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半山腰，四处弥漫着血腥之气，动物的尸首遍地都是。‘森林之王’老虎因为在遍地的动物尸首中找不到他的小老虎，只能无助的仰天狂吼。

终于，老虎在一颗松树脚下发现了一点小老虎的毛，上面还夹杂着一丝丝血迹。老虎误以为小老虎被官兵们用箭射死了，情绪一下变得暴怒，一声又一声的吼叫。它疯了一样的扑向官兵，活活咬死几个官兵后，终于被申屠诛一箭穿喉射死。

玉玲珑携巫垠、巫喗火速下山，却依然晚了一步。山中的动物们除了躲在圣水宫的，几乎已经死伤殆尽。有的离得远、飞得高，被箭射死；有的离得近、跑不远，被刀杀死；有的被抓住动弹不得，被活活打死；有的体积大，行动敏捷，吓住了官兵们，却被申屠诛释放的黑气毒死……

玉玲珑与申屠诛终于在半山腰处两两对恃，双方都情绪激动，剑拔弩张。看着四周血淋淋的一幕，玉玲珑紧握拳头，轻咬朱唇，一滴夹杂着恨意与愧疚的泪珠在众人没有察觉时悄悄落下。

“军师，擅闯巫山，在我巫族眼皮子底下杀尽山中猎物，好本事啊！玉玲珑真是佩服之至！”这一字一句，都是强忍着‘将申屠诛千刀万剐’的恨意吐出来的。

“近来皇上圣体欠安，御医说是受巫蛊所致。然而纵观承越，懂得巫蛊之术的，也就只有这巫山之巅的巫族了。老夫奉旨前来，彻查巫山，圣女你要是乖乖配合也就罢了，若是不配合，可就要连累你一族的人了。噢…，还有一件事，最近有南夏的细作混入承越，是一个女人。皇上说了，发现窝藏细作者，处私通外敌罪，杀无赦！圣女，你们巫族里面，应该没有外人吧？”看着玉玲珑现在这样愤怒的表情，申屠诛老谋深算的脸上袒露出满满的得意。

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与老夫作对。你不识抬举，就怪不得老夫了。石漓泫那该死的毛头小子，带着八只灵鹰不知道躲哪去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为老夫办事，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世人都贪得无厌，纷纷想要借助巫族抢夺灵鹰，你圣女不肯与老夫合作，那老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申屠诛想着想着，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灭巫族，抢晶石，真是一箭双雕之举！

“你……！”玉玲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申屠诛的话像一记闷雷重重的砸在她心上。就算他们搜查不到关于‘巫蛊之术’的证据，但林翎在圣水宫，只怕是‘私通外敌’的罪名就要坐实了。她现在才幡然醒悟，皇上哪里是圣体欠安，根本就是冲着林翎手上的晶石手链来的，才编造出什么‘巫蛊之术’的借口。

玉玲珑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夜晨，你在哪里？我可能，无法替你保住那个女人了。

巫垠和巫喗分别站在玉玲珑的左右两边，等到申屠诛说完，两人也是忍无可忍，先后反驳申屠诛。

“申屠诛，你休要信口开河，污蔑我巫族。我巫垠以性命担保，族内绝无外来之人。至于你所说的‘巫蛊之术’，更是无稽之谈！”

“上次比武大会，圣女赢了你，我看，你是打着皇上的名义，公报私仇！”

后面的巫族弟子们也是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就是…！”

“说得对！”

……

说到上次的比武大会，申屠诛想想都觉得可耻！那时一个不留神，才让圣女钻了空子。输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他那张老脸也是丢尽了。

“别激动！是不是污蔑，是不是公报私仇，待官兵们搜查过后自见分晓。”申屠诛注意到玉玲珑身边只有巫垠和巫喗两个长老，而巫咁和巫吢两个人没有在场，又道：“有件事老夫很好奇，不知各位可否解答一下？老夫特意来访，怎么这三长老和四长老没有一道前来迎接呢？尤其是三长老，咱们可是老朋友了，真是不够意思。”

听完申屠诛那句‘老朋友’，巫垠、巫喗以及他们身后巫族弟子们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就是申屠诛特别想要看到的。令他意外的是玉玲珑并没有太惊讶，看来是她已经猜到了。

申屠诛为什么要暴露巫咁？原因很简单，一是他这次未经允许私自带走了兰缨子，还对自己避而不见。二是在合作中，某些涉及巫族利益的事，巫咁还是有所顾忌，不肯全面合作。也许是他对巫族人还存留些许的同族感情，也许是他还忌惮圣女玉玲珑，两者都有一些。但如果他是内鬼的消息公开了，以后他在巫族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到时候，还怕他不全身心的为自己办事吗？

“申屠诛，你卑鄙！”玉玲珑第一次不叫‘军师’而直呼其名，急红了双眼，却不能贸然动手的感觉，让玉玲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旦动手，整个巫族就要遭殃了。她身为巫族圣女，没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已经是她的无能，若再害得他们流离失所、性命堪忧，那就是她一死也难赎之罪了！

“三长老…是…是内鬼？”巫喗有些紧张得后退了几步，他真的不知道巫咁会做那种事。一直以来会和巫咁走得近，会帮巫咁说话，那是因为巫咁三长老的身份。如今出了这种事，圣女、其他长老和弟子们，会不会误以为他巫喗也是巫咁的同党？

“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想到，我们查了那么久的内鬼，竟是我们一直以来最相信的三长老！真是讽刺！”巫垠恼羞成怒的说。

“不可能…我不相信，三长老怎么可能会是内鬼呢？他还常常教导弟子们，为人要刚正不阿，要正直…要…”

“他胡说…他一定是想要挑拨离间！圣女，二位长老，不要听信谗言啊！”

“我就说今日巫族大会，圣女怎么会责问三长老那么多问题，原来他就是内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少废话了，要算账，到巫山之巅去算吧！”申屠诛无情的说，并且吩咐他身后的官兵们绕道从巫族弟子们的旁边上巫山之巅。

“谁敢！”圣女玉玲珑一声令下，手中紧握剑柄，将利剑的剑锋指着申屠诛。巫族弟子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拔剑而出，拦在上山的路口前，巫垠和巫喗也是‘谁敢动一下试试’的表情看着那些官兵们。

申屠诛丝毫不惧玉玲珑和巫族两位长老的威胁，忽然一个转身就来到了玉玲珑跟前，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玉玲珑吃惊之余，申屠诛竟做出了更让人惊恐万状的举动。

只见申屠诛一手紧握着玉玲珑的剑锋，玉玲珑怎么也收不回剑，那剑划过申屠诛的手心，却滴血未流。他无视玉玲珑吃惊的表情，附在她耳旁，轻声道：“一个林翎，换一个巫族，圣女，你觉得选哪一个会比较划算呢？”

玉玲珑只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都在颤抖。巫族全族人的性命和夜晨的嘱托，两份责任感在她的脑海中打架，打得天翻地覆。最终，身为圣女的使命感和对族人的责任感，迫使玉玲珑妥协了，她手中的利剑无力的脱落在地。

“放他们过去，让他们查！”玉玲珑含着泪吩咐道。

看着申屠诛和官兵们上山的背影，玉玲珑紧紧的攥着双手，指甲掐进手心去，血液顺着指缝流出来落到地上，她却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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