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大道绝对是现在的蓟城的一大景观,原本这条道路自东城门处一直延伸到蓟城王宫,数里长的街道被修得笔直,一进城门,便能看到远处巍峨的大汉王宫,而自蓟城改扩建工程开始之后,最先动工的便是这条大道,由于城市的扩大,这条道路现在被延伸了近一半,宽度也比原来拓展了一倍。中间是宽阔的主道,足足可以容纳四架马车并驾齐驱,不过因为王上的建议,这条主道被用黄色的涂料自中间一分为二,不管那个方向之上,一律只许靠右行驶。起初蓟城人对这个规定大惑不解,心中只道咱们这位大王也管得太宽了,居然走路靠那边也要规定,不过在规定实施了数月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这样一个小小的改变,居然让这条大道的通行变得顺畅了许多。
这条被高远命名为汉道的大路,原本就是蓟城最为繁忙的一条道路之一,平素里车水马龙,经常挤得水泄不通,但现在,基本上看不见这种场面了。
主道的两边,一排排数米高的四季长青树枝叶繁茂,冠盖如云,砖砌的花坛里,一些花期较早的品种已经迎着朝日绽开了笑脸,片片青草之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儿,花坛之后,便是一排排的商家店铺了。
重建之初,汉道被作为重点重建对象,所有的房屋都被拆毁重新建造成了统一的规格。清一色的三层楼房犹如两支整齐的军队一般,肃立在汉道的两侧。这两排房屋与中间的汉道一齐,也是大汉王朝在建筑之上最新技术的应用。抛弃了以前的木石结构,而全部改做了钢筋水泥结构。
郭荃在建设东西交通大动脉的过程之中,发明了水泥的应用,这种硬化路面的产物的发明,使得他在修建道路的硬化之上的成本大大降低,以前想将路面修得坚固不惧雨雪,成本之高昂是最让郭荃头痛的事情。水泥成功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在修筑桥梁的时候。一名大匠师提出的将钢筋与水泥结合起来作为桥梁的主干,桥墩等在实践之中也得到了证明,这使得大汉的在建筑史上向前大大迈进了一步,而且速度大大加快。
高远对这项技术的发明和应用大为惊喜。要知道,这两样东西完全与他无关,而是工匠们在实践之中自己发明或者实验出来的东西。
开发民智,这一直就是高远想要的东西。
这两项技术第一时间便被高远下令应用在汉道及其两边的建筑之上。
高远的这个命令,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摆威风,显阔气,要知道,汉道作为大汉王朝的标志性建筑,为接下来的推广这两项技术将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汉道峻工之后,水泥以及水泥框架结构的房屋在蓟城迅速被推广开来。以至于老城外围的新城建设基本都采取了这两项新的成果。
蓟城的水泥硬化路面,一直都在不停地扩展之中,高远估计到了今年年底,蓟城新老城的路面都将完成路面的硬化,自此将告别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冏境。一个干净,整洁的大汉首都将呈现在世人面前。
对于汉道两侧的商户来说。今天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因为三天之前,他们便接到了通知,今天,汉道两侧的所有商户将暂停营业。一大早起来,商户们赫然发现,道路的两旁,全副武装的青年近卫军士兵已是如同标枪一般挺立在道路两侧,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所有士兵的头盔之上,都别着一朵素净的白花。
自王宫伊始一直延伸到远方,竟然全都已经被戒严了,昔日热闹的汉道之上,今日空空如也,慢慢的,商户的门前开始聚集起来人潮,汉道不许上,但这商户门前的通道倒不禁人行走,渐渐的,大家终于知道了今天是一个什么日子。
大汉工部尚书郭荃的灵枢今日回京。
郭荃之于蓟城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弱,倒是前几天工部的窝案让蓟城人新鲜了一把,大汉自建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公开审判,处决一位高官,史无前例之事,自然让蓟城百姓记得了这位工部左侍郎。
不过工部刚刚出了大案子,这位工部尚书之死,怎么还得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呢?大家在诧异和不解之中,互相询问,打听,郭荃的一桩桩事迹,一点一点的在口耳相传之,在汉道两侧开始弥漫开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两条大道都是这位郭尚书修得啊!”
