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傅青梅过来给杨昆送照片。
敲开房门,见他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挺尸,傅青梅就奇怪地问:“好端端的怎么跑到市一招来睡了?难道你那位丈母娘看透了你花花公子的丑恶面目,把你扫地出门了?”
杨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提起来就是满眼心酸泪,守着好几个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己,却沦落到无处容身的地步,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悲摧的花花公子么?”
傅青梅笑得花枝乱颤,毫不掩饰她那兴灾乐祸的得意,“活该,这就叫三个和尚没水吃。”
“郁闷了一宿,你就别再打击我了。”杨昆翻身坐起,朝她张开双臂,“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用你那宽阔的胸怀温暖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傅青梅作势要拿手包砸他,“说人话。”
杨昆就掀开被子,说:“姐,咱俩滚床单吧。”
朝他双腿之间的小帐篷瞅了一眼,傅青梅红唇微启,轻轻吐出一个字来:“滚!”
上午11点整,分处于福兴、汉山、武灵三个区的四家喜羊羊分店同时开张营业。
考虑到喜羊羊在市里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口碑和品牌影响力,同时精力难以兼顾,按照杨昆和徐丽娅事先商定的方案,除了向各个区的主管单位发放一部分免费就餐券之外,并没有准备太过隆重的剪彩仪式,只是为免冷场,特意推出了一顶开业打折促销活动,消费者凭一周之内的邺河日报整版广告就餐,可以享受8折优惠,限时三天。
与此同时,为了预防有人捣乱,杨昆把他能召集到的全部人手都叫了过来,分成几批,由常三、虎子、邵兵、卫双龙各带一队,假扮成顾客,分头负责各家店的安保情况。
作为喜羊羊的主要酒水供应商,傅青梅应徐丽娅的邀请,到制氧机厂居民小区所在的光明路分店参加开业庆典,同时出席的除了杨昆等人,就只有徐丽娅在制氧机厂工作期间的知交故旧,至于武灵区的公职单位人员,则由位于中华大街的另一家店负责接待。
看着徐丽娅一身盛装,容光焕发地站在门口迎客,傅青梅就觉得奇怪。
据她所知,在同时开张的四家连锁店中,以这家的投资规模、营业面积最小,所在区域的客流量和消费能力也是最低,对于徐丽娅为何会选在这里招待亲友宾朋,多少令她感到有些费解。
对于个中缘由,杨昆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涉及到徐丽娅的隐~私和伤心事,虽然和傅青梅关系亲密到同眠共枕的地步,却也不好对她明言。
临近中午,店里来了一拨不速之客。
市卫生局局党委书记、局长严顺开,以及其一干下属。
经过前次的突击检查、罚款整顿,有不少餐饮业内人士就知道,这位严大局长和喜羊羊不太对付,今天在场的也不乏自家生意受到喜羊羊冲击的同行,名为登门祝贺,实际上都正憋着一股劲,准备看严局长怎么收拾这家来势汹汹的后起之秀呢。
看到严局长和颜悦色地和杨昆、徐丽娅握手致贺,携手把臂共同入席,顿时令这些心怀叵测的同行们为之大跌眼镜。
所有人都很好奇,喜羊羊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和向来说一不二的严局长化敌为友?
出于强烈的好奇和嫉妒,刚刚喝过见面酒,相熟的人们就开始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私下议论。
有人就猜,这位严局长多半得了喜羊羊的好处,具体是什么好处嘛,要么是财,要么是色,要么兼而有之。
也有人猜,作为全市乃至全省范围内出现的第一家餐饮连锁店,喜羊羊能搞这么大,肯定有后台,而且是很硬的后台,硬到堂堂一局之长都惹不起的地步。
还有的人则在偷偷议论“杨昆大闹卫生局”的桥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严顺开给当时在场的人员都下了封口令,不过像这种事,往往是上面越禁,下面传得越快。
消息是传出来了,具体的经过却都讲不清楚,有人说他是带了刀去的,有人说他拿枪顶住了严局长的脑门,更有甚者,说他浑身上下绑满了轰轰轰,扬言再敢针对喜羊羊就炸了卫生局云云。
对于人们明里暗里的议论,杨昆并不放在心上。
他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说,说得越离奇,就越没人越轻易惹他。
徐丽娅更不在乎。
此时此刻,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在迷惘、痛苦、纠结了无数个****夜夜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地东山再起,在那间曾经倾注了她无数心血和精力的小店对面,重新开起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店。
她要用这种方式,向那个抛弃了她和女儿的负心汉以及所有的亲朋好友们宣告,她,徐丽娅,不是他们眼中的失败者!
夙愿得偿,使徐丽娅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整个人由内而外、举手投足之间,都绽放出强烈的自信和骄傲,其光彩照人之处,连一向艳光四射、夺人眼球的傅青梅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曲终人散之后,她上到二楼,站在财务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马路斜对面那间曾经承载了她无数梦想,现在看起来却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店,怔仲之间,心愿得偿的喜悦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难言的空虚和失落。
略微失神之后,她轻喟一声,视线渐渐下移,落到正在店门前相互握手作别的人群当中。
杨昆把卫双龙叫到一边,将装有照片的信封交给他,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
虽然不明白那位郑大小姐是怎么从被监视、提防的对象转变为杨昆的合作伙伴的,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搞笑的手段对付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外县干部,不过卫双龙知道这位老板做事一向有他的用意,也不多问,将照片揣入怀里,径直驾车离开。
傅青梅走过来,问:“鬼鬼祟祟的,又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杨昆挑挑眉头,“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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