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菡雪白的颈脖上赫然出现一条血痕,这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几乎昏厥过去,整个人都在战栗,但也正是这种痛,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一点,奇迹般的,她的慌乱和恐惧竟化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狠狠地咬牙说:“你已经拿到钱了,目的达到,为什么还要挟持我跟你一起上救生艇?难道你真以为晏季匀和梵狄有那么重视我吗?你错了……”
水菡这是在赌,也是她首次尝试着在面临危险时开始自我保护。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被歹徒带上救生艇,否则就真的生还无望了。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歹徒怀疑他自己的决定,让歹徒以为有她在手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不是水菡忽然之间才变得聪明了,毕竟她也曾经经历过生死关头,在生死之间挣扎过的人,再度面临危险,会比一般人要冷静。这股勇气是藏在血液里的,除非是遇到大事,否则不会显露出来。就连水菡自己都惊讶为何此刻她竟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
果然,歹徒在听到水菡这么说时,有着一霎的犹豫,眼里闪动着狐疑的色彩很很快就被他压下去:“死婆娘,想骗我?你还嫩得很!别tm废话,走!”
歹徒的匕首丝毫不松开,架在水菡脖子上,让她大半个身子挡住他,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门。
那一箱子的美金现在全都背在了歹徒的背上。原来他穿的服务生衣服小马甲里边就藏着一个薄如细纱的包包,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便于藏匿,但却能承受上百公斤的重量。他就是用这个包包来装钱的……可见歹徒在行动之前的准备工作相当细致。
歹徒用无线通讯器对同伙说了几句之后,水菡的心越发冰凉了……
游轮上的其他嘉宾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梵狄当然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以他的做事风格,必定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次突发的事件压下去,在不被公开的情况之下。
就在梵狄和晏季匀刚到顶层时,梵狄手里的对讲机却收到了歹徒的传话……
“梵狄,晏季匀,你们听着!这个女人现在在我手上,你们想她活着的话,就放我走,我只求财,你们都是钱多得花不完的人,就当这次是做善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歹徒说完就用手狠狠地拽住了水菡的头发,迫使她发出惨痛的叫声……
“啊——!”这是水菡的声音,晏季匀和梵狄同时一惊,怒火中烧,只恨不得能将歹徒给剁了!
“你住手!”晏季匀一声怒吼,心都快裂开了,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不然很可能无法将水菡救出来。
“你也说了是求财而已,犯不着拿女人出气吧,你现在应该已经拿到我房间里的美金了,我们也不想闹出什么大事,你走吧,我们不会为难你。”晏季匀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引来梵狄的横眉怒眼。
梵狄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任由歹徒走掉?敢在他的游轮上劫财,说白了就是活腻了的人才会这么做,如果梵狄不杀一儆百,岂不是让那些宵小之徒以为他怕事?歹徒是必须拿下的,但水菡的安危也一定要顾着。
对讲机是免提形式,晏季匀冲着梵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蹲下来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梵狄脸色一变,随即重重地点头,大声对着对讲机说:“你听着,我和晏季匀现在就带着人撤退,你拿着钱赶紧走人。”
对方显然是格外惊喜,对讲机忽地就没了声音……
看来歹徒是在朝这个方向走来了。但晏季匀和梵狄却不能现身去看,如果让歹徒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就会知道他们在骗他,只怕到时候会发狠伤了水菡。
梵狄将对讲机调到另一个频道,那边传来瘦子的声音:“老大!”
梵狄的目光含着一股嗜血的冰冷,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
随后,梵狄和晏季匀悄然退出了顶层……
歹徒挟持着水菡从顶层下到了一层,他要经过甲板上的一道舱门才能进入底部乘坐救生艇。这一路上畅通无阻,连半个梵狄的人都没看到。歹徒歼笑:“看来你真是块宝啊,有了你在手上,他们只能乖乖地听我的话,我真该考虑考虑要不要再向他们那点钱,毕竟,能抓到一个像你这么有用的筹码在手,是天大的运气,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水菡气得一阵头晕,这歹徒太贪得无厌!箱子里的一百万美金拿走还不够,还想再勒索更多?
