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兵这人很有眼力,不该他问的从来不会多嘴,等杨昆关上车门之后,便即开车走掉。
走进小区,见楼上亮着灯,知道傅青梅在家,杨昆就没掏钥匙,直接按响了门铃。
房门开处,却是陈静笑盈盈地站在门里,一双清亮的眸子倒映着灯光,深邃如潭。
杨昆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来得突然,没打扰你们吧?”
陈静若有深意地看看他,微微摇头,如瀑长发在灯下泛起幽黑的萤光,“来得正好,我刚蹭完饭,正准备回家呢,你们聊,回头见。”
礼貌地让到一旁,目视着她摇曳生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杨昆撇了撇嘴,怎么感觉这妞像在故意躲着自己似的。
傅青梅双臂环抱胸前,懒洋洋地倚着门框,不无揶揄地笑着问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既然舍不得人家走,怎么不拦着她多待一会?”
平时没少被她拿陈静和自己的误会开玩笑,杨昆早有了一定的免疫力,避开这个话题不谈,走进屋内,顺手拉上房门,问她:“难得回一趟老家,怎么不多住几天,过了春节再回来?”
傅青梅瞟了他一眼,“怎么,嫌我碍着你和小叶子双宿双飞了?”
杨昆举手作投降状。
傅青梅转身走回客厅,拿过茶壶帮他倒水,顺口说起这趟回老家探亲的经过。
一年难得回去一次,她也本打算过完春节再回来的,只是受不了他们张口闭口地催促自己找对象成家,也实在过不惯农村偏于简朴的生活方式,便将家人聚到一起吃了顿饭,给父母留了些钱,只待了两夜,第三天就返了回来。
杨昆抱住她丰腴的身子,有些歉意地说:“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哪怕给不了你什么名份,帮着唬弄一下老人,哄他们开开心也好。”
傅青梅捏着他的脸蛋子,笑道:“也不撒泡猴尿照照你自己那付德性,嘴巴上的胎毛都还没退净,你好意思冒充我男朋友,我还怕人笑我老牛啃嫩草呢!”
杨昆大怒,“你这婆娘,说话越来越放肆了,别人的女朋友是一天到晚地撒娇,你倒好,一天到晚地撒泼。”
傅青梅得意地哼了一声,故意以手掐腰,摆了个茶壶状,手指在杨昆额头一点:“老娘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着?”
杨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忽然表情一变,满脸谄笑地抱住她,“太后息怒,咱家给你敲敲背、揉揉肩、松松筋骨可好?”
“这才乖嘛……臭小子,往哪揉呢……”
厮混到凌晨1点多,在傅青梅的再三催促下,杨昆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盘账工作接近尾声时,日历也指向了年底。
大年三十,早上,当人们习惯性地翻开报纸,打开收音机、电视机时,意外地发现,吊了大家一个多星期胃口的开业广告悄悄地改版了。
报纸上,醒目的大红标题写着:“年三十,团圆饭,人人看春晚,家家喜羊羊!”
下面是一连串的订餐电话,以及友情提示:“开业有礼,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莫失良机。”
广播中、电视上,不间断滚动播出的开业贺语及咨询号码充斥着人们的眼球和耳廓,将连日来的宣传声势推到了顶峰。
上午9点整,紧张集训了不到两周的80多名男女服务生和一干后厨人员全部着装到岗。
从9点半开始,一楼迎宾柜台后的五部订餐电话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10点左右,杨昆带着杨建军、王波等大小股东及手下的闲散人马也都赶了过来。
一行车辆驶入大厦前的停车场后,虎子、刘学锋领着一帮小子打开几辆面包车的后门,开始往下搬礼炮和大地红。
沙店的农用车销售公司前几天就关了门,摩托车行、电器行也于昨天下午正式放假,过了中午之后,易阳的几家分店也要停业半天,杨昆本打算给虎子他们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陪家人一起贴贴对联、挂挂灯笼什么的,却耐不住这帮小子热情高涨,也只好由得他们。
从铺满了大半个停车场的鞭炮和堆积如山的礼炮,就不难看出杨昆对新店开张的重视程度,为了营造足够的声势,他不惜花费重金,几乎将县城仅有的几家烟花爆竹销售点的剩余库存全都搬了过来,把几个卖爆竹的小老板乐得跟什么似的。
在徐丽娅的办公室喝了杯茶,聊了会天,估摸着到贺的宾客们也快过来了,杨昆就建议大家到楼下迎接。
11点左右,贺客们开始陆续到场时,大厦周围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
最先赶来的是易阳县司法系统的车队,由于停车场上已经摆满了烟花爆竹,他们只能把车停在了路边,好在一过11点,附近的大小商场基本上都已关门歇业,本路段的人、车流量锐减,倒不虞会造成交通堵塞。
杨昆指挥手下的工作人员接过花瓶、花篮、牌匾等贺礼,和姜涛、成金波及县法院、检察院的朋友们握手寒暄,并将今天的主角徐丽娅介绍给他们认识。
姜涛告诉杨昆,县里领导中午要到各单位看望假期值班人员,明天还有相应的团拜活动,周局要到晚上才能过来。
杨昆知道这也是常例,点点头,热情地邀请老家的客人入内就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贺的宾客们也越来越多。
杨昆本来以为,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有的要值班,有的要回老家过年,有的要和家人团聚,从易阳赶来的朋友应该不会太多。
不过形势显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不完全统计,到贺的亲友起码不下200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除了关系户之外,公、检、法、税务、工商、教育、卫生、消防等职能系统和单位的人都有。
当然,也不排除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跟着同事们过来蹭饭的。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也很是给新店开张壮了几分声势。
徐丽娅这边,来贺的亲友也不在少数,大都是邺钢大厦所在的汉山区各相关职能单位的中层干部,以及孙研的父母等前邺河市制氧机厂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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