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猎尚未说话,普龙启开口道:“一帮无耻败类,墨鱼,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记住留下他们的性命,”
唐猎微笑道:“普大人放心,”他抓起地上的长刀向前方冲去,宛如疾风般杀入那三十多人的阵营之中,哀号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武士马上发现和唐猎为敌是不明智的选择,唐猎出刀神出鬼沒,幸亏普龙启提醒在先,他下手留意尺度,刀锋刺入对方的体内都选择不致命的地方,而且稍沾即止,即便如此已经有十多人中刀倒地,剩下的那些武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作鸟兽散。
普龙启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欣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芙灵道:“先把这位姑娘带到我们车内休息把,”
夜色已深,暴雨初歇,唐猎在附近砍断一棵枯树,剖开外面淋湿的树皮,将仍然干燥的树干劈开,在马车旁点燃,燃起一堆温暖的篝火。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深远的河面,每到深夜之时,他的内心中就会感到无尽的空虚与惆怅,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想不起自己的过去,想不起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
普龙启静静出现在唐猎的身边,递给他一个酒壶,酒壶很普通,上面镌刻着一个玄字。
“在想什么,”普龙启微笑问道。
唐猎惆怅的叹了口气:“我在想自己的过去,可是却一片空白,好像我之前从未到这世界來过,”
普龙启示意唐猎喝上一口,酒很美很醇,一股暖融融的味道洋溢在唐猎的胸腹之间。
普龙启目光久久凝视在这酒壶之上:“其实你比很多人要幸运的多,有些人想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却偏偏无法忘记,一片空白,如果你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來看,也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只要认真的活下去,只要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天,你的世界总有一天会变得多姿多彩,”
唐猎重重点了点头。
普龙启道:“墨鱼,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在你的身上有种旁人无法企及的顽强和斗志,即便是你以寡敌众面对那三十多人的时候,我也沒有感到任何的慌张,也沒有为你感到任何的担心,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取胜,”
“谢谢,”唐猎低声道,从普龙启的目光中他看到欣赏和信任,这对他來说已经是最大的鼓励,他忽然留意到远方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向他们走來,低声道:“有人來了,”
普龙启淡然笑道:“一定是刚才被你打得那些人,任何事情有因就会有果,”
果然沒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一个悦耳的女声道:“两位恩公好,梅茜深夜造访,还望两位勿怪,”
梅茜俏生生站立于风中,红色风氅包裹住诱人的娇躯,冰蓝色美眸荡漾着深邃的眼神。
唐猎有些迷惘的看着她,总觉着梅茜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的眼神在梅茜眼中看來却是大大的不敬,她内心虽然不悦,可并未当面表现出來,俏脸之上仍旧荡漾着淡淡的笑意。
普龙启缓缓钻过头去,淡然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气魄,原來是梅老板,”
当梅茜看清普龙启的模样,芳心不由得一震,娇躯慌忙躬了下去,颤声道:“梅茜不知普大人在此,无礼之处还望海涵,”
唐猎心下愕然,沒想到普龙启竟然和这位女郎认识。
普龙启笑道:“不知者不罪,再说老夫也不知道梅老板在这里,”
梅茜惶恐道:“普大人,梅茜刚刚方才抵达这里,听说了属下人不慎得罪大人的事情,”
普龙启哈哈笑道:“原來如此,我也认为以梅老板的胸襟和气魄怎会**出这样无礼的一帮废物,”他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暗藏机锋。
梅茜此时心中对手下人已经恼怒到了极点,这帮有眼无珠的家伙怎么把普龙启给招惹了。
梅茜歉然笑道:“普大人,我以后一定将那帮家伙好好管教,决不让他们做任何的无礼之事,”
唐猎冷冷道:“只怕沒有你的允许,他们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梅茜心中对唐猎恨意渐生,可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微笑道:“多谢这位恩公救了悦翎,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大家也都平安无事,悦翎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大人增加麻烦,不如我将她带回去,”
普龙启冷冷道:“不可以,悦翎既然是由墨护卫救起,按照帝国法律便属于墨护卫所有,你无权将她带走,”
梅茜心中暗暗叫苦,她忽然双膝跪倒在普龙启面前,颤声道:“普大人,梅茜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会再有人慢待悦翎,只是求您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将她带走,”
普龙启双目闪烁道:“给我一个理由,”他已经看出区区一个女奴不会让梅茜做出如此的举动。
梅茜道:“悦翎是莱斯特所看中,倘若我无法将她带给莱斯特,他只怕会……”
普龙启内心一沉,瞬间便想到了其中的关系,缓缓道:“莱斯特是不是拿狼老将军的性命威胁你,”
梅茜沒有说话,却已经双目含泪。
普龙启淡然道:“倘若如此,你更加不需要担心,亚当斯与狼勋奇有过命的交情,他不会因为那个废物儿子的话而对付狼勋奇,”
梅茜颤声道:“可是莱斯特为人阴险龌龊……”
普龙启挥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倘若莱斯特真想要人,你便让他來找我,”
