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童声,婉转低吟,缠绵的语调仿佛把人拉入了被全世界隔绝在外无尽的恐慌和孤寂中。
配合着卢禅夸张却极为契合的舞步,观看者仿佛身临其境的成为了那个寒冷孤寂的夜里,抱着手上唯一能给予温暖的洋娃娃,在火车轨道上安静行走的男孩。
一步一步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具木偶一般,眼神空洞而麻木,仿若已然失去了灵魂和生的希望,一心寻求死亡的解脱。
火车鸣笛声响起,灯光骤亮,伴随着摩擦尖锐的风声呼啸而来。
灯光越来越亮,声音越来越大,火车越来越近,男孩空洞的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伴随着眸中映射的火车愈加临近的身影,生理骤缩的瞳孔中闪过万千情绪,无措、恐慌、悔意交织,但最明显的还是那抹对生命的不舍与渴求。身体下意识的求生本能,对生的渴望,战胜了疲累以及对现实的厌恶,最后时刻选择脱离轨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血花伴随着残破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忍冰冷的弧度坠落在地,一朵生命的灿花就此枯萎。
如果有机会我想活下去,哪怕行尸走肉。并不是因为死亡很痛,而是我害怕失去,那种生命明显从身体里流逝,意识归于无尽黑暗的感觉让我窒息般无措。
……
孩童呢喃浅唱停止的那一刹那,卢禅的舞蹈也定格在一个木偶拖着残破的身躯,身体前倾,手僵硬卡顿的抬起,似是拼命渴望的想要抓住什么,但身体却卡顿在原地无法再前进一步。
眼中绽放出强烈的色彩,仿佛回光返照间,最后的挣扎,那是生命最后一刻对生无尽的渴求。
背景音乐没有结束,中间空寂两秒后,开始那段古老教堂中孩童的纯粹圣洁的合唱再度响起,此时听来又是另一番感受。那是死亡后的新生,不,更准确的应该是在死亡中寻求新生的吟唱,是苦难、痛苦中依旧挣扎求存的力量和信仰。
有时候活着,除了生命本身,不需要其他活下去的理由。因为生命在体内流淌本就是一个神圣的奇迹,生命之火如纳豆细而不断的黏丝一般,微弱而持久的燃烧着,是每个生物从诞生之初,便被赋予的最本真的信仰。
灯光、乐曲、舞蹈融合,呈现出一副震撼的画面。仿佛在核污染过黑化寸草不生的土地中,看到了一颗挣扎着破土而出的细嫩新芽。战争后满地疮痍的断壁残垣中,看到了尸体骷髅堆里爬出的满身骇然伤痕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却依旧撑着想要活下去的战士……
扑面而来的那种生命的厚重感,无法用言语形容,震动人心!
随着合声的尾音消弭于舞台间,卢禅的表演结束。台下一片寂静,四五秒后,全场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无法言喻,太过震惊……
“我的上帝啊,你!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真没想到你的表演是这样的!你给我的第一感觉很干净,我还以为是那种很纯粹的舞蹈,没想到是这种。
你太让我意外了。简直是天降的惊喜,你知道么?我一直想要做的就是你刚刚表演的那种感觉。没想到你竟然直接给我呈现了出来!刚刚的舞蹈我只有两个字评价完美,技术性、故事性、艺术性全都有了,是个完整且完美的表演。
不,不单单是表演这个层次了,已经上升到艺术层面,是个具有反复鉴赏价值的艺术作品。很难想象你是怎么想到的,甚至还一个人完整的把整段舞蹈演绎了出来。
我天,我真庆幸这次的比赛有录像,不然不能将那段舞蹈影像记录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太过可惜了。
啊!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现在根本无法压抑激动的心情,言语可能会有些语无伦次。毕竟你刚刚的作品抛开艺术性和震撼不说,单是风格就是扎到我心中最痒的那处了。抱歉,过会再聊,我可能需要先平静会儿……”
脏辫黑人裁判说着还真的放下话筒,拍了拍胸口,大口呼吸着平复心情。
“哈哈,那就让他先平复会,我们聊会儿。我也很喜欢你呢,不过和他的不同。你刚刚上场我就被你惊艳到了,一番表演下来姐姐我都快要爱上你了。你刚刚的表演炸到我了,完全被撩到了。姐姐这一颗心都落你身上了,你可要负责啊。怎么样小弟弟,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考虑下姐姐我。”
一个白人女裁判拿起话筒,冲着卢禅勾唇妖艳一笑,故意调戏道。
因为说的是英文,旁边有个同声翻译做中文阐述,但由于是男翻译,这话复述起来有些难言的尴尬,便捡了些重点,翻译了下。
卢禅闻言微愣了一瞬,就在女裁判以为卢禅被调戏到害羞捂唇笑开时,卢禅无奈摇了摇头,展颜清浅一笑,也切换成了英语,用标准的醇厚磁性的伦敦音回道:“抱歉,可能不行呢姐姐,我今年16岁,现在恋爱,属于早恋了。”
这次换白人女裁判愣怔了,缓过神来,大方一笑:“哈哈,未成年吗?失策了,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就两年吗?如果是弟弟你的话姐姐就等了。”
不过二人都只是开个玩笑,节目效果而已。
因为出分,算分要一会儿,卢禅还需要在台上等一段时间。可能是几个裁判都对卢禅刚刚的表演感兴趣,都抽时间聊了几句问了些问题。
……
此时台下也炸了锅,在场都是玩街舞玩了不少年的,充分明白卢禅刚刚的表演意味着什么,达到了怎样的一个层次,都是震惊异常。纷纷聊了开来。
“我去!我一直认为长这种脸的都是弱鸡,没想到啊,这家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嘶~现在想起刚刚的舞蹈,我都还有点毛骨悚然。”
“是啊,抛去画面感、对音乐节奏的掌控,全场的把控力不说,单高潮部分,模仿丧尸的几个大幅度身体扭曲动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敢说在场几个跳软骨舞的都不一定能做到那种地步。他是把身体开发到多变态的程度了?对自己下手也是真够狠的。”
“嗯,是够狠的,那几个动作我试过,要做出来需要拉开手臂腰腿部的几条大筋,拉开的疼痛程度,几乎和四肢直接被拧断的疼痛程度差不多。而且还不是一次就能拉开,要持续一段时间,等于说拉筋的每一天都要承受那种仿若被尖锐的刀子反复切割的疼痛。啧啧,也真是个狠人。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成绩是多少?应该会高到可怕吧。”
……
与此同时,街舞比赛的录播室里,青年独自一人躺坐在旋转座椅上,脚随意的翘在控制台上,看着录播监控上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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