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纤细、如羊脂玉般细腻的手指轻轻捂着一个水墨山水手炉,厚厚的镶银狐皮斗篷,替她挡去那如同刀削般的寒风,木屐踩在雪地里,喀吱、喀吱作响!
随着春景的话语,她的思绪飘去老远。
去年,她刚嫁进来时,忠亲王妃正是这府里最大的贵妇,苏婉儿与杨子智那会子恩爱有加,如今休的休,弃的弃......
“走吧,咱们看祖母去!”
寒风瑟瑟,卷走一片叹息!
“老太君,三少奶奶可来了!”
含香的亲事已定下了,挑的是杨子轩手下一位年轻掌柜,对方听说含香自小在杨老太君跟前长大,便迫不及待的托人相看,后又很是大方、爽快的来求见了杨老太君,得到了她老人家的点头,这亲便算是结下了。
“含香,你与春风都快要做新嫁了,可我还在为春景这家伙的婚事发愁。”
木柔桑粉嫩的小嘴微撅,春风是个温柔性子,到是被杨子轩商队里的一个得力管事上心了,也不知啥时候远远瞧过她一眼,于是——
情人眼里出西子,那管事便求到了了杨子轩跟前。
木柔桑知道这事后,把春风快速打包,挑了年后春日里的一个好日子,春风就可盖上红盖头,做新嫁娘了!
含香抿嘴羞涩的轻笑,又瞧了一眼在木柔桑身后做鬼脸的春景,笑道:“少奶奶快别这么说了,指不定春景这性子还真合了一些真汉子的眼。”
哪晓得,一语中畿!
春景这憨直性子,在后来因为某种偶然而结了一个良缘。
木柔桑说道:“算了,我就听你的,全当是安慰自己吧!要说,只能怪那些管事太没眼力界儿,咱的四春哪个都好!”
生香听到声音挑了帘子出来,笑道:“可不是,少奶奶身边的丫头们能差到哪儿去?也就那些人想太多了。”
她笑着说了两句又道:“老太君已在堂里等着了呢!”
“怕是我们说话大声了些,惊动了祖母。”
木柔桑边说边进了门,夏语接过她手中的小手炉,夏蝉帮她解下身上的厚斗篷,夏画与夏荷则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忙忙碌碌一番这才绕过屏风见了杨老太君。
“快来烤烤火,外头可是很冷?今年的雪到是下得比往年还要猛上三分。”
杨老太君忙叫了含香去给她沏杯热茶。
“是呢,听说京城外不知多少百姓的房顶给压塌了,户部天天被一些官员堵在门口,追着要拔银钱救灾。”
木柔桑一边回答她,一边拿了铜火钳拔了拔杨老太君向边的熏笼。
“祖母这儿的银丝碳可还够用?”
杨老太君乐呵道:“够用了,唉,也就咱生在富贵人家,才免去遭这罪,不如今年的粥棚子早些搭起来吧!”
往年都是快腊月底搭棚子,然后一直施粥到出正月十五。
这是惯例了,木柔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也成,这事儿,回头我与子轩说一声,让他打发几个人忙这事。”
“我今儿唤你来,可是有正经事要说。”
杨老太君示意生香取了老花镜给她戴上,木柔桑这才发现,她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个小小的册子。
这是要做什么?木柔桑狐疑的扫了一眼,又乖巧地低头喝茶。
“王爷安排了轩儿去户部当差,那部门是六部当中最肥的衙门,轩儿去了怕是要应酬不少,我这才允了你们搬出去开府。”
木柔桑答道:“祖母,孙媳定会天天来给你请安。”
“你有心有成了,开了府你便是当家主母,一日日都要管着琐事,哪里天天有空闲,你几时得了空便过来瞧瞧我这老太婆。”
杨老太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受用,看她那笑得皱纹挤成一坨的老脸就知道。
“孙媳记下了,只是再有一个多月便要过年了,孙媳怕祖母忙不过来,不若我每日下午来帮祖母打点家中事务?”
木柔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杨老太君的权权一片孝心,到没有旁的心思。
“唉,娶了几个媳妇,又收了几个孙媳,最后却是个个不同。”杨老太君也不免心生感慨。
木柔桑一时不好接话,苏婉儿休弃回家后,听说日子并不好过,娘家因为她的原因名声大扬,害得未出嫁的姑娘们个个在京里说不到亲事。
而忠亲王妃更不用说了,听说最近几日病情又加重了,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她估摸着是杨老太君怕是不会让她活得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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