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时惜情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脚尖,“汤健你还有事要做吧?就到这里吧,后面的路我会走。”
“你确定?”汤健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大家都很忙,就算是汤健,也不能时时刻刻照看她。
时惜情没说话,只是使劲点头。
见她这么肯定,汤健也就没勉强,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了自己工作的吧之后,时惜情终于哭出来。
她一直以为努力了,能力提高了,就可以在这里留下来,可是不可控的事情总是发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现在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没有办法翻盘,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她也不想和汤健说,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生活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多可以打回去的事,大多说时候你也只能忍气吞声而已。
时惜情眨了眨眼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余光中看到乘客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她慌张地抹了抹眼泪,跑到locker里面静静地哭。
那边是乘客区域,她不能在那边哭,本来这份工作已经摇摇欲坠了,不能再增加新的错误。
“铃铃铃”
电话响了。
时惜情接起电话,是她的supervisor。
“Cici,我和经理说了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勉强说服了经理把你留下来。”
时惜情吸着鼻子诚惶诚恐地说了句谢谢,随即supervisor又说:“我的钥匙掉了,你能不能去垃圾站的日用品区帮我找一下?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就会得到warning,到时候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帮你办……”
现在刚好到了她的休息时间,时惜情二话不说,跑到垃圾站去翻垃圾。
垃圾站的味道不好闻,好几次她都恶心得想吐。
她小心地请求垃圾站的人说能不能先不处理日用品类的垃圾,给她充足的时间来找,垃圾站的人骂骂咧咧说她耽误他们工作,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她要处理supervisor的事,supervisor用她自己的权限帮她翘班,让她能有足够的时间帮她做事。
时惜情找了一个下午,最后竟然在偌大的垃圾站找到了那把钥匙。
把钥匙给了supervisor,揉着似乎碎掉的筋骨在寝室洗澡的时候,室友又带着他的男朋友回来,时惜情洗完澡,伸手摸向衣架,发现自己忘了带换洗的衣服。
她很想叫室友玛西亚帮她拿一下衣服,但是听外面的动静,他们好像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时惜情只能光着身子在浴室等他们走。
接近两个小时,他们才离开,时惜情颤抖着从浴室出来,房间里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她忍着恶心穿上衣服,supervisor的电话又打过来,让她给她们带咖啡过去。
到现在,时惜情已经很累了,她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真正地休息过,可是她还是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帮他们拿咖啡。
她们人很多,时惜情提着两袋子咖啡,想到自己从昨天到今天提心吊胆,疲惫不堪的生活,眼泪又充满了眼眶。
这段时间,时惜情发现她越来越喜欢哭。
“这么努力,就差为她做牛做马了,你可真能忍。”
时惜情知道这是谁说的话,一听就可以听出来,她眼观鼻,鼻观心,不想理他。
“这么憋屈,换了我可能会怀疑人生。”他又说。
低着头,时惜情的视野里全是白色的西装,他完美的身形把西装撑得挺括,一举一动都带着力量感,时惜情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见过足够多的帅哥,没有花痴的习惯,也没有对帅哥的臆想,光是现实生活就足够她烦恼了,哪里还有空想别的?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
苏湛挡住她,不让她走,他都不知道他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青春期的少年才做出的举动。
时惜情终于抬头,她看着他,眼睛里面再没有以前的迷恋:“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如果苏湛仔细看,就会看到她极力压制的忐忑。
她心里其实还有从她失忆醒来就一直存在的眷念,她在压制,怕被他发现,让她有机可乘。
时惜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没有那么怕苏湛,也有勇气主导自己的生活了,现在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苏湛一听她的话就生气了,他也非常直白地表达了他的生气——抢过她手里的袋子扔在了地上。
咖啡洒了一地。
时惜情也生气了,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跟甘……”
你怎么跟那个小孩一样,动不动就生气。
“如果你的supervisor让你擦屎呢?你要擦吗?”苏湛说得漫不经心,却有着一股子戾气,时惜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戾气。
以前他从来没有大大方方的生气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邪气。
他说着这句话,时惜情却隐隐感觉到他的气并不在这上面,不过她不想和他有关系,也不想去深想。
她只是想着他的话,让你擦屎你也擦吗?
她想,如果真的需要擦屎,也是会擦的吧?
因为她捏住了她的命门——转正的资格。
以她的学历,再也找不到报酬更丰厚的工作了,她身上背负的东西让她注定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
从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到忍气吞声的服务员,有多远?
一个字“穷”。
“请让一让。”
时惜情很生气,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只能收拾好泼洒一地的咖啡,再去咖啡师那里拿。
尊贵的他,底层的她,她能做什么?
她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在理智到来的时候收拾残局。
这到底不是偶像剧。
苏湛见她顿了半天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气得把她的另一个袋子也扔了,时惜情转身去pantry里面那了一块抹布,她吸了吸鼻子蹲在地上擦咖啡。
大庭广众,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就像她的自尊被泼在了地上。
“白痴!你就不知道反抗吗!你……”
刚说出了一句话,苏湛就住了嘴。
他看到刚擦干净的那一块地板上,有透明的水滴在上面。一滴一滴像是硫酸滴在他欣赏,灼得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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