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浮动在苏子亭雪消冰融的荷塘上,田田莲叶曳着一池翠色遮掩着那婀娜翘首的青莲,自淤泥中而出,似少女的罗裙飘飞,净雅纯粹。鱼儿跃上水面,划开潋潋水波,渡着那悠扬清风吹拂淡淡花香。
苏辰砂一袭素白的袍,端坐于庭院之中,敛衣倒茶,眉目间沉着只可远观的静谧。
刀鸑鷟喝了苏辰砂为她煎熬的汤药,恢复的很快,趁着这明媚的日光,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想着出来走走。
她推门而出便瞧见了庭院中正在品茶的苏辰砂,他静坐于此,好似与尘世喧嚣隔绝,心无旁骛。
“公子。”她站在门前向他挥手,青丝高挽,鱼白轻衫衬着她凝脂般的面庞,就仿若一瓣沾水带露的梨花轻轻地落在人的心尖上。
“阿梨,过来。”苏辰砂为她倒上一杯茶水,看着她从不远处踩着轻快的步子来到自己身边,“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嗯,已经没有大碍了。”她眸子里似漾着水波,“公子医术精湛。”水唇边绽开一抹明朗的笑。
苏辰砂望着她的笑颜,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沉郁,此时也尽都消散无踪了。
“公子。”忽然,听得耳边传来苏越的声音,二人皆偏过头去,果然见苏越与银决向他们走来。
只是苏越手中还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苏辰砂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见那小男孩眼睛一亮,朝着刀鸑鷟奔跑过来,径直扑在她的怀中。
“阿梨姐......哥哥。”他仰起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刀鸑鷟。
刀鸑鷟见到他很是欢心,一把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头,“阿七!”
“公子。”苏越见阿七这般高兴,也就放下心来。
“辰公子。”他与银决二人先后向苏辰砂行了个礼。
苏辰砂点点头,看着刀鸑鷟与那孩子说笑,不禁问到:“这孩子是?”
“这孩子唤作阿七,是阿梨与慎王殿下在赈灾途中救下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苏越向苏辰砂一一解释到。
“原来如此。”
“阿梨哥哥,羽涅哥哥怎么没和你在一起?”阿七向着四周东瞧西看了片刻,确定秦羽涅的确不在,才开口向刀鸑鷟询问。
“羽涅哥哥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不在这里。”刀鸑鷟笑意盈盈,耐着性子与他解释。
“那羽涅哥哥他还会回来找我们吗?”在阿七心里,早已将刀鸑鷟与秦羽涅当作了他的亲人,在他小小的心里,亲人应该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刀鸑鷟听她如此问,竟不自主地看了眼苏辰砂,见他依旧只是浅笑看着她,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失落,“阿七放心,他会来的。”
“越大哥,银决大哥,谢谢你们帮我把阿七带来。”她将阿七轻轻带到自己身边站着,又向苏越和银决道谢。
“阿梨,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这小家伙一路上都在念叨你们,所以事情办妥当,我和银决便带他过来了。”苏越与银决相视一笑,倒是都对阿七这孩子颇为喜欢。
“阿梨,你带阿七先去玩一会儿,我有事同苏越他们说。”苏辰砂淡淡地开口。
刀鸑鷟并未多言,点点头,便领着阿七朝苏子亭外去了。
待他们走远后,苏辰砂便让他二人落座,“小越,阿梨她怎么会博义?”
苏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道:“阿梨她看了送来的书信,听闻慎王殿下在博义赈灾之事,便说要同我们一道前去。”
苏辰砂听着苏越缓缓道来,面上虽无太大情绪,但不知为何手却有些紧张地一下又一下地叩在桌上。
“你将此次在博义发生之事说与我听。”
“是。”
苏越便将此次前往博义的所有事情细细讲与苏辰砂,听至最后,苏辰砂眉头深锁,“欧阳鹤之之罪难逃,只是云苍阑却不好说,只怕他为了自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苏越与银决听后也不禁有些担心。
“可定了什么时候回穹玄?”苏辰砂想知道,他还能留刀鸑鷟在此多久。
“慎王殿下说事情办妥后便会来苏府,让我们安心在此等他。”
苏辰砂点点头,自顾地端起茶水来,轻呷一口,思绪却全然已不知去向了何处。
暮色四合,日沉西山。
秦羽涅这厢,吩咐了厨子做了秦袖萝爱吃的菜肴,与靳含忧、秦袖萝围坐在桌边。
暖黄的烛火将满堂照耀的辉煌通明,若是撇开秦羽涅与靳含忧这般疏离的关系,或许能更有几分和睦人家的气息。
“皇兄我想吃八宝鸡。”秦袖萝指了指离她距离尚远的一盘八宝鸡,黄灿灿的外皮酥香诱人。
秦羽涅伸手夹了一筷子到她碗中,“喜欢便多吃些。”
秦袖萝不住地点头,吃起八宝鸡来却全然没了一个公主的矜持与优雅,说是肆意豪放也不为过,不过她这吃相倒是让秦羽涅不禁想起了刀鸑鷟,吃东西时宛若一只乖巧可爱的白兔,便只是看着她都觉着胃口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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