份儿上么?不过,看着雄狮越来越不好的脸色,杰拉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往后的几天,为了给杰拉降温,帕斯卡尔每天帮它‘洗澡’。大猫们并不喜欢让皮肤被沾到水,对于大猫们来说,洗澡就是从头到脚舔一遍。以前在加纳狮群,这个工作都是由杰拉自己来完成。
那个时候它不觉得这种洗澡方式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天天与帕斯卡尔零距离接触,杰拉觉得整个人,啊不,整头狮子都不好了。
毋庸置疑,在帕斯卡尔耐心照顾杰拉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很可靠的,可这种密切的接触会让杰拉产生一种他们其实很亲密的错觉。在又一次享受了帕斯卡尔的服务后,杰拉暗中提醒自己。
虽然现在那头雄狮看起来也很努力地在养自己,但它说到底只是那头雄狮的储备粮,如果掉以轻心,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亏那头雄狮时不时的就要欺压一下它,让它回想起这个“真相”。
帕斯卡尔并没有察觉到杰拉的这些小心思。就算察觉到了,恐怕他也不会太在意。毕竟,看着杰拉干着急,然后做出一些在他看来作用微乎其微的抵抗,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给了在这片大草原上讨生活的生物们一个信号:冬天快要到了。尽管嘴上说着不愿意娇惯杰拉,但帕斯卡尔还是在小狮子冷得发抖的时候把它叼到了自己的肚子下面。
枕着雄狮温暖而柔软的腹部皮毛,小狮子满足地蹭了蹭,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妈妈”,雄狮的脸迅速黑了。在“摇醒小崽子让它看清楚自己倚着的是谁”和“让它继续睡下去”中,雄狮选择了后者。
算了,他想,现在要是把小家伙摇醒,估计小家伙就没法好好休息了,看在这小崽子还是个伤患加病患的份上,暂时饶过它。反正等到它伤好了,他有的是时间让小崽子明白养着它的到底是“妈妈”还是“爸爸”。
小心翼翼地支起脑袋,看着雄狮一脸铁青的模样,杰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让这个家伙老是以欺负它为乐!虽然现在武力值不成正比,报不了仇,但是能够把这个讨厌的大家伙气到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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