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分,颜小月觉得自己一会儿被放在火堆上烤,一会儿又被泡在冰水里,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偏又无法开口,只是小声的呻呤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耳边传来子归着急的叫唤声:“小月,小月,醒一醒,来,喝点药。”接着嘴里一股子苦腥味弥漫开来,难受得一张小脸都皱一块儿了,略睁开眼睛,看到慕子归模糊的人影,说了句“不要,苦。”便昏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只见金慧高兴道:“小姐,您醒了?快起来,喝点温水。”说完扶着颜小月坐起,喂了一杯温水才放下心来。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昨晚半夜时您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迷糊了,幸好金巧灵觉,起夜时发现了,奴婢就说您这里晚上离不开人的,以后可不能依着您的性子来,您不喜欢奴婢们守在您床前,那奴婢们就睡旁边的耳房,这样也近一些。子归少爷昨晚可是答应了的。”
颜小月按按太阳穴,“现在什么时辰了?”
这时金伶端着碗进来,“小姐,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在厨房给您熬了点白粥,都熬了小半天了,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您来尝尝,吃完粥还要喝药呢。”
颜小月小口喝着金慧喂的白粥,粥熬的稀烂,里面放了姜丝,和一点点盐,很爽口。刚吃完,金伶就递了碗黑乎乎的药过来,一股冲鼻的苦味让小月刚吞下的粥都“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刚进屋的慕子归看到这一幕,急冲冲的跑过来,“金伶你是干什么的?这么让你家小姐吐成这样?”
“小姐,奴婢该死。子归少爷,奴婢刚端了药上来,小姐还没喝呢就吐了。”金伶吓得直接跪地上了。
颜小月漱下口,有气无力的说,“没事,我就是闻不了那股子药味,闻了就犯恶心。金伶,你把药端走,我躺几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啊,生病不吃药怎么能好呢?小月来,我喂你,喝完再吃点蜜饯就好了。”慕子归皱着眉头说。接过金伶手上的药,舀了一勺靠近小月嘴边,小月刚要说话,药就流进嘴里,那两辈子都没尝过的苦腥味顺着喉咙将小月的整个食道都闹腾翻了,直接趴在床边吐得昏天暗地,连胆汁都吐出来一般,子归吓得把碗扔一边,心疼地扶着小月的肩膀,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会这样呢?很难受是不是?要不我们不喝药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扶着小月躺下,用毛巾帮她拭去汗水,担忧的看着小月惨白的脸色。“小月,舒服一些了没有?跟我说说话。”
颜小月对着慕子归一笑,“子归哥哥,我没事的,只是一时不习惯那药味,所以才吐出来的,这一吐出了些汗人反到精神些了,你不用担心。”
“不习惯药味?小月,难道你以前没喝过药吗?那生病了怎么办?”
颜小月这时极为怀念前世的药片,小小的一片感冒全走开。至于这世?小月苦涩一笑,四丫头还没有那个吃药的命呢,在王家她唯一的价值就是不停的做事,生病都没得休息的权利,想起刚来时,她也为四丫头的这种待遇抗议过,那后果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想来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那是是颜小月穿过来的第二天,高烧后的她浑身没劲,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胃一阵阵痉挛疼得她不得不从昏睡中醒来,这时天已经大亮,费劲的穿戴好按记忆里的方向摸去了厨房,揭开锅盖,只见一堆用过的碗筷泡在水里,清清的水面都能映出她那苍白虚弱的面孔,里面除了要洗的碗筷什么也没有,是的,翻遍整个厨房干净得连老鼠都要掉眼泪,三天了,没一个人给她送过吃的,更别说请大夫了,这根本就是谋杀呀,四丫头就是这样让他们一家子给谋害了的,只是她颜小月命大,活了过来。
“我打死你这贱骨头,懒货,不要脸的就会偷吃,就说家里东西怎么就没得那么快,原来是养了个贼。”颜小月还没弄清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呢,随着这咒骂声而来的就是背上火辣辣的疼。
颜小月把锅盖一扔就往外跑,可饿了三天的病身子哪里跑得动,没两步,藤条又跟上来了。“你这贱人,你娘偷人,你偷吃,一样的下贱货色,你怎么就没死呢,浪费粮食。还敢跑,看老娘不打死你烂心肠的。。。”颜小月倒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那凶狠得变形的嘴脸,耳朵里是模糊不清的骂语,这就是四丫头最怕的大嫂田春花吧,真是让人难忘的初见啊,然后就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么久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
“说不定真死了哦,大嫂打的可重了,四丫头昏过去了还打了好久”
“怎么办,她要死也别死在院子里呀,想想就好吓人,以后晚上我可不敢上茅房,大姐到时候你可要陪我”
“四丫头死了,以后谁做饭呀,我可不进厨房”
“哎,你们这群丫头说的什么话。好像我是刽子手似的,这贱丫头哪那么容易死呀,用藤条抽几下就能死,我呸,当她是多精细的人啊,那大户人家的丫鬟还不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了。穷人家的就要有穷人样,有几个穷人生得起病呀,病死了那是活该,就怪他那*娘,没生个富贵命给她,还跟别人跑了,留下个赔钱货。要不是老娘养着,她能活到现在,别说抽几条,就是真打死了她,那也是往后山里一丟,什么都省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然后有脚步声靠近,“丫头,醒了没有?地上凉,醒了起来做饭吃吧。”颜小月气的直哆嗦,听听这老东西说的什么话,感情她是在这地上睡觉呀,你们一大家子看着她躺地上也不动一下,生怕传染时疫似的,难道不知道她在发烧吗?也不知道会不会更严重?就在这一刻,虽然她们大多数颜小月还没见过,可如此冷心冷情的亲人不要也罢。从此她帮他们做事,他们负责管她的衣食住,等价交换,小月心里再一次强调。
最后还是颜小月拖着身子给煮了个大杂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一碗,再添点水煮,在这家里每个人吃的都有定数,而四丫头每次都只能吃锅底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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