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这是去周家混了段日子,这拿捏人的段数也蹭蹭的往上升,木柔桑冷笑,“你也配做长辈,做小辈的固然需教敬长辈,就你?!哼,啊呸!”
木云气得面红耳赤,“你个死丫头给我站那儿不许动,一会儿再来找你算帐。”当年他把自家弟弟的书拿去当了,害得两兄妹差点饿死,现在木柔桑手持竹棍,目光冰冷地盯向他,心中一虚底气也不足。
他又惦记着昨晚打听来的事,这大肥猪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去,但是木柔桑家不是有个好大的鸡舍吗?
快步绕到屋后面,果然一个大的鸡舍靠东边院墙立着,鸡舍的右边是早先种玉米的地方。
“嘿嘿,这老母鸡可真肥,下蛋鸡最是补人。”
昨晚喝了些糙米粥就咸菜,这会儿嘴里早就淡出鸟屎味来。
木柔桑的小短腿迈不过木云,刚走到屋角拐弯处,远远的听到自家的鸡乱飞乱叫。
那个心疼啊,这都是下蛋鸡,这作死的木云这样扑腾,这鸡估计被吓得一段时间不能下蛋了,她的小铜板子啊!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快给我放手,你敢抢我家的东西!”没有外人在呐,木柔桑直接开口骂道。
木云面色一沉,“你个贱丫头,当初生下你时,就应该把你扔水里淹死,没教养的东西,你娘老子做死的不会教人,来路不明的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更是没教养。”
木柔桑心中狐疑,她可是听得分明,难道已经去世的娘亲不是明媒正娶来的?来路不明是什么意思?随即把这问题抛之脑后,“你给我放下!”
木云两只手上一边拎着一只鸡,另一边拎着一只兔子,今儿的荤菜却是够打牙祭了,又瞧瞧地上那群油光雪亮的肥鸡,“死丫头,家里有这么多鸡,竟然不知道拿来孝敬你大伯。”
木柔桑气得手直抖,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木云简直是无赖到了极点。
“我呸!你三番两次抢我家的东西,你家吃鱼吃肉时,我们却是连吃的都没有,竟靠我哥去外乞讨过活,你还能更不要脸点,也不怕我家爹娘在九泉之下记恨你,你这是要叫祖宗们不得安宁。”
不是拿长辈的帽子压她吗?她再还一顶更大的,叫他木云吃下去晚上睡觉时也不得安生,古人可是极信这些的。
“爹娘一直不放心年幼的我们,你不怕我爹娘阴魂半夜摸上你家门?”
木云听得全身发冷,一阵秋风扫过,寒意嗖嗖爬上后背,又舍不得到手的吃得,很是懊恼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吓唬,抬起脚向木柔桑的心窝子狠踹去。
“你个死丫头,长辈说话哪有你顶嘴的分。”
恼羞成怒的他说不过木柔桑,直接来上了全武行。
木柔桑气得肺都快炸了,小身体轻轻一跳躲过木云一脚,扭头瞪向他,眼中烈火熊熊,“啊!”大叫一声,扬起自已小手中的竹棒向木云抽去。
她也是个贼精的,这大冬天的木云也没少穿,她就找手啊,脸啊这些地方抽去,仗着自己人小个子矮,左蹦右跳躲开木云的那只脚,一棒子狠狠抽在木云脚背上。
“哼,你上次差点一脚踹死本姑奶奶,这次可由不得你再撒野。”
接着又狠狠抽在他的两只手背上,木云也是个贪嘴的,都这样了还死抓着鸡兔不放。
“你个死丫头,再来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哟,你好大的威风!”一道沉稳的男音打破这场鸡飞狗跳。
来人正是得了消息的村长,一听木云去了木柔桑家,心道坏了,连忙从炕上起来,也不顾自家老婆子叫多加衣服。
从村里叫了几个壮汉子直奔木柔桑家,这段时间受了木柔桑家的恩惠,大家心里可是门儿清,一文钱两斤的大白菜,愣是给大伙儿算一文钱一斤,虽然出钱的是她的主雇,大伙儿还是从心底感激两兄妹。
一听村长说明事情,二话不说,一个个撸起袖子直奔木柔桑家,也是她运气好,两人打斗中,木云已经背对着玉米地,木柔桑刚敲完就看到院子里来人,连忙收起竹棍子,只顾逃命,大伙儿正巧看到木云拎着鸡兔拿脚去踹摔倒在雪地里的木柔桑,这怎么看都像是恶霸强抢。
这还了得,若是叫木柔桑在几个大汉眼皮底子下出事,会愧对自己良心,再说,往私里去这以后有什么好事,人家也不会记上他们了。
几个冲上去拦住木云,把他反按在地上,木柔桑小眼神偷瞟,小手在自己的手背上狠捏一把逼出几滴眼泪凄凉狂喊,“呜呜,村长爷爷快救救柔桑,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大伯这是要逼死我兄妹俩从啊!”
