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研瞟了杨昆一眼,语含揶揄地道:“阿姨您还不知道吧,杨昆今年参加高考了,考得还不错呢。”
徐丽娅怔了一下,“小昆,参加高考……真的?”
孙研抿嘴一笑,“可不是真的,刚刚填完志愿呢。”
看着徐丽娅错愕的眼神,叶小换一下子绷不住了,趴在桌上叽叽咯咯地笑个不停。
见杨昆虽然面带窘色,却没有矢口否认的意思,徐丽娅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伸手在叶小换头上敲了个爆栗,嗔道:“好好吃饭,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疯疯癫癫的!”
叶小换朝她妈扮了个鬼脸,刚端起碗来,看见杨昆的窘态,忍不住又想笑,好不容易才绷住了,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不行不行,我一看你就想笑,你还是把脸扭过去的好。”
一顿饭吃完,杨昆也被大小几位女士调侃了个够,赶上声乐老师来给叶小换上钢琴课,见孙研告辞回家,他也想借机开溜。
徐丽娅叫住他:“小昆,要没什么急事的话,陪阿姨聊会天?”
杨昆当然有急事,家里还等着一位呢,不过这话无论如何也不敢诉之于口,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声:“好。”
徐丽娅沏了壶清茶,给声乐老师和女儿各倒了一杯,帮她们关上房门,自己和杨昆坐在客厅里说话。
她问杨昆:“怎么想到去上大学的?”
杨昆笑着反问道:“考大学不应该是每个高中生的梦想么?”
徐丽娅说:“别人考大学,目的为了转户口、安排工作,吃上商品粮,享受教育、医疗、养老、住房等一系列福利待遇,甚至是福荫子孙,而你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杨昆略为思索了一会,说:“您说的没错,一份旱涝保收、平凡安逸的工作,对我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想上大学,主要还是想全面地提升一下自身的能力、眼界和专业素养。”
“在大多数人看来,高中教育所能学到的知识已经相当全面了,但我认为,其中却缺乏了一些最基本、最要紧的知识,例如如何与人交往,如何掌握学习的能力而不是知识本身,如何适应这个社会等等。”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道:“按国内现行的教育制度和模式来看,从小到大,学生们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为人处事方面的实际操作和磨炼,缺乏最基本的自理、自立能力,学习成绩再好,也不过是个书呆子,这些社交和思维能力,都是在进入大学或者社会之后,才能慢慢摸索,自学成材的。”
徐丽娅拈起小巧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在我看来,你说的这些,恰恰是你最擅长的部分呢。”
“我是个例外。”杨昆毫不谦虚地笑笑,“和绝大多数同龄人相比,我的心理和意识相对要成熟一些,在生意方面也有些心得,可随着产业规模的不断扩大,给我自己的感觉,在企业管理方面的缺陷和经验不足就逐渐暴露出来,要弥补这方面的短板,就需要接受系统、科学、高效的教育和培训,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给自己充充电。”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理解你的想法。”徐丽娅点点头,和杨昆对视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和小换的关系?”
杨昆知道,这个问题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重点。
借着喝茶的功夫,他细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着答道:“我们俩刚才商量过,都认为这件事应该不会影响到彼此的关系,她本来就比我低一届,即使我再上一年高三,在学业方面,我们俩也不可能实现同步,再说京城离得不远,大学的课程又比较轻松,逢周末或假期,应该不缺少见面的机会。”
听他语出至诚,徐丽娅脸色稍霁,释然点头,“你能这样想,阿姨就放心了,假期要是不忙的话,记得多抽点时间来陪陪小换。”
杨昆认真地点点头,“我会的。”
等他告辞出门,徐丽娅明媚不输少女的脸庞上渐渐罩上了一层忧虑。
嘴里说着放心,却哪能真的放心。
自认识杨昆以来,他的每一步成长,她都看在眼里,远了不说,就这短短两个月里,他仅从股市里就一把捞了5000多万,上个月的钢价涨跌之间,他又挣了多少?
虽然没有详细过问,不过从杨昆调动的本金也不难估计个差不多,照她的估计,怎么也不会低于股市里的收益,以他现在的年纪,便拥有如此丰厚的身家,未来的发展更是不可限量,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以自家女儿那憨直性子,能绑得住他的心么?
