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座的叮当有些懊恼,她怎么就没有想起将臣和女娲之间有3个赌局,而其中一个赌局就牵涉到了小玲和国华的安危的?
叮当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她太过自信了,她以为将臣多少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为难她的亲友。
可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老板娘,到通天阁了。”在叮当还托着下巴沉思的时候,车已经到达了通天阁。刚刚叮当的情绪不太稳定,所以就将车钥匙交给了小咪,让小咪来开车。小咪停稳了车,解开安全带,和大咪一起下了车。她想锁车门的时候才发现叮当根本没有动,似乎没有发现车已到站,便开口提醒道。
“哦,好,那我们赶紧进去吧!”叮当这才回过神来,动作迅速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快步向通天阁的大门走去。
大咪小咪也跟在叮当的身后,快步走向通天阁。
门铃是大咪按响的,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来开门。就在叮当几乎耐心尽失,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叮当,你的来意,真祖和主人都清楚,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主人说,现在暂时不方便与你见面。”开门的是红潮,与以往不同的是,红潮不再是原来看不见脸的样子,此刻的她现出一张脸,一张清秀的脸庞。叮当几乎可以断定这张脸便是况国华的妻子阿秀的脸。
红潮虽然嘴里说着拒绝叮当进门的话,但她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担心。她的人虽然挡在门口,可她的左肩微微向后侧着,似乎在和叮当表明立场。
“将臣不是说通天阁的大门永远为我打开?怎么现在就不方便了?究竟通天阁是将臣的还是女娲的?”叮当一边说,一边给大咪小咪使了个眼色。小咪会意地取出一张叮当制作的定身符,将红潮定住。
叮当向小咪伸出大拇指,夸奖道:“小咪,做得好!我们走!”
叮当走过被定住的红潮身边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声“多谢”,说完便带着大咪小咪走进了通天阁,熟门熟路地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女娲用法术幻化出的屏幕里,显示出的最后一幕,便是小玲受了伤,又因为曾经给况国华放血,而太过虚弱,所以靠在况国华的肩膀上休息,并且警告况国华不要咬自己,让她变成僵尸的场景。
女娲挥了挥手臂,散去了光幕,她坐在沙发上,自信地向将臣说道:“他一定会咬马小玲的。”
将臣在二十多年前也面临过相似的局面,当时叮当也虚弱得近乎死亡。要不是叮当在最后一刻突然不见了踪影,他为了让叮当活下去,绝对会咬叮当的。哪怕因为这么做而被叮当怨恨,他也会咬的。况国华的想法,他能理解,哪个男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将臣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我也认为他会咬的。”
女娲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她走到将臣的跟前,看着将臣的眼睛,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赌?”
将臣的状态很放松,一点都看不出他面临着必输的局面。他带着笑容,回答道:“不一定要赢才会赌的,只要输的有价值,可能比赢的人得到更多呢?”将臣会赌这一局,只是希望通过这一次的赌局,能让女娲认识到人性的美好,而放弃灭世。
女娲愣了愣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叫输得有价值?如果这价值,是通过牺牲我侄女和侄女婿换来的,我宁愿不要!条条大路通罗马,我没必要走这条路死胡同!”就在这个时候,叮当带着大咪小咪走进了通天阁。她正好听见了将臣这句话,她表示她实在无力吐槽!
“叮当,红潮呢?”将臣看见了快步向自己和女娲走来的叮当,似乎完全不意外。
“放心吧!她很好,只是被我定住了。我一向是有仇只针对正主报仇的人。不像某些人,”说到这里,叮当顿了顿,看了一眼女娲,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将臣,才继续说道,“会殃及无辜。”
“关于这一点,你同样可以放心。我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在况国华决定咬马小玲之前,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将臣知道叮当很生气,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生气,所以他摸了摸鼻子,走到叮当跟前,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听着将臣的话,叮当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将臣是有多天真,才会相信女娲会把人弄回来?小玲和国华是圣经密码最后条文上提及的大地之母的敌人耶!要她是女娲,她也会选择提前解决这些敌人,逐一击破是最好的。
“抱歉,这个赌局,我作为小玲的长辈拒绝参与!你就当我们放弃也好,失败也好,麻烦你现在就把小玲和国华放回来吧!”叮当推开了碍事的将臣,走到了女娲的跟前,看着女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女娲冷着脸,回望着眼前的叮当,没有说话。
叮当看着女娲的反应,怒极反笑,她轻笑了一声,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又招呼大咪小咪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之后,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女娲说道:“看来这是场持久战了,你是不是笃定我拖不起?”
