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真的能跟着祁风熙离开,再怎么不济,也比跟着风冿扬强的多,至少,自己不会再这么累,活的这么辛苦和小心,然后,心终于能放心的呼吸,由自己舒坦的呼吸一次。
她真的很憧憬这没有疼痛,没有束缚的日子。连风的味道,闻起来都真么的纯净。
可是,等祁风熙好不容易的上了十楼,因为在楼下保安拦截了一次,不允许他进入,说是总裁吩咐的,随后,他在大门外又等了大半个小时,不肯离去,保安才通知他说上面给他时间允许他上去。
十楼,是秘书小姐开的门,因为那个门是要指纹,并没有几个人能轻易进来。
然后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里,玄色的实木办公大桌,还有意大利手工织花布艺沙发,玄棕色的羊毛地毯,一直铺到墙角。
办公室大厅有酒柜,侧门有卫生间,有卧室,一应俱全——
跟风冿扬,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了。
“祁少——”风冿扬端坐在办公桌前,身上穿着棕色的笔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浅笑着叫了他一声,好整以暇的姿态,那俊美的脸上仿佛任何时候都能展现出那样悠闲自得的笑意。
风冿扬的那副模样,是祁风熙极为不爽的,他不喜欢这种看起来不坦诚的笑意,所以他出声的语气也不客气。
“看风少的模样,是已经猜到我为什么会跑来这一趟——”
“呵——”风冿扬抬手,那笔直的西装袖口被抬高,那三颗发出光泽的金属扣子则微微有些显眼,他显得不太在意的轻笑一声:“祁少过奖了,我风冿扬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我只知道祁少一般来我这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有什么话就直说——”
“既然,风少让我直说,我也不会客气,依颜是我的未婚妻,所以,请你把我的未婚妻还给我,我爱她,我要娶她,所以请风少成全——”
这句话一落,整个气氛一下子凝滞,风冿扬的脸上久久看不出情绪,许久,他才淡淡三个字,那语气很中肯,浓黑的眸子抬起看向祁风熙。
“她不是——”
“嗯?你说什么——”显然,祁风熙没有听明白……
黑色的眸子明显的一时间闪过太多复杂的东西,许久,风冿扬才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的声音很清晰。
“本质上她不是你的未婚妻——”
冉依颜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那光洁的黑色的实木大桌,上面有些岁月的刮痕,中间是纯黑,而边沿是棕色,她环顾四周,那些已经有些灰暗了的墙,她的手指一寸一寸从上面抚过,已经要破产的公司,现在几乎所有的生产线都停了,员工大多也辞职了,只剩下着萧瑟一切,她进来的时候,门口连保安都没有——
这些,就是爸妈留下的东西么,她的美眸辗转,四周空寂,只剩下她一个……
走廊上滴滴答答脚步拉长的回声,在脆薄的石制地砖上一点一点的接近,那脚步声,有些急促——
听着这个声音,她目光清冷,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才这个地方的人不多——
那么——
果然,门口就出现了尹瑞琴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薄毛衫,下面是黑色的包裙,穿着带跟的鞋,手里挂着一个棕黄色的包包,这么多天不见,她额头上的皱纹多了好多,确切的说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半,头发有些枯燥,凌乱,一股脑的都别在耳后。
其实,听着脚步声,冉依颜已经知道是她了,现在,公司倒闭,里面成了这副模样,说好听点是破败不堪,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废墟,她作为冉氏公司的董事长夫人,是应该出来善后的。
冉依颜看到她不惊讶,她看到冉依颜却是大大的惊了一跳,随即就责问着出声了:“你怎么在这儿——”
冉依颜淡淡的瞥了一眼她,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缓缓的开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在这之前,她姓秦,今天之后,它还是会姓秦——”
她缓缓的出口却换来尹瑞琴的一句抢白。
“你休想——”
休想?冉依颜一声冷笑:“二十年前你抢属于秦家的一切,现在不只不过是想拿回来这一切,你居然告诉我‘休想’,果然是鸠占鹊巢,已经占成习惯分不清自己的窝了么——”她毫不留情的出语奚落,根本不看尹瑞琴此时的脸色,她不想看,也不屑看。
