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你刚才那是怎么做到的?”
这问题针对于刚才鲤笙一下就从隔着他们十几米的地方飞进凉亭所问。
而这些问题并不是鲤笙着急回答的,于是道:“你们怎么能不说一声就消失?这也太过分了吧?!亏我还想介绍你们给我朋友认识……”
“鲤笙,你也是妖?”
然而,不等鲤笙啰嗦完,阿兰却突然道。
面对阿兰的质问,鲤笙倒是早做好了准备一样,先是一笑,随后摆出无奈至极的样子:“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啊!”
阿兰得到回答,明明是她问出来的,结果却像失魂了一样,微微张了张嘴巴,似乎并不知道说什么似的,又闭上了嘴,嘴唇颤抖着,遭到背叛一样看着鲤笙,那双总是活跃闪动的眼睛,失望到了极致。
鲤笙知道并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摊牌身份,可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如今追过来,也不过一个目的罢了。
“如果当初知道你是妖怪,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救你。”不等鲤笙说话,老爹冷冷的道。
为了这句话,鲤笙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硬的憋住了。
老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将那口气从口腔中呼出,好像在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我们父女两个,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不会跟妖怪打交道。”
“可妖怪跟人一样,也有好坏之分,并不都是坏人啊!”鲤笙当即打断他,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群而概论。
这样,岂不是对那些怀有仁义道德之心的妖怪的不公吗?
比如,龙琊,比如她。
“就算人妖有别,可我跟龙琊并没有害人之心。”别说害人了,关键时刻还会舍身救人好不好!
所以鲤笙才觉得冤枉。
“你们怎么能因为那极个别的就否定了全世界呢?对我们这种人畜无害的妖怪来说,是极大的不公平!”
“那你能否定是因为你们这些个妖魔的存在,八荒才如此不太平?”
“……这……”
老爹一句有心的质问,却让鲤笙无言以对,愣住了半天。
试想,如果八荒真的驱除了所有的妖魔,只剩下人的话,或许真的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事。
可是……
想到不存在妖魔鬼怪的现世,并没有想象中的和平。
和平,终究是一种假象罢了。
“你不能把一切都归咎于我们身上……”
“但你们是主要原因。不管是坏人借着你们耀武扬威还是欺善怕恶,你们的力量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老爹的声音很重,终究符合了他那沧桑的脸。
看向鲤笙,或轻或重的严肃了神色。
对于这一点,鲤笙无可反驳。毕竟妖魔之力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轻呼口气,又扭头看向不做声的阿兰,想起了最终的目的。
“我之所以过来,不是为了跟你们争论这些。阿兰……”
阿兰抬头,眼睛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鲤笙深吸了口气,暗暗试了试自己的修为程度,走到凉亭边上。
伸手,触及外头宣泄不停的雨水,接下几许,当着二人,往空中划下一圈,只见光彩浮动,当即形成了一圈水色的屏障。
屏障之上,是鲤笙所看到的关于龙琊的一切记忆。
第一幕,龙琊被关在九域寒潭。
第二幕,他们前往救他时,他对众人的冷漠与无视。
第三幕,从龙空岛出来之后分离时的孤高。
第四幕……当龙琊看着阿兰时,突然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比起质问鲤笙竟然跟龙琊认识,哦最后那一幕却早已经像刀剑一样,刺痛了阿兰的眼睛。
隐忍了很久的泪水,像是决堤的岸,扑簌簌的落下,打在握紧的手背,散落成一滴滴银色的水花。
鲤笙哽咽了声音,只是因为感动:“我很抱歉骗了你跟老爹,我是妖,还有我跟龙琊早就认识。但我也希望你们能明白我跟龙琊要骗你们的理由。
”
“……”
“我不求你们能够理解,但只希望你们可以将心比心。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挑明了身份,我可能早就死了,而龙琊呢?”
“……”
阿兰久久凝视着在面前映照的龙琊的笑脸,嘴唇紧咬到血都流下而不自知。
“小龙虾他……”
鲤笙看出阿兰想表达什么,便一挥袖,又将第一幕显现在空中。
“不瞒你们说,龙琊他可是西国龙王之子,是天生的六爪金龙。也正因为如此,他为那些觊觎龙位的兄弟迫害,被关在龙空岛下的九域寒潭八百年。”
“八百年啊……”阿兰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得更加晦暗了。
而鲤笙错过了那一瞬间,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被自己的亲人背叛,孤独无助的忍受了八百年,龙琊会变得有多么的警惕,放在一个正常人身上,你们应该也能想到会是如何。”
鲤笙笑了,却是苦涩的看向阿兰,“是你让龙琊露出了无邪的笑脸。而你也喜欢龙琊不是吗?”
“……”
“可你竟然仅仅因为龙琊是妖,便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你们的缘分。难道你的喜欢如此敷衍?”
“……”
“我或许不该对你们说什么,可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令自己心动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我只是不想让你留下遗憾……”
“……”
面对鲤笙的话,阿兰无言以对,慢慢的低下了头。
鲤笙看向老爹,看到他眼神中掠过的荒凉,便不再说话。
一扬手,便在阿兰面前制成了一道传送法阵,那是通往龙琊的方向。
阿兰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鲤笙,眸光流转,又落到了老爹身上。
她并不确定该怎么做。
老爹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声,抬手挥手,示意随她去。
阿兰又回头看了鲤笙一眼,似是激动般,眼泪依然不停的流,随后将脑袋贴到了她的肩膀。
“谢谢你……”
鲤笙心中一颤,可不知道为何,她又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拍拍阿兰的脑袋。
“去吧。好好跟龙琊说..”鲤笙在看到阿兰的眼神时,突然清楚了她可能会说什么。
阿兰点点头,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进了传送法阵。
随着白光一闪,顿时只剩下鲤笙与老爹二人。
鲤笙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在胸口积压成灾前,又重重的呼了出来。
面向老爹,笑了笑,眉眼如画:“老爹,你怎么不拦一下,万一阿兰她跟龙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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