倘若他一直留在邺河本地发展,倒也不会令她如此担忧,可他这一下子跳进了京城,先不说繁华都市里无处不在的诱惑,便是大学校园里,难道还会少了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徐丽娅虽然没上过大学,却也知道大学对女孩子来说,是一道很重要的分水岭,进入大学,意味着更自信、更自由,意味着少女们将敢于脱离高中时的羞涩,主动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孩子,就连中学时期畏之如虎的性话题,女孩子也都不再忌讳甚至敢于主动尝试,像杨昆这样年少多金、成熟稳重的男生,对于那些渴望着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座亟待发掘的金矿!
心事重重地呆坐半晌,徐丽娅就不无犹豫地想,是不是该抽个时间跟女儿好好谈一谈心了?
在她这里多耽搁了一会,杨昆回到家时,陈静和傅青梅已经走了。
见到儿子,刘素芬的脸色很不好看,“怎么回事?”
杨昆睁着眼睛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刘素芬眼瞅着插瓶里的鸡毛掸子,“装,你再接着装!”
杨昆就觉得屁股上凉飕飕的,“瞧您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我知道您指的哪档子事?”
“你自己清楚!”刘素芬哼了一声,“人家陈小姐自己都承认是你女朋友了,还请咱娘俩去人家里吃饭——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觉得自个翅膀硬了是吧?”
“这小娘皮,又给老子搞突然袭击,回头一定要家法伺候!”杨昆暗中腹诽,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讪讪地一笑,悄悄往外挪着步子,“这事嘛,说来话长……”
“老娘有的是功夫!”刘素芬瞪了他一眼,“你敢给我出这个门试试?”
杨昆麻溜地跳过来,揉肩敲背地献殷勤,“是这么回事,我不是看中标准件商城的项目了么,这事是县长一把抓,小亮他爸都伸不进手去,我就辗转找到了陈书记的门上,托的就是他女儿的关系,您也知道的,王波媳妇和她是表姐妹俩……”
刘素芬压根不信他这套,“瞧把你能耐得,都攀上县委书记的高枝了,做生意而已,成也好、败也好,用得着勾搭人家姑娘么?”
“这话说得,您儿子有那么龌龊么?”杨昆知道这么大的事一下子很难令人接受,就打算给老妈来个迂回战术,再循序渐进地增进她对陈静的了解,“是这么回事,下个月1号不是建军节么,陈书记要带家人回去看望老母亲,并借这机会给他闺女安排了对象来相亲,她本人却对这种事相当抵触,就拉着我去冒充她的男朋友,说白了,您儿子就是一挡箭牌!”
刘素芬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
杨昆摸着心口,信誓旦旦地说:“千真万确!”
随后,他在肚子里接了一句,“真的倒是真的,只过是部分事实而已,具体内情嘛,还是容后慢慢说给您老人家听吧。”
瞅瞅老妈的表情,杨昆自觉这番说辞应该能蒙混过关,正在暗中庆幸时,刘素芬下一句话就吓得他魂飞胆丧:“你跟小傅又是什么回事?”
杨昆瞅瞅她老人家的脸色,“妈你今天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说话老是藏半句,什么叫我跟傅姐又是怎么回事?”
“真当你妈老眼昏花了?”刘素芬狠狠地瞪着他,“照理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妈的不该事事管那么宽,可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索性敞开来说个痛快,先不提陈家姑娘,你跟小傅这么不清不楚的算怎么一回事,小叶那边,你又怎么打算的?”
虽然杨昆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和傅青梅的关系掩饰得再好,在至亲至近的老妈眼里也难免有迹可循,事情总有败露的那么一天,可被老妈这么毫不留情面地当面拆穿,也觉得尴尬万分,讪笑着赞道:“真不愧是我老妈,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通情达理、深明大义……”
(昨天为儿子上学的事忙了一天,没空码字,临时拿了段番外话题充数,今天改正过来,已经订阅过的书友想必不用额外花钱了,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兄弟深表歉意,今天腊月二十三,老爷子65岁生日,晚上要陪叔伯们喝酒,也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来,提前给各位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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