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公事,路鸿便换了话头.
“我听张一说,你对叶氏娘子家里的那个小丫头很有些意思?”
高远不由脸一红,”也不是,就是看她们可怜,接济一下罢了.”
路鸿摆摆手,”在我面前,也就不用不好意思,叶氏娘子家的女儿,长得还不错,就是瘦弱了一些,好好养养,也不定便能养好,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这家人来历有些古怪.”
“她们一家母子三人,连吃饭都吃不饱,能有什么来历古怪?”高远好奇地问道.
“嗯,她们不是扶风本地人.”路鸿想了想,”来扶风应当十来个年头了吧,其实每年总会有一些外来人口,我本来也没注意这事儿,不过他们住在你家隔壁,我就留意了一些,有一次不经意间发现,这家一家三口都识文断字,这就古怪了.”
“这有什么古怪的?”高远想不明白.
“你呀,当真是有些糊涂,读书可是一件耗钱的事情,而且他们来扶风县之后,又从来没有请过先生,那就只有种可能,就是这叶氏娘子本身就识字,这年头,读得起书的男子都少得可怜,一个女子居然识文断字,这可就奇了怪了.于是我查了查,楞是没有查到这家人的根脚,就好象他们从天下掉下来一般.”
“也许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叔叔才没有查出来.”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叶氏娘子平常看起来与一般女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但偶尔露出来的一些东西就让我砰然心惊,高远,不瞒你说,我也见多了不少贵妇人,但偶尔那叶氏娘子露出来的仪态,只怕连我们太守夫人也摆不出来.而且那叶菁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看就不一般,昭平元年,出了很多事情,不少大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我就怀疑他们与当年的那些事情有关系,这可不是小事,你当真对那小丫头有意思,这一节不得不考虑.”
“昭平元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高远问道.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当年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问,能说的.如果这一家人当真与当年那事有关联,我劝你还是别招惹他们,否则惹祸上身,到时候别说是我,连太守也保不了你.”路鸿严肃地道.
高远不由砰然心惊.”我知道了叔叔.不过这事儿已过了快十年了,物是人非,也不见得就能招祸惹灾.”
路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高远,”看来你对这丫头当真是动了心了,这事,你晓得就行了.”
“多谢叔叔关心.侄儿还有一事要求叔叔.还请叔叔应允.”
“嗯,什么事,你说吧!”
“叔叔,张一跟了我这么久,我也用顺手了,我家里也的确还缺一个人管家,相请叔叔把张一给我.”
“我当是什么事呢,一个奴才,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不止张一一个人.还想要一个!”高远腆着脸道.”是府里的粗使丫头,叫翠儿.”
“你说得是张一的相好吧!”路鸿笑道,”好,好事做到底,一并给你.”
“太好了,叔叔,回头我就将两个人的赎身钱送到叔叔府上来.”
“你说什么呢,两个奴才而已,值得什么钱?回头我让路斌将两人的卖身契给你,从今天起,他们两个就是你的人了.”
“多谢叔叔!”又办成了一件事,高远喜不自胜,张一办事踏实,高远现在倒是有些离不得他了.
当高远从路府告辞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两人,张一与相好翠儿都是卖身为奴的人,本身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一人一个小包裹一提,从今天起便算是高远的人了,两人都是喜不自胜,高远看那翠儿,果然如张一所说,胸大屁股大,是个好生养的.
忍着笑回了家,吩咐张一和翠儿将偏房收拾了一间出来.
“你二人既然相好,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这间房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回头选个黄道吉日,我们在家里摆上一桌,便算给你们完婚了,以后你们两个跟着我,张一一个月两贯钱,翠儿一贯钱,嗯,少爷我现在也没什么钱,等以后有钱了,再涨工钱,行么?”
张一和翠儿两人都是翻身拜倒在地,”多谢少爷,以后一定为少爷尽心办事.”
“好了好了,就这样了,不用动不动就像个叩头虫,跟着我,不会让你们吃亏!”高远摆摆手,道.”翠儿先收拾一下,张一你跟我来.”
张一喜滋滋地随着高远出门,高家再小,现在他也是一府管家,路家再大,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以后再见着路大管家,自己也不必像以前那样,生怕得罪了他了.
“张一,你明天给我找几个泥瓦匠来.”
“少爷要修缮房屋么?行,明天我就来办.”
“修什么房屋?我是要弄一个蒸锅,今天在路叔叔家喝了一顿所谓的好酒,实在难喝得紧,我自己弄点真正的酒出来,对了,去年的陈粮不要卖了,我要拿来酿酒.”高远不以为意地道.
哪知张一一听就呆了,连连摆手道:”少爷您要酿酒,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使不得?”高远倒是有些不解了.
“少爷你是记不起事儿了,酿酒,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酿的,在我们扶风,就只有县令吴大人家才能酿酒,其它人敢干这事儿,哪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还有这事?”高远一愕,原来是垄断经营.不过他仍是不以为意地道:”没事,我又不是要做生意,就是自酿自喝,连带着给叔叔一点孝敬,我看叔叔爱喝酒,那吴县令也太不够意思,送给叔叔的所谓好酒,那里入得口去.只不过一点孝心罢了,难不成吴大人还来我家里抓我,那他也得敢呢?我又不和他抢生意,不成他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叔叔.”
“原来就处酿了给自己喝,少爷可是吓了我一跳!”张一拍拍胸,”少爷是有所不知,以前也有人与吴家抢生意,最后下场惨得很.现在整个扶风,也就是吴家经营酒生意.”
“行了,明天就找人,我准备将这事搞好之后,便去上任.那里只怕也是一摊麻烦事,当兵吃粮拿饷,要是没粮没饷,只怕不好摆弄.”高远想起这事,便忧心忡忡.
“少爷别怕,整个扶风,谁不知道路大人是少爷的叔叔,哪些当兵的,敢不卖您面子,那就是活腻歪了.”张一不以为意.
“你不懂.”高远摆摆手.”这事儿我得想想办法,关键还是钱,有钱就好办事了.算了,先不想这事儿,张一啊,你先去休息,找泥瓦匠的事抓紧,赶明儿,咱们还得先制酒曲,想酿酒,这酒曲可是关键.”
“少爷怎么会这事?酒曲我知道,要制好酒,关键便是酒曲,吴家只有最嫡系的人才懂制酒曲,少爷怎么也会?”张一奇怪地问道.
高远神秘莫测地一笑,”少爷我是生而知之,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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