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一行是在快天黑时进城门的，这一路谢涵都在留心那对主仆的马车是不是也往幽州来，可惜，直到进城谢涵也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

要依谢涵的意思是想回自己家住去，可顾珉没答应，直接把谢涵带去了顾家的将军府。

高升和文安也留了下来，不过他们住在倒座，倒是也方便他们出入。

而谢涵则被顾珉带着去了内院的一处院子，好巧不巧的，这座院子竟然就是上一世她陪顾铄来幽州时住过的地方，院子里有一个葡萄架，架下有一个秋千椅。

这是上一世谢涵最喜欢待的地方，她没少在这个秋千架下翻阅各种史籍，也没少在这秋千架下和顾铄谈古论今，当然更没少在这个秋千架下做自己的少女梦。

可惜，梦终归是梦。

如今，她又站在了这秋千架前，却早已不是上世的那个她了，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怎么啦？不喜欢这个地方？用不用换个地方？”顾珉见谢涵看着那处葡萄架落泪，问道。

“不是，很好，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母亲。”谢涵擦了下眼泪，笑了笑。

顾珉听了信以为真，摸了摸谢涵的头，“这地方是你外祖父选的，他说过几天葡萄熟了你就可以吃了，小孩子肯定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你外祖父如今是真喜欢上了你。”

谢涵听了依旧笑了笑。

这天晚上谢涵没有见到顾霖，也没见到顾琰，据说两人都去了城外的军营视察。

晚饭是顾珉陪着吃的，饭后，谢涵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了许久，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发呆，直到月上中天，夜深露重，司棋拿着一件外衣来找她，谢涵才恍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而自己的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眼泪。

谢涵是三天后才见到顾霖的，这才知道顾霖找她来是想

让高升陪他去鞑靼那边转一圈。

他想深入鞑靼考察一下鞑靼的粮草是能支撑得起这场战事，因此，他想扮成粮商，高升扮成他的管事。

毕竟高升现在在幽州正做着布匹和餐馆生意，对幽州的粮草市场多少也了解一些，还有一点，高升手里有不少药材，这些药材也能吸引住鞑靼人，因此，带他同去露馅的可能性小多了，毕竟高升也算得上是一位正经的商人，同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管事。

“不行，父亲，你是一方统帅，你要出了事怎么办？”顾琰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同时反对的还有顾珉和谢涵。

谢涵不仅反对顾霖去，她也不希望高升去。

高升对她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管家，他还是谢涵的亲人，是谢涵最信任的人，可以说，父亲离世后是高升替她撑起了这个家，因此，她是万分不愿意高升去冒这个风险的。

而且很难说，这不是顾霖想除掉高升的计谋。

因为除掉了高升，也就相当于除掉了谢涵的支撑，如此一来，顾家便有理由接管谢涵和谢涵的生意了。

可问题是，顾霖说他亲自带着高升去，他都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谢涵还真说不出口不让高升去，她的理由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而顾霖的理由却十分的冠冕堂皇。

因此，略一思忖，谢涵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如我也去，我女扮男装陪着高管家去，就当我是他的小厮或者是儿子。”

有她在，顾霖多少要顾忌些，应该不敢轻易对高升下手。

再则，她上一世陪顾铄去过边境线，她对那边的地形还有印象，对鞑靼人的语言也略有研究，一般简单的日常会话是没有问题的。

“不可，这不胡闹吗？你才九岁，又是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情太危险了。”顾珉呵斥了谢涵一句，转向了顾霖，“父亲，不如就让我带几个侍卫和高管家一起去吧。”

顾霖听了顾珉的话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看向谢涵，“丫头，你真有胆量陪祖父走这一趟？”

“我？我，我不知道，我。。。”谢涵临阵又胆怯了。

是，她是看过不少游记，也向往亲自去游历那些风格迥异的山川河流和异域风光，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去冒生命的危险。

说白了，这不是去游历，这是去当细作。

可不知为什么，内心里她又有一种冲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让她想尽力试一试。

是啊，她不过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就算被他们抓到了，可谁会相信她是一个细作？

不对，她压根也不是细作，她就是陪高升去卖粮卖药材，顺便收购一些鞑靼的皮毛，她是去做生意，不是细作，想到这，谢涵眼睛一亮。

谁知她正要点头时，顾琰又开口了，“要不这样吧，父亲也别去了，我带着涵姐儿和那位管事去。”

谢涵一听顾琰要去，眼睛立刻黯淡下来，有些打退堂鼓了。

因为顾琰对她可没有半分的亲情，用司画的话讲，顾琰这人看着没有一点人情味，看谁都冷冷的，被他瞅上一眼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浑身哆嗦得不行。

当然，顾霖与顾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问题是现在的顾霖貌似对谢涵还有一丝的温情，应该不至于会置她于死地，可顾琰就不一定了。

“大哥也不能去，大哥的身份也不容闪失，还是我去吧，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也没上过战场，一看就不像是军人，我就装扮成一个富家公子，啊不对，我不用装扮，我就是一个现成的富家公子，带着管事和小厮去一趟，涵姐儿也不用去。”顾珉劝道。

他也是看出了谢涵不愿意跟顾琰同行，而且他多少也猜到了些顾琰的目的，所以便想把这事揽过来，因为他是万万不愿意看到谢涵出事的。

谢涵对顾珉倒是很放心，听见这话忙道：“就依三舅的话吧，外祖父和大舅都是久居高位的人，气场太强，外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风险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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