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们天黑之前已经出了京城,属下带人沿着车辙印去追,可是只看见了他们的行李,马车不见了。属下猜想这傅青麟怕是早有防备,说不定绕了路逃走了。”黑影冷汗涔涔地解释道。
衡阳王冷静了几分,说道:“这傅青麟确是有些本事,以他的心计,想来定会猜到,如今他辞官丁忧,已经相当于废了,那本王自然不会放过他。所以早有防备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你们影卫,本王处心积虑训练你们十几年,就这样被耍了?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黑影不敢吱声,只得低着头静静地听训。
过了好久,衡阳王似乎终于消了气,便说道:
“去给我找!天南海北,掘地三尺都给我找到他们!不绝此后患,本王寝食难安!”
“是!”黑影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玉蘅轩。
傅嫤汐托腮坐在桌边,看着桌上不时蹦跳着的烛灯,静静地发呆。
“紫琴姐,小姐已经坐在那里一个多时辰了,咱们要不要去提醒小姐赶快歇下呀。”门边,墨书悄悄地跟紫琴咬耳朵。
“还是不要了,你没发现吗,小姐这半年来变化那么大,性子都改了,心事也比以前重了很多。我听说,如果一个人心中有事,倒不如让他好好的想想,想透了,想明白了,就不会郁结于心了。”紫琴说道。
“也对。我也觉得小姐这段时间很不一样了,可也不敢问。这一次,侯爷...可是多亏了小姐!”墨书道。
“小姐待我们情同姐妹,不分彼此,可我们还是要时刻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该说不该问的绝对不能好奇,也绝对不能给小姐添麻烦,记住没有!这话回头也告诉玉棋和芷画一声,她们俩一个啰嗦,一个咋呼,最是不省心!”紫琴提醒道。
“是。紫琴姐放心。”墨书点头应道。
傅嫤汐自然不知道紫琴和墨书的心思,她只是觉得无所事事,无聊至极。
这之前,她每天睡觉之前,觉醒之后,想的念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才能改变前世的命运,为自己和亲人报仇。
如今,就在前世家逢变故的前一年,侥幸也好,必然也罢,她真的扭转了命途,老夫人“病逝”,二叔一家人离开京城不得回转,衡阳王暂时沉寂。
父亲安好,哥哥建功立业,而且她还即将再多一个亲人。这一切就像梦一般,她真的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罐里,幸福的很不真实。
如今她的心中,从一开始大仇得报的快意到亲人平安的喜悦,已经慢慢转变成了犹疑惶恐的不安。她突然开始害怕起来这是一场梦境,是因为自己怨念和不甘心才罗织出的一场梦。
待到梦醒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孤女,她还得被逼做妾,还要生不如死的苟活。
傅嫤汐无意识地将手缓缓地伸向面前的烛灯,跳跃的烛火不慎灼伤了她的手指。
“啊!”傅嫤汐被疼痛拉回了心神,嘴里不禁发出一声轻呼。
“小姐,你怎么了!”墨书和紫琴着急地跑过来,忙着察看傅嫤汐的手。
“哎呀,烧掉了一层皮。”墨书急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是真的。”傅嫤汐却并不答话,只是喃喃自语。感受到疼,那就不是梦吧。
“小姐,你怎么了?什么真的假的?”紫琴问道。
“小姐,莫不是...魔怔了?”墨书嗫嚅道。
“胡说什么!”紫琴一眼瞪了回去,墨书赶快噤了声。
此时的傅嫤汐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得手指的疼痛,一把推开身前的紫琴和墨书两人,朝门外跑去。
“小姐!”两人大惊,不知道傅嫤汐要去干什么,跟着也追了出去。
傅嫤汐刚刚突然之间,脑中闪过圆觉寺那慧因大师所说的话:“命途改而缘未定,得与失在一念间。切记天下大道,唯顺其自然耳。”
命缘未定,一念之间,顺其自然。这究竟是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敌不过命运,都是徒劳无获,还是说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会影响未来的路途呢?她实在是参不透。
傅嫤汐也不知是那里来的执念,偏就是一门心思的想去找慧因大师问个清楚。她跑到后门处,守门的人不知道到哪里躲懒去了,她轻而易举地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紫琴和墨书一路追到后院的小竹林,本就天黑,两人一个晃眼就找不到傅嫤汐人在哪里了。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墨书急道。
“你去找墨竽,让她到府外找,我留在府里再找找,如果天亮之前再找不到,就只能惊动侯爷和夫人了。”紫琴急道。这小姐也太任性了。
墨书点头应下,回头往一旁的侧门跑去。紫琴不敢声张,只得一点一点的找寻。
傅嫤汐跑出了府,看着寂静地街道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两条腿,大半夜出门,就是真得要去圆觉寺,走到明天日落也到不了。更何况那慧因大师是云游高僧,上一次只是恰好遇到,此次去未必就能见到。自己真是魔怔了。
思及此,傅嫤汐转身就要回去。可一转身,却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另一条街摸近侯府的后门。
傅嫤汐下意识就往旁边的大树后躲去,等着来人走近,她才看到那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斗篷下,罩着两个人。一个身形宽大,一个略显娇小,像是一男一女。
他们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的来到侯府,是要见什么人吗?傅嫤汐心下奇怪。
两个人越走越近,因为同在一个斗篷下,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步伐也不快。不经意之间,那斗篷里的人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低头匆匆疾行。
便是这一抬头,倒教正好趁着月光的傅嫤汐看了一个满眼。那抬头的人,竟然是傅青石,而他怀里搂着的身形娇小的人虽然一直没有抬头,可傅嫤汐直觉就以为她是三婶安昕。
傅嫤汐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确定自己的判断,脚比脑子快,先就一步迈了出去。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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