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你能想出这么恶心却又让人发作不得的手段。”徐丽娅站在窗前,看着福满楼的方向,有些好笑地问杨昆:“这么做会不会有效果?”
“效果肯定会有,只是能不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不太好说。”杨昆双手捧着茶杯,看着袅袅升腾的水汽,皱眉道:“咱们手头可供利用的资源有限,老冯跟我关系虽然不错,但他要考虑影响,也只能帮到这种程度,至于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老实说,我心里也没底。”
徐丽娅微微摇头,“我就担心,被你这么一闹,姓郑的和严顺开会不会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对付咱们?”
杨昆想了想,说:“从刚才的接触来看,这位郑老板的胆量、骨气和他的贪婪显然不成正比,而且黑牛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再插手这件事,像这种在道上混的人,人品虽然不堪了些,却向来说一是一,这样一来,就等于斩断了姓郑的一只手。”
“少了道上的人帮忙,就凭那个无胆鼠类自己,使不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他现在所能仰仗的,也只剩下严顺开和他手中的权利而已。”说到这里,杨昆稍微停顿了一下,从见到郑凯时起,他心中就有个疑问,整件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除了郑凯从中上蹿下跳地挑拨之外,那位严大局长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他的真实想法又是什么呢?
考虑到这么想未免有些质疑徐丽娅的判断的意思,他没有仔细向她求证严顺开的言行以及双方上次见面的经过,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道:“郑凯这边不足为虑,至于那位严大局长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那就要取决于他对这个便宜小舅子宠信到什么程度了。”
听完他的话,徐丽娅心中郁结稍减,轻轻吁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件事来,微微侧过身子,看着杨昆问道:“昨天那帮上门找茬的混混怎么样了?”
杨昆回想了一下,笑着答道:“也没怎么样,就是小小地教训了他们一下,领头的那个伤得重些,这会正在市中医院躺着,据说医药费还是郑凯给垫付的,那小子这次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徐丽娅微微蹙眉,埋怨他道:“看你平时办事还算沉稳,怎么到这种事上就这么冲动,也不考虑考虑后果,为了出口气,就把人打成重伤,万一……惊动了公安,那麻烦可就大了!”
杨昆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断了几条胳膊腿,疼上一阵子而已,要不了命,至于麻烦嘛,您可能不太了解这种下九流的混混,他们出来混社会,讲的是义气,拼的是拳头,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人愿意跟警察打交道。”
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联想到那混混伤筋断骨的惨状,也不知怎的,徐丽娅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惧意,有点不敢直视他波澜不惊的眼神,回头看向窗外,低声叮嘱道:“这件事哪说哪了,千万别往外传,更别对小换提起,也免得她替你担心。”
“这是当然。”杨昆见她的反应有点不太自然,知道她有点误会自己的意思,便进一步解释道:“我这么做,除了出气之外,还有两个用意,一是把这帮混混彻底打疼、打怕,打得他们听见喜羊羊的名字就浑身打颤,再也生不出寻衅报复的胆量。”
“第二个用意,就是借他们的嘴,警告郑凯和他身后的严顺开:我是光脚的,你们是穿鞋的,把我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杨昆微微勾起嘴角,不无轻蔑地说道:“有权有势的人怕什么?一是怕那些比他们更有权势的人,二是怕那些根本不把权势当回事的人!”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想被人骑到头上欺负,权势又不如人怎么办?就得学会伪装,把自己装成无惧权势、不惜以命相胁的恶人……”说到“被人骑”时,杨昆下意识地朝双臂环胸而立的徐丽娅身上扫了一眼。
三月底的天气还有些凉,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暖风打得很足,她没穿外套,只在上身穿了件藕色的针织开衫,后襟被她的胳膊扯出几道皱褶,紧紧地贴在腰背上,将纤细的腰肢曲线忠实地勾勒出来,配合她那被咖啡色长裤绷紧的臀胯轮廓,仅仅是一道背影,便散发出令人难以自持的妩媚气息。
和身材刚刚长开,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叶小换相比,这样性感、婀娜的体态往往更受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们青睐,联想到严顺开之流的觊觎目光,考虑到她自身的经历,便不难理解她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怎样一种脆弱、敏感、充满猜忌和防备的心态。
为免未来丈母娘误会自己这个准女婿正在看着她的背影流口水,杨昆端着茶杯走到她身边,俯视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圈,不无感慨地说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想不变成别人眼里的猎物,就要想办法变强,变得比别人更凶,即便内心善良,也要装出一付凶狠的样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挡我财路,我就断你活路!”
