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小姐....”
似乎从远方传来一阵阵的呼唤,傅嫤汐迫切的想要抓住这救命的稻草,逃开这不堪的命运。
“啊!”床上的傅嫤汐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四个丫头着急的面容。
原来只是梦。原来已是早晨了。
“小姐?你是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芷画急忙问道。
“没事。”傅嫤汐渐渐平复心情。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她起身示意玉棋帮她换衣,一边说道:“此事不要让娘亲知道。”
紫琴和墨书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傅嫤汐严肃的深色,不再开口。
傅嫤汐明白,若让莫泠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为她担心。她绝不会让母亲为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紫琴正为傅嫤汐梳妆,墨书从屋外进来说道:“小姐,夫人说今日不在青芜院用早膳,等小姐起了,就去青芜院和侯爷夫人一起去清风苑。”
清风苑?傅嫤汐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发冷。
前世,自己在清风苑看尽了衣冠禽兽的丑陋嘴脸,墨书也是丧命于清风苑外。重生以来虽没几天,可她却从没想过踏进那个地方。
何况一直以来老夫人都不让大房去给她晨昏定省,为何今日?
“我知道了。”傅嫤汐打定主意,一会儿想办法跟母亲推了去。
等傅嫤汐来到青芜院,才发现傅青衍和莫泠云早已站在门口等着。就连本该去书院的傅子宸,也站在一旁。三人的装束都十分的正式。
傅嫤汐这才倏地想起,今日该是老夫人的寿辰。前世自己出事的日子,不也离老夫人的寿诞不远吗。
看来是必须要去了。
“爹爹,娘亲,哥哥。”傅嫤汐亲昵的上前挽住莫泠云的胳膊,也不行礼,只是用甜嚅的声音轻唤。
傅青衍与傅子宸没说什么,他们一家人的相处向来亲密无间。倒是莫泠云,故作生气地数落道:“嫤儿,怎么还是学不会礼数规矩啊。”
傅嫤汐吐了吐舌,乖乖的一一行礼:“见过父亲,母亲,大哥。”随即却又攀上莫泠云的手臂,撒娇道:“娘亲,这样行了吧。”
莫泠云被她闹得没脾气,只好笑骂道:“这丫头,没个正形儿。”
傅青衍在一旁看着母女两人相处亲昵,心头被幸福一点点的填满。盘旋在心头的阴霾也淡了许多。今天的日子,着实不是个让他可以高兴的起来的日子。
傅子宸观察着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妹妹,与昨日那个冷静深沉的女子判若两人,心中的狐疑和愧疚也越来越大。
四人不再耽搁,举步朝清风苑而去。
快到清风苑,傅嫤汐低着头乖乖地跟在傅子宸身后,她可不想让碎嘴的人说她不懂规矩,再给爹娘惹麻烦。
傅嫤汐脑中努力搜寻着前世的记忆。
父亲出事之前,每次到老夫人寿辰这天,父母,哥哥与自己,还有二房,三房的人都会到清风苑去用膳,给老夫人请安见礼。但是从不大摆宴席。
那个时候,她不懂是因为什么,只知道总听到侯府有老仆人悄悄的说着老夫人有情有义。但是,在傅青衍出事后两个月,老夫人的寿辰之时,侯府大摆宴席,宾客络绎不绝,满府的红绸缎刺的傅嫤汐的眼睛生疼。
那时,刚刚失去父亲和兄长的她躲在玉蘅轩里默默地流泪,安慰自己,只是因为这是祖母的六十大寿,府里才如此大办。
可是第二天,母亲为父亲殉情自尽,自己的天彻底地塌了。
等等。傅嫤汐突然觉出不对。
父亲以谋反罪名下狱,圣旨上写着定北候府嫡系满门抄斩,哥哥那时远走边关,音讯全无,父亲拿免死金牌保了她。
可是为什么母亲也活了下来?又是谁找到了哥哥,告诉了哥哥家里出事?又是谁害死了哥哥?又是谁把哥哥的死讯传回京城?
以及,母亲若真是为殉情而死,何以会是在父亲死去的两个月后?况且她记起前世母亲在父亲灵堂前曾抱住她说永远不离开她。
那个时候哥哥的死讯已经传来,她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何母亲要突然丢下她不管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嫤汐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烧,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一直深陷在自己思考中的傅嫤汐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行人已经来到清风苑前。
守在苑门口的陈妈妈见傅青衍到来,急忙迎上前行礼道:“老奴见过侯爷,夫人,世子和大小姐。侯爷真是早,老夫人正在梳洗,请侯爷稍等片刻。”
傅青衍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说什么。
傅嫤汐不知前方的爹娘与哥哥早已停步,一个不留神便直接撞上了傅子宸的后背。脚下一个趔趄。
傅子宸身形敏捷,一转身就扶住了正要摔倒的傅嫤汐。
恰好,没有错过傅嫤汐深沉,和一丝来不及掩去的怨恨。
傅子宸心下一紧。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妹妹心思越来越深,连他都无法看穿。
傅嫤汐察觉到傅子宸的探究,却又无从解释,只好低声说道:“多谢哥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陈妈妈才又出来,这次却是满脸堆笑的说道:“老夫人已到堂中,侯爷,夫人,世子,大小姐快快请进。”
傅青衍轻扶着莫泠云的手臂,抬步进入苑中。
陈妈妈的眼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
待到入得正厅,傅嫤汐才发现屋里竟是已经坐满了。
老夫人坐在上好的檀木打造的桌旁悠闲的啜着茶。二老爷傅青麟斜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二夫人江映茹一身艳红的衣裙,身体前倾,滔滔不绝的朝老夫人说着奉承的话。
傅婉蓉一身青绿衣裙,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
十三岁的傅子安和妾室所出的十二岁的傅兰芯也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站在身后。
三老爷傅青石和三夫人安昕依旧是透明人的模样,低着头坐着,形状畏缩。
三房的独子傅子归适才十岁,乖乖地站在母亲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与父母如出一辙。
见傅青衍四人进来,老夫人眼皮微抬,状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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