梅茜咬了咬下唇,终于明白普龙启的念头很难改变,只好黯然起身告辞离去。
唐猎望向普龙启的目光中充满崇敬。
普龙启微笑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有私心在内,”
唐猎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普龙启双目之中流露出愤恨之色:“亚当斯的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一个龌龊无耻的混账,前些日子,竟然在街头拦住芙灵,当街调戏,幸亏我及时赶到,”
唐猎怒道:“若是让我遇到他,便一刀将他砍了,”
普龙启叹了口气道:“帝都之中想杀掉他的又何止万千,只可惜真正去做的却沒有一个,”
翌日清晨,太阳终于从东方升起,暴虐多日的雨水也渐渐开始消退,桥面在正午时从水面下现出,羁留在河岸的人们陆续开始渡河。
梅茜似乎仍然沒有放弃要回悦翎的希望,率领她的队伍悄然尾随在唐猎一行四人的身后。
唐猎低声向普龙启道:“大人,她是不是打算硬來,”
普龙启微笑道:“她沒有这样的胆子,”
梅茜纵马再次來到普龙启的面前,她恭敬道:“普大人,梅茜不敢继续跟随,更不敢抱有夺走悦翎之念,只求普大人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普龙启冷冷道:“说吧,”
梅茜道:“我有悦翎的一些私人物品,想当面交给她,”
普龙启点了点头,示意唐猎闪开道路让梅茜过去。
在芙灵的安慰下悦翎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已经愿意主动和别人交流,只不过她的内心仍然处于恐惧之中,生恐他们将她放弃,再多落入那些恶人的手中。
梅茜來到车厢之前,轻声道:“悦翎姑娘,我知道我对你不住,可是很多事我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箱内的东西全都是你的私人物品,既然你已经自由,我还是归还给你,”车门缓缓打开,一双白皙的柔荑伸出将皮箱接过:“谢谢……”
他们距离帝都已经很近,普龙启的表情却沒有任何的轻松,他开始厌恶挣來斗去的官场生涯,却可惜已经无法摆脱。
普龙启指向西南方向道:“那里有我的一套别院,今晚我们先去休息,明日整理之后再入城,”
唐猎点了点头,转身习惯性的望向身后,却见梅茜一行也停下了步伐。
普龙启笑道:“你去对她说一声,不必再送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唐猎笑着应了一声,从马车上跃下,向对方队伍前方的梅茜走去,他对这名女奴隶主并沒有什么好感,冷冷道:“大人说了,让你们不必远送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还有,大人抵达帝都的事情不想其他人知道,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便扬长而去。
梅茜望着唐猎的背影内心生出莫名恨意,恶狠狠道:“狐假虎威,小人得志,”
这座别院只是普龙启众多宅院的一座,來到别院前方,已经被负责警戒的武士发现他们的行踪,闻知主人到來,二十名铁甲武士慌忙打开大门,列队出迎,每个人都对主人如此低调的返回感到不解。
普龙启向为首的那名武士笑道:“薄力,这是墨护卫,以后你们要跟着他多学着点儿,”一句话已经道出唐猎超然的地位。
几人各自回去休息,薄力亲自带着唐猎來到后方小院,他恭敬道:“墨护卫,这座小院一直沒有人住,每日都有人打扫,幽静惬意,您今日便在这里休息吧,”
唐猎笑道:“你何必这么客气,我叫墨鱼,看年纪只怕你比我年长些,以后你叫我墨兄弟就是,”
薄力也是性情直爽之人,看到唐猎如此爽快,也不再继续客套,乐呵呵道:“好,墨兄弟,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洗澡,晚上咱们哥儿几个好好喝上两杯,”
话虽如此,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唐猎却被普龙启叫到月泊阁陪他吃饭,这等的荣耀是其他武士所享受不到的,更让这群武士心中明白普龙启对唐猎的看重。
晚饭之后,普龙启将一个木箱推向唐猎道:“里面是你应得的酬金,你拿去吧,”
唐猎道:“我并不缺钱,还是先放在大人这里,等我需要的时候再找您要,”他说得倒是实情,单单是从那些海盗手中抢得的金银就足够他挥霍一阵。
普龙启笑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手中多些金子总是好的,”他又拿出一卷竹简道:“墨鱼,你今晚和薄力一起入城,将这封信送给司马泰大人,”
唐猎点了点头,小心将竹简接过。
普龙启道:“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司马泰大人,他有什么回信,你第一时间回來告诉我,”
薄力对帝都的一切可谓是轻车熟路,两人并沒有从司马府的大门进入,而是径直來到了后门。
唐猎本來担心这种时候,司马泰不会见他们,却沒有想到,司马泰竟似知道他们的來临一般,通禀之后,便让他们进入府内。
司马泰的贴身护卫苏萨垭将唐猎二人带入书斋之前,指了指房门道:“你们谁进去,”
按照普龙启预先的嘱托,唐猎自然承担了这个任务,他心中越发奇怪,以司马泰如此尊崇的身份,何以不经盘查便让他进入书房内,与他直接相见,其中的原因大概有两个,或许是普龙启事先和他打过招呼,或许是司马泰有所依仗,根本不害怕外人对他不利,想必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司马泰坐在灯光之下,灯火明灭,更显得他的神情捉摸不定。
唐猎恭敬拜见之后,将普龙启让自己带來的竹简交到司马泰的手中。
司马泰审视良久,低声道:“普大人已经安全抵达了,”
不等唐猎回答,他又道:“既然回來,为何不來见我,”
唐猎不卑不亢道:“普大人旅途劳累,加之途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所以想先休息一下,”
司马泰抬头向唐猎望了一眼道:“你好像是第一次來,”
唐猎淡然道:“难得普大人信任我,”
司马泰呵呵笑道:“不错,普大人身边能有你这样的武士,足以证明他的眼光未老,”他合上竹简道:“这次前往水晶城收获怎样,”
唐猎内心一怔,表情却如同古井不波,司马泰的这个问題看似简单,实际上却难以回答,普龙启所写给他的那封信中究竟有沒有提到这次的情况,一來唐猎并不知道普龙启在水晶城的具体情形,二來便是清楚也不能向司马泰全盘托出,他微笑道:“普大人对我等要求严厉,他的大事从來都不容我们过问,”
司马泰欣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苏萨垭,打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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