徐丽娅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听你的意思,似乎已经想到防范郑凯和严顺开打击报复的办法了?”
杨昆嗯了一声,“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还得视情况而定。”
说话之间,他从口袋里掏出“嗡~嗡”直颤的呼机看了一眼,到办公桌旁回电话。
“嗯~嗯……好,我这就过去。”挂掉电话,他看着徐丽娅,略带得意地说:“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郑老板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找他那位好姐姐哭鼻子去了。”
“你想去当面会会严顺开?”徐丽娅猜到了他的想法,不无调侃地提醒道:“听人说,那位郑小姐可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哦……”
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跟女儿的男朋友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假意没看到她略显尴尬的表情,杨昆摆摆手,转身出门,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
吩咐大部队先收兵回家,他只带了虎子和另外两个小伙计,开了辆捷达过去和卫双龙见面。
严局长金屋藏娇的所在是汉山区卫生局的家属楼,将车停在楼下僻静处,卫双龙远远地看见,走过来拉门上车,指着楼上说道:“二单位,三楼西室,亮着灯的那间,郑凯刚上去不久,没见严顺开过来。”
杨昆猜测郑凯多半是怕办砸了事挨骂,找他姐商量对策来了,点点头,“知道了,还没吃饭呢吧?”
卫双龙笑笑,“你们先在这盯着,我去垫垫肚子就过来。”
杨昆摇头道:“不用,我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办,随机应变的成分居多,你这两天劳累得不轻,回去好好歇一宿,也省得嫂子埋怨我使唤起人来没个轻重。”
卫双龙哈哈一笑,跟虎子打声招呼,自行开车回家休息。
杨昆猜得没错,郑凯的确是求援来了。
福满楼的人气和知名度比喜羊羊差得不是半条街的距离,麻五等人到喜羊羊闹了一场,对其生意影响不大,可被人连着闹了一天,对福满楼的影响可就大了,撇开和黑牛反目成仇的后果不谈,本来就不景气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周边的批发市场晚上不营业,自杨昆等人走后,愣是连一桌客人也没上,郑凯就干脆决定提前关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被杨昆吓得惊魂难定,他也没心情跟刚上手不久的女领班亲热,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连抽了半包烟,也没能下定决心给严顺开打电话诉苦。
一向靠着严局长的权势发财,对于这位便宜姐夫的脾气,郑凯清楚得很,知道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强势性格,自己自作主张安排人到喜羊羊店里闹事,若能收到奇效也还罢了,却偏偏被人以恶制恶,打得他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这话要怎么跟姐夫说,倒要好好斟酌一番才行。
思来想去,一时没什么主意,他就下楼开了那辆满是涂鸦和划痕的爱车,到姐姐郑爽的住处找她商量对策。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郑凯从小不务正业,除了父母溺爱之外,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他老姐的影响。
和她兄弟一样,郑爽初中没毕业就跟社会上的人一起厮混,过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被严顺开看上之后,小日子过得更是滋润,整天只顾着吃喝购物、风流快活,对商业上的事了解不多,听郑凯说得委屈,也不在意个中是非曲直,仗着自己颇受严顺开宠爱,拍着胸脯打包票,要帮兄弟出这口恶气。
打通严局长的大哥大时,他正在外面吃饭。
听郑凯结结巴巴地说完经过,严大局长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老子提溜着耳朵根警告你,凡事三思而后行,你特么都当耳旁风了?”
(昨夜可能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地折腾了一天,晚上才好些,一会还有一章,只是昨天承诺的补更要等到明天兑现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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