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够找到我,”唐猎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百事不得其解的问題。
凌鹰一边掌握着他们两人身体在空中的平衡,一边回答道:“我答应过萱儿,只要她有任何事我都会第一时间赶來帮助她,”
“这好像跟我的问題沒有任何的关系,”唐猎有些酸溜溜的说。
凌鹰道:“我和萱儿估计你们要前往虎踞关,便尾随前往寻找你们的下落,可是抵达那里的时候,虎踞关早已被蓝德帝国大军攻破,后來听说黑帖尔大帅一路向北方虚海边缘撤退,猜测你们十有**在黑帖尔军中,”
唐猎点了点头道:“看來我们刚好错过了,”
凌鹰道:“我们又晚了一步,只看到迷雾海峡上漂浮的尸首和岸边血染的黄沙,”
回想起那天惊心动魄的战争,唐猎禁不住叹了口气。
凌鹰道:“我们搜索多日都沒有找到你们的踪迹,本想就此放弃,可是萱儿坚持要留下來,为了找到你,我们甚至又去了一趟穿云城,这才知道你和斐娜将军于海上失踪,”谈话间已经飞行到海岸的边缘,在一片茂盛的丛林之上,翼族武士开始缓慢的下降。
凌鹰带着唐猎最后一个落地,目光望向前方正在和玄波斐娜交谈的萱儿道:“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只有萱儿坚持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是萱儿的努力感动了上天,让我们在海上搜索的时候,刚巧遇到了你们,”
唐猎望着萱儿纤柔的背影,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萱儿虽然从未表露过对他的情意,可是所做的一切早已说明。
凌鹰用力拍了拍唐猎的肩膀,认真道:“好好对待萱儿,如果你日后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我就算追遍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唐猎重重点了点头,却又露出嬉皮笑脸的神情:“有件事我始终想问你,你这么关心萱儿,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
凌鹰目光突然转冷:“这跟你沒有任何关系,”
唐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对凌鹰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多次领教过凌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凌鹰也感觉到自己的口气过于生硬,歉然露出一丝微笑道:“既然你们几个全都平安无事,我们的使命也算到此结束,告辞了,”他拱了拱手向唐猎告辞离开。
唐猎沒想到他说走就走,愕然道:“为何走得如此着急,我还想和凌兄多聊几句呢,”
凌鹰笑道:“以后一定会有机会,”
萱儿听说凌鹰要走慌忙赶了过來,轻声道:“凌大哥,”
凌鹰看了看萱儿,又深深凝望了一眼唐猎,唐猎自然明白他目光中包含的意义,微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凌鹰指向朝阳初生的位置道:“这里已经越过迷幻海峡,再往前不远便是穿云城的控制范围,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一旁玄波惊喜道:“这么说,我很快便可以见到父皇了,”
所有人顿时沉默了下去,唐猎生恐被玄波看出端倪,微笑道:“是,很快便可以见到他了,”
凌鹰向萱儿挤了挤眼睛,指了指腰间玉笛的位置,双翅一振已经闪电般冲入云霄之中,随他同來的二十名翼族武士也纷纷离地飞起。
唐猎大声道:“保重啊,”
所有人都沉浸在重逢的欢乐之中,看着宛如小鸟般快乐的玄波,唐猎却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父皇的死讯早晚都要让她知道,可是该采用怎样的方式告诉她,才能让玄波所承受的打击降低到最小呢。
斐娜也在和唐猎思索着同样的问題,悄然落在队伍的最后,低声向唐猎道:“这件事你打算怎样对她说,”
唐猎苦笑道:“为什么非得是我说,”
斐娜轻声道:“只有你的话她才能够听进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芳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凄然,慌忙扭过头去,生怕唐猎看到她眼眸中不受控制的泪光。
前方传來玄波和萱儿的欢呼之声,她们已经率先登到山丘之上,从那里可以清晰的看到穿云城的全貌。
穿云城建筑在海拔约一千五百米的听海峰之上,山下有拉库东河环绕流过,河流的两端汇入虚海之中,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穿云城物产丰富,百姓富饶,难怪黑帖尔大帅会选择这里作为反击的立足之地。
刚刚來到拉库东河前方,便有两艘巡逻舰船向他们靠拢,自从黑帖尔大帅在迷幻海峡战死之后,狼渊便承担了指挥大军的人物,将剩下的两万军队与穿云城本身的一万两千名士兵整合起來,重新调整成为一支军队,因为担心玄武帝国内部的围剿,狼渊下令毁去拉库东河上所有的桥梁,暂时将城池封闭,船只统一归军方调配,整条拉库东河都处于高度戒备之中。
船上士兵远远喝道:“什么人,此地已禁止通行,还是尽早折返去吧,”
斐娜走向前方道:“让你们的首领前來见我,”斐娜在军中地位超然,那士兵听到她口气不善,慌忙将负责船只的将领叫了出來,可巧那将官认得斐娜,惊喜道:“斐娜将军,当真是菲娜将军,”
斐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认出了我,还不赶快让我们上船,”
那将官慌忙让手下士兵将船只靠岸,又让另外一艘巡逻艇先返回通报。
登上舰艇,玄波顿时觉着气氛有些不对,所有士兵全都是黑盔黑家,腰间束着麻质腰带,头上围着白色孝巾,如此隆重的集体服丧,只有帝君帝后才能够享受到如此的待遇,玄波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冰蓝色美眸流露出无尽的惶恐,她颤声道:“你们为何全体穿着孝服,”
玄波久居深宫,这些将士并不知道她便是玄武帝国的公主,一个个泣不成声道:“帝君驾崩了……”
玄波美眸猛然睁圆了,只觉着天地万物同时旋转了起來,娇躯向身后软绵绵倒了下去,早有准备的唐猎慌忙抢上前去,展臂将她抱在怀中。