“你……你什么时候才放我走……”水菡说话的声音软弱无力,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着,她稍不注意就会扯动,她甚至能感觉到有血液滴在她项链上,裙子上……
“吵什么吵,闭嘴!”歹徒猛地一拽水菡的头发,狰狞的脸色在月光下格外凶残。
头发一扯,水菡的脖子就会向后仰,牵动脖子上的伤口越发疼痛……
歹徒很聪明,始终没放松警惕,一直都将水菡作为他的掩护,生怕自己会被人放暗枪,有水菡当挡箭牌,他才能到达舱门。
那一道小小的舱门就是歹徒的希望,进入之后他将与等待在那里的同伙一起乘坐救生舱逃跑……游轮正在靠近岸边,但由于出现了突发的意外故意放缓了速度。
眼看着就要接近舱门,歹徒脸上露出得意的狂笑,胜利在望了!他其实很想多勒索一些钱,但他也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歹徒刚想打开舱门时,忽地,他听到了一丝丝异响,陡然间升起警觉,猛地将水菡往甲板的方向一拽!
说吃迟那时快,这短短两秒钟之间,舱门旁边走出了两道男人的身影,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犹如两座不可逾越的神祗伫立在眼前,可不正是晏季匀和梵狄么?
晏季匀怎会将挟持水菡的人放走,先前在对讲机里假装对歹徒妥协,也不过是为了拖住对方,他在地上写下的三个字就是——救生舱。梵狄也明白了晏季匀的意思是假装放歹徒走,然后来这里将歹徒截住!
“你们别过来!妈的,你们是想让这女人死吗!”歹徒发狠了,拽着水菡向甲板上的栏杆处退去,他故意扯水菡的头发,使得她脖子上的血痕清晰地呈现在人视线。
此刻甲板上的灯光全都亮了,隔着几米的距离,晏季匀和梵狄都能看到水菡脖子上的伤痕,一时间,两个男人身上狂暴的气势疯涨,好似随时都会撕人的野兽!
“你跑不掉的,用你的猪脑子想想,这是金虹一号,是澳门梵式家族在海上的第一艘豪华游轮赌船,如果被你这种人轻易得手了,传出去,梵式的脸往哪里搁?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没用的。”晏季匀这话是在对歹徒说,可他的眼睛在看着水菡,与她惊恐的眸子相望,用眼神告诉她:别害怕,我在这里。
这一刻,水菡竟然觉得自己读懂了晏季匀眼神的含义,强忍着恐惧的泪水,忍着那钻心的痛,强打起精神对歹徒说:“看到了吧,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你想用我做人质,你选错人了……他们如果在乎我的安危,就不会在这里拦截你……”
水菡的话,让晏季匀和梵狄同时一呆……想不到水菡在危机关头时,脑子并不笨,她这么说,等于是在向两个男人传达信息,要他们配合她,她很勇敢,像个女战士。
确实,只有让歹徒相信水菡对晏季匀和梵狄是无关紧要的,她的危险才会更小,否则,她身上只怕是不止挨这一刀了。
“妈的,老子不信!你们在船上形影不离,你老公还为了你跟梵狄的保镖打架,他们听到你有危险,连赌局最后开牌都不顾了,你还敢说他们不在乎你,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耍老子!”歹徒气愤得晕了头,冲着水菡大声咆哮,而他一激动,手上的匕首就拿不稳了,晏季匀和梵狄看着心都揪紧,生怕歹徒又会在水菡脖子上划一刀……
“凌聪,你比你哥哥凌昭笨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们拦住你是为了救这个女人么?你错了,我为的只不过是金虹一号的声誉。她的死活与我无关。”梵狄面无表情,冷酷如撒旦一般。
晏季匀更是悠闲地坐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无比惋惜地看着歹徒:“你得消息太不灵通了,不知道外界怎么传闻我和我太太么?谁不知道她跟我分居三年了?被我冷落三年的女人我还会在乎她?你要抓人质也要有点眼力,抓个废物来当人质,你死是小事,连累了你在船上和岸上的同伙,他们会放过你?”
歹徒这下可是真的懵了,怎么晏季匀和她老婆分居三年了吗?如果真是的,那手里这个女人还真就成废物了……
歹徒的心理防线出现一丝裂缝,开始对自己的举动产生质疑,挟持水菡真的对吗?
水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紧张到了极点,但她也感觉到脖子上的匕首好像松了一点,歹徒似乎是被晏季匀和梵狄说的话给震住了,很失望很纠结……
这只是几秒的时间,歹徒可能很快就明白这是他们在演戏,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错失!
就在这一秒,晏季匀手里突然射出一道亮光直刺向歹徒的眼睛,出于本能,歹徒眯了一下眼微微头一偏……“砰——!”一声枪响,击中歹徒的头部……
什么是凶徒?临死都要拉上一个人垫背的!
歹徒的身子整个倒向后方,这一秒,晏季匀和梵狄都冲了上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水菡被歹徒死死箍着硬拽了下去,与他一同坠入茫茫深海!【下午还有更新】</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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