将臣看着场面有些冷,便出面缓解气氛,他半跪在叮当的跟前,向叮当解释道:“叮当,其实我们这次的三个赌局是关乎着女娲是否灭世,也就是说如果我能赢下其中的两局,女娲便会放弃灭世重生。”
“呵!”叮当听着将臣的话,忍不住冷笑出声,“那你这一局能赢么?你不也觉得自己会输?弃权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叮当看着将臣的神色有所松动,便伸出手握住将臣的手,继续劝说道:“我不想让小玲和我当年一样痛苦,几乎濒死,还要经受心灵的折磨。你当年曾经面临和况国华差不多的局面,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你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将臣反手握住叮当因为担心小玲和国华而有些发凉的双手,那姿势,就像虔诚的教徒在膜拜自己的女神一般。他叹了一口气,终于做下了决定。他转头望向女娲,说道:“叮当说得对,我弃权。女娲,放他们回来吧!”
女娲的脸虽然紧绷着,可神色却越来越难看。她将自己放逐于天际,似乎让她错过了将臣生命中某些重要的时刻。而就在她离开的时候,有个叫马叮当的女人走进了将臣的生命里,让她再无立足之地。
这样看起来,将臣似乎再也不需要她了!
女娲苦笑了一下,心突然间觉得有些痛,这样的痛楚,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可她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了正常的面色。
就当是她最后的骄傲吧!她不想在马叮当面前显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哪怕是输,她也要挺直腰杆,昂头挺胸地输。
“如果我不愿意呢?”女娲低头望着半跪着的将臣和坐着的马叮当,这般说道。她到了此刻,才注意到了将臣和马叮当交握的双手,感觉这一幕有些刺眼,便转过身,背对着两人。就让她自欺欺人一回吧!虽说眼不见为净,可她的心越发地痛了。
“我猜到了。”叮当轻声地说着,可在场的众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自然都听见了叮当的话。
叮当笑了笑,她望着眼前的将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出自己一直很想问,可是却不敢问的问题——
“将臣,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我和女娲只能活一个人,你会帮谁?”其实严格来说,叮当曾经在酒吧里问过将臣一个类似的问题。虽然问法不一样,但本质上是一回事。
女娲虽说是背对着叮当和将臣,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听觉。她在听见叮当的问话之后,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将臣的身上。
她在等,等将臣的决断。
一时间,整个通天阁都陷入了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所动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将臣的身上,其中包括了这个问题的当事人女娲和叮当,也包括了关心叮当的大咪小咪。
大咪小咪坐在一边,围观了这么久,算是看出来了,老板娘和大地之母貌似是情敌,不过大概除了老板娘之外的两个人都不知道。看女娲的样子,她不懂什么是爱情;而将臣根本就不知道女娲对他的感情。直觉告诉她们,将臣对女娲的感情更偏向于亲情。
在叮当昏迷的10年间,将臣究竟来酒吧探望叮当多少次了,大咪小咪也记不清楚了。她们只知道,将臣和老板娘虽然没有在一起,可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很深。除非女娲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否则,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戏。
想到这里,大咪小咪都有些同情将臣了。左手爱情,右手亲情,二者不可兼得,必须有舍才有得,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纠结了。
“叮当,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问题……”思考了许久的将臣依然没有答案,对他而言,女娲和他相伴千千万万年,两人之间就像亲人一样互相依靠,互相信赖;而叮当,却是唯一让他心动,让他学会爱情的女人。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此刻的将臣依旧皱着眉,他试图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可却被叮当制止了。
叮当抽出被将臣握在手中的双手,比了个停止的动作,“我只想知道,我和女娲之间你究竟帮谁?”
叮当双手的突然抽离,让将臣感觉掌心一阵寒意。
他抬起头,望向叮当,试图从叮当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的玩笑的痕迹,可叮当的眼神里写满着认真。
是的,叮当不想再当鸵鸟,不想逃避这个问题了。
现在就是摊牌的时候了,究竟将臣要帮谁?是帮她还是女娲,痛痛快快给个话吧!
无论将臣想帮谁,她都能接受,也能理解。如果有人问她,姑婆和将臣只能救一个人,她会救谁,她也会很为难的。
她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决定了,哪怕她的心会很痛,会受伤,她也要在今天得到一个答案。
叮当轻轻地拍了拍将臣的肩膀,似是安慰,又似是鼓励,然后才站了起来,绕过将臣,走到女娲的面前,“女娲,你真的不愿放小玲和国华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娲挺直了腰,略微昂起头,这才开口,不过她并没有直面回答叮当的问题。
“那么,下个问题。如果将臣赢了赌局,你真的会放弃灭世吗?”叮当也没有在上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再前进了一步,几乎是和女娲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眼睛地提问道。
女娲没有逃避叮当的眼神,她沉默了好久,才转了个身,望向窗外的星空:“那颗撞向地球的陨石里,承载着我的身体。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那颗陨石撞向地球。唯一的办法就是,毁灭那颗陨石……”
“女娲,你的意思是,阻止灭世之后,你就会死吗?”将臣闻言,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嗓音甚至有些颤抖。他早在叮当走到女娲跟前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正好站在沙发的旁边。
女娲的话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也就是说,叮当的假设成真了?他必须在两人之中选择站队么?他整个人摔坐在沙发上,他俯身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入自己的掌心。
“如果人类不该死,那就是我该死。”女娲的回答声音不大,可是语气里充满着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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