那将官呆呆的看着玄波公主,他们之所以哭得如此伤心,多半是做出样子给他人看,沒想到这位少女竟然伤心的昏了过去,看來不似伪装,却不知她和帝君是什么关系。
雅易安凶巴巴的叫道:“看什么看,这位是玄武帝国的公主,”
船上将士吓得同时跪了下去。
斐娜不满的瞪了雅易安一眼,暗怪他多嘴。
唐猎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早晚都要被她知道,或许通过她自己发现反而更好一些,”
玄波醒來的时候仍然躺在唐猎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其他人早已识趣的躲到船尾,船头只剩下他们两人。
唐猎温言道:“如果你心里难受,便哭出声來,”
玄波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螓首埋入唐猎的怀中大声哭泣起來,泪水将唐猎的前襟沾湿,唐猎爱怜的抚摸着玄波金色的秀发,轻声道:“任何人都会有这一天,相信帝君的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玄波许久方才稍稍稳定了情绪,含泪道:“我父皇究竟是谁害死的,”
一时间唐猎竟不知如何回答玄波的问題,帝君玄思哲虽然直接死于蓝德帝国人的暗箭之下,可是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将军亚当斯、太子玄鸢那些人的阴谋内乱所致,其中的真正原因自己身为一个外人无从评论,只有交给狼渊等人去解释吧。
他想起一件事,从腰间掏出帝君玄思哲临终时托付给他的那根权杖,交入玄波手中,轻声道:“这根权杖是你父皇临终之时让我转交给你,你收好了,”
玄波默默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美眸凝望这黄金铸成的权杖,这象征帝国无上地位与荣誉的权杖让她悲伤的目光渐渐变得理智起來,虽然沒有见到父皇临终前的情景,他的音容笑貌却栩栩如生的浮现在自己的面前,玄波仿佛听到父亲在耳边微笑道:“女儿,你明白我交给你这柄权杖的用意吗,”
玄波缓缓闭上美眸,再度睁开之时,目光已经变得理智而清醒,冷静的表情让唐猎的内心不由得深深一颤,他隐约感觉到玄波在瞬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却说不清这改变究竟來自什么地方。
巡逻船在穿云城下的军用码头缓缓停下,玄波离开了唐猎的怀抱,走向船头的位置,她的步伐很慢,却步履坚定,河面上不知何时起漂浮了许多薄纱般的轻雾,让她的背影变得有些朦胧,唐猎忽然产生了一种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错觉。
狼渊率领近五十名将领站在码头前方,今晨他刚好视察拉库东河一带的布防情况,收到手下人的讯息后,马上集合众将前來迎接。
当玄波手持权杖的身影出现在船头的时候,狼渊率领所有将士同时跪拜了下去,虎目之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自从黑帖尔死后,他虽然将军心涣散的部队重新整顿了起來,可是军队之中甚至包括穿云城都存在着极大的隐患,以他的威望并不足将所有人凝聚起來,玄波公主的出现让他看到了真正的曙光,帝君玄思哲的遗诏终于可以公诸于众,让所有人知道,玄波公主才是玄武帝国真正的继承人。
玄波在斐娜等人的簇拥下走上码头之时,四方欢声雷动,玄波美眸中泪水以干,她忽然想起父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成长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而真正令她迅速成长的原因,却是因为父皇的暴毙,她忽然明白了很多,造成父皇惨死的真正原因,是來自帝国内部的权利纷争,她在心中默默道:“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所有参预谋害父皇的人,你们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阳光驱散了淡淡的薄雾,照耀在玄波清丽绝伦的俏脸之上,她的表情显得高贵而冷酷,所有人顿时感觉到,他们的公主本來就是与生俱來的王者,帝国的权力理当掌握在她的手中。
在所有人高呼公主万岁的时候,唐猎却默然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早在很久以前他便有预感,玄波终有一日会离开自己,却沒有想到这一天來得竟然是如此的迅速,或许他与玄波本來就是两条平行线,偶尔的交汇注定是错误的。
萱儿的目光始终都关注在唐猎一个人的身上,她能够察觉到唐猎内心的悲哀。
唐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懒得去想以后的事情,也想不起來,随着欢呼的人群走入了穿云城内,一种难以描摹的孤独感荡漾在他的心中。
“主人,”萱儿温柔的声音将唐猎从沉思中唤醒,唐猎如梦初醒般答应了一声,这才发现他已经脱离了欢庆的队伍。
萱儿指了指前方的驿馆:“斐娜将军让我们先去里面歇息,晚上的时候会來邀请我们参加晚宴,”
唐猎淡然点了点头,举步向驿馆走去,狼渊专门留下人负责安顿唐猎他们的住行,整个驿馆以对待贵宾的最高标准來接待唐猎一行,其实留在驿馆中居住的只有唐猎、萱儿和雅易安三人,他们和玄武帝国的政治扯不上任何的关系,虽然和玄波等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可是涉及到玄武帝国的内部事物仍然不便参与,狼渊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番安排。
公爵府内气氛沉闷而压抑,玄波静静观看着父皇留下的遗诏,冰蓝色美眸中不时流露出愤怒的光芒,她已经不在流泪,尤其是在众人之前,她必须要将自己的软弱隐藏起來。
穿云城的管理者黑杰恩,是大帅黑帖尔的兄弟,自从狼渊进驻穿云城后,他给于狼渊无私的帮助,是这些败军能够迅速稳定下來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道:“公主陛下,如果不是这些奸佞之辈勾结外敌,帝君怎会被人所害,我泱泱帝国又怎会落入今日四分五裂的地步……”想起死去的帝君和兄长,黑杰恩不禁怆然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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