稚嫩而又撒心裂肺的童音,在这冰天雪地里更显得孤单、悲慽。
村长气得胡须直抖,走过去伸脚踹在木云身上,“你就这点出息,木老三的娃娃都欺负,学人家强抢霸占。”
村长出马,一个顶俩,一只鸡一只兔子,往小里说也不过是强要了去吃,这往大了去,这么顶抢占的名头压下来,木云也吓呆了。
“叔,我这不是嘴馋得慌嘛,刚从那里回来一时改不过来。”
村长明白他指的是周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要是木云拿出长辈来摆谱,村长也不好多言。
“哼,那你也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好好的说上两句,她一个做小辈的还能不给你送上两只。”
尼玛,在这个万恶的大燕朝,做小辈的就是吃亏,只怕是要打不动手,骂不还口才行。
“村长爷爷,你可要救救我和哥哥啊,大伯刚才若只说是吃两只,我还不得上赶着孝敬,大伯再有过错,那也是我们做小的不够孝顺,大伯要啥尽管开口,家里的猪和鸡,还有那些兔子你都拿回去吧,我只求大伯不要再打我,不要再踹我了,可是,大伯,你也得让我们兄妹能活下去啊,这可是我同哥哥一手一手赚回来的,你不能大手一挥,指着这些说是你家的。”
尼玛,村长你是不是忘记木柔桑家同木云家已分家,这木柔桑家的东西木云能随便说拿就拿吗?
村长听了大怒,这个木云真是烂泥糊不上墙,“木云,这木家可不是你木家,你若是再干出这种缺德事,信不信我把你逐出小山村。”
村长不是个傻子,自已有个当秀才的儿子在州府上学,他把木槿之家的事儿提过一次,村长儿子当即回信说好生相待,能帮则帮,按村长儿子的说法:终非池中物。
所有人都傻了,被逐这是几代人都抬不起头的事,“叔,你不能这样,我真的只是想捉来吃。”木云这次真急了。
木柔桑会便宜了他么?小手狠狠一捏疼得她泪如雨下,“呜呜,我家又没地,全靠这些鸡下蛋换钱过活,村长爷爷你可得帮我做主啊,大伯,我家就这么些鸡,一年到头精心伺候着,平时家里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呜呜.......”
村长,后面的你快些脑补吧!
其他几个壮汉早看不惯木云,“村长,我瞧着他这是打算把桑丫头家的东西都搬空。”对于木柔桑娘去世,木云打着置丧的幌子挪光木柔桑家的东西也有所耳闻,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不好多言,这一次却是不一样,是村长叫来帮忙的,有了主心骨自然这想法也不一样。
村长很恨木云同木杨氏不给自己长脸,自家婆娘时常在耳边嘀咕多帮衬一下她娘家外甥女,就这样他怎么帮,没把他的脸丢尽就是烧高香了。
“哼,木云,桑丫头家可不是你家,想拿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你一个长辈,逢年过节的还怕小辈们会少了你的孝敬?”
这话木柔桑听得心虚啊!上到村长下到秦二婶家,哪一次过节她都有送礼,唯独木云家她直接忽略过去,木槿之天天忙于课业,这些事根本不清楚。
木柔桑双眸噙泪,“是呢,村长爷爷,咱家好不容易收点玉米,我还打算磨成细玉米面,刚好能赶上给大伯家送年节礼!”哼,活该木云家只能得玉米面,她家基本上都是拿来喂猪,就算是想吃杂粮也是空间出品的。
村长很欣慰,“木云,你瞧瞧你家侄女多懂事,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你的亲侄女,你怎能作出这种下作事,以后你不要喊我叔了!”
村长这话就有些重了,这是不认木杨氏这个外甥女,只怕回家还要听老婆子一顿唠叨。
“桑丫头,你这次的事办得极漂亮,我代表全村的村民谢谢你们俩兄妹。”
村长这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为的,就是要在村民心中竖起一道梁,这道梁便是木家兄妹,大家伙儿好生护着两人,那大家伙儿的日子也要过得松快许多。
人呢,一定与利益牵扯上,那性质便不同了,几个大汉心中更是火大,这小财神对村民真是好得不得了,这木云要是逼得人家背井离乡,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村长,我看桑丫头家养几只鸡也不容易,木云,嘿!你这是想当强盗吧!村长,不如咱们几个把他扭到里正那里,听说这种偷鸡摸狗的抓进牢里,也要关上十天半个月的。”这一个大汉不是一般的损,听得木柔桑心头直乐。
最终这一场闹剧是以木云灰溜溜的遁走,木柔桑乐得身后的小尾巴摇啊摇。
“村长爷爷还有几位大叔,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呜呜......”这回她是得了便宜还要卖卖乖。
村长心中窝着火,刚才几个可是踏在院子门上进来的,“你们几个回家拿了斧子,刨子之类的过来,先去山上砍几根粗木,把这院子门重新做一张,那旧的帮忙收拾一下当柴烧。”
村长发话,要不要这么给力哦!木柔桑笑弯了月牙眼儿,“谢谢各位大叔,还有村长爷爷。”迈着小短腿拾起被木云扔地上的肥母鸡,娘滴,正是下蛋的时候,被那作死的木云给捏断了脖子,还有那只兔子,咳,这个不能怪木云,是木柔桑手上的竹棍子抽死的,纯属误抽。
几个汉子原只是来走走过场,现在村长大手一挥,他们只能照办,木柔桑拎着手上的鸡晃晃,“各位大叔砍完树回来,正赶上吃午饭,我这就把鸡烫了毛中午给大伙儿做个下酒菜。”
村长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桑丫头是个机灵的,“呵呵,即然桑丫头说了,你们动作还不快些,一个个瞧见肥鸡就挪不动脚了。”笑骂着把这几个汉子赶回去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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