她静静的看了看四周,那灰暗的墙壁,这些办公桌,还有那棕色的织花布艺的窗帘,其实,她知道的内幕还不止这一点。
“因为冉双露丢了孩子,祁家为了抚慰她这些天怀孕怀的辛苦,所以帮你们还清了那些债务,尹瑞琴,你难道不觉得感到羞耻么,你们沾了一个流产了的孩子的光,冉双露如果知道这样的一次流产换来冉家的富足,应该还是觉得很欣慰吧,你今天还有这一切,你应该多谢上苍眷顾——”
她轻轻的说,脸颊带笑,笑靥如花,但是,字句间,却毒辣无比——
她的意思,冉家能够还清这些债务,是以冉双露流产为代价的,流产,这是尹瑞琴心上提起来就平息不了的痛,也是冉双露这辈子刻骨铭心的伤痛,她不仅提了,而且,还将最重肯的一点,冉家最痛的一点将它剖析开,把这些伤口又一次血淋淋的撕开,摆在世人面前。
其实,这些也是冉家的耻辱——
果然,尹瑞琴的脸色在当下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
“而且,今后的冉氏由我主宰,我手里已经有百分之四十多的股权,远远超过你的三十七股,就算你一份股都不想卖,可是我还是凑到了,明天的股东大会,我就会是新一任的董事长,以后,这个公司,就主要由我说了算——”
尹瑞琴的眼眸瞪的大大,在冉依颜说手中握有百分之四十股权的时候流露出一种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摇头,复杂的神情,有些恍惚:“真是不知道……真是不知道……是你精心策划了这一次,冉依颜,我一直以为你是只任人宰割的羊,却不想,你手段的冷血和无情,纯粹的简直让人不能置信。我真的后悔当初收养你。我真的后悔……”
尹瑞琴几乎是血泪满满,一声一腔如同是血的控诉,其实,她真的,真的很不想失去这一切,其实,她真的曾经有的太多,钱财,权力,美满的婚姻,和睦的家庭,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儿,而此刻,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一切……
那愤怒,怨恨,满腔的怒火在体内流窜,如果可以,她现在很想大哭一场,或者嘶吼一声,有或者冲过去将冉依颜拽住头发狠狠的毒打一顿。
可是,她却没有行动。她呆呆的站在原地。那是因为,她在强烈的克制自己,一时间太多的愤和怨让她无法施展,她只有极力的隐忍。
“对了,还没恭喜你,听说冉成昊冉爸爸已经放出来了。今天就出来了,不管怎么说,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儿啊对吧——”
冉依颜站在原地,故意悠闲的扣着指甲边沿的白色的指甲油,扣下来轻轻的吹着,无不带着故作的语味——
她和尹瑞琴都知道公司倒闭,冉成昊被调查都是她搞的鬼,她搞了鬼却是冉成昊背黑锅,她知道尹瑞琴听到这些话都多不甘心,可是,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奚落尹瑞琴,看着她生气,看着她难受,她心里才能快意。
果然,她抬头,那美丽的眼眸就看见尹瑞琴在视线里脸又暗了一截。
她不漏痕迹的轻勾唇角,依然低头修整自己的指甲——
尹瑞琴本来还想还击什么,可是,对冉依颜,她已经是厌恶之极,厌恶到,甚至张口骂她都不愿意。
而此刻,包包里的电话在震动,她没有理会冉依颜,而是自己去掏开包包找电话——
冉依颜就神色淡淡的站在她的面前,细瞄着她掏电话的动作,然后耳边响起那她觉得刺耳非常的声音,凡事冉家人的声音,她都觉得很刺耳。
“喂,嗯,是。我是……”尹瑞琴掏出手机神色自然的接了电话,但是下一秒,她的表情突变,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了——”
冉依颜对尹瑞琴那太快转变的情绪感觉有些怪异,但是也没有放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
她低头继续装模作样的修指甲。
结果,尹瑞琴一个电话匆匆接完,立即改了方向朝门口跑去,根本把冉依颜当空气,临走时,甩都不甩她……
冉依颜终究觉得有点奇怪了,她收起她来磨指甲棱角的剪指刀,然后,同样,包包里手机震动起来了。
她哆哆嗦嗦的去打开包包取手机,但是竟然发现潜意识里手竟然有些颤抖,恍然间觉得仿佛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儿,结果,一个电话接进来,才靠近耳侧,听了几个字,冉依颜就惊呆了。
冉成昊从检查署出来以后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急救,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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