“他一直都在工地的最前沿指挥,极少坐在衙门里啊!”
“那说起来,这可是一个好官呢!”
安静的街道两侧开始响起了嗡嗡的议论之声。
朝阳初升的那一刻,王宫方向响起了悠扬绵长的号角与钟鼓之声,一行人自王宫方向缓缓而出,随着这群人的行进,汉道两侧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走在最前面的,身着王袍,头戴王冠,虽然他们都不认得,但自然知道这便在大汉之主,汉王高远。
高远手里牵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看起来有些胆怯,紧紧地抿着嘴,不时抬头仰望一下那个紧紧牵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在他们的身后,是政事堂的议政,再往后,则是各部大员以及在京官员,最后,是多达数百人的大议员队伍,这些人中,除了高远,所有人都在官帽之上别上了一头素净的白色绢花。
众人从小男孩全身都着孝服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应当便是工部尚书郭荃的儿子了,听说这位工部尚书大人五十五岁之后才在大王的撮后之下娶了一房妻子。
高远亲自带着文武百官,步兵十余里出城迎接郭荃的灵枢,以示对这位鞠躯尽萃的老臣的感激。
郑均带领的送灵队伍停在了城郊,距离上一次进蓟城谒见王上不过年余功夫,但蓟城的变化却让他有目不暇接之感,原先巍峨的城墙已经化为了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方块一般建设得整整齐齐的房屋,脚下的大道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隐隐可以看见远处王宫那淡淡的影子,蓟城几乎扩大了一倍,以前站在东门处,便可以清晰地看到王宫的建筑。他的身边,便是载着郭荃灵枢的马车,他已经接到了通知,王上将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接灵。
“老郭哎,人活到你这份儿上,也真是值了!”对于这一份殊荣,郑均十分的羡慕,自忖如果自己死了,绝对不可能得到这份荣耀,不过想想郭荃这十余年来的功绩,倒也并不嫉妒,这份坚持,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至少自己不能。
行走在路途之上时,郑均便接到了朝廷人事变动的震憾消息,李灿去职,吴凯与曹天赐遭到王上喝斥,更震憾的是,工部左侍郎掉了脑袋,右侍郎掉了官帽,在郑均的记忆之中,这是大汉自征东军始第一次如此严利的处罚高官。
吴奎是流年不利,如果不是郭荃的猝然离世,或者大王不会如此震怒,或者是因为大王心伤郭荃如此拼命,而留守后方的工部其他大员居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来吧,两相对比,王上的恼怒可想而知,假如是换作平常时间,或者吴奎还不至于掉了脑袋。当然这只是郑均的猜想,他想的更多的则是为什么处决吴奎如此之快,作为一个老政客,他从中也嗅到了一些其它的意味,这里面只怕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他晃晃头,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一个营的青年近卫军早已将这一片地方警戒了起来,入城的百姓今天要绕道而行了,不过这个场面倒是吸引了入城的人们,他们一群群,一片片的驻足而观,好奇地看着郑均一行人等。
高远一行人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郑均收慑了心神大步迎了上去。
“王上,辽西郡守郑均,恭送郭尚书灵枢返京!”郑均大礼参拜。
高远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马车上的灵枢:“郭大人去得可还平静?”
“回大王,郭大人走得非常平静,临去之时,脸上犹带笑容。”郑均笑起了那个靠在躺椅之上,面带笑容宛如睡着的面容。他双手举起了一个匣子,“这是郭大人临去之时扔然抱在怀中的匣子,内里装着的是郭大人这十余年来的心血。”
高远接过匣子,缓缓从内里抽出用线装钉起来的厚厚的册子,慢慢的一页页翻过,这本册子,浓缩着郭荃这十余年走南闯北,修建无数城池,道路,水利的经验得失,以及各种发明的具体资料。看着那鸡抓一般的字迹,高远的眼睛湿润了。
大步走到灵枢之前,高远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地:“郭荃,我来接你回家了!”
高远站起身来,返身抱起身边的五岁小娃娃,将他阔在了马车车辕之上,自己亲手挽起了马缰,缓缓向前走去,身后,蒋家权等一干大臣依次上前,排列在灵枢的两侧,以手扶棺,沿着汉道向前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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