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特地回来请罪。”李品仙低着头说道。

王茂如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说：“哈尔滨之战，你部虽然混乱，但是情有可原，这也是经验教训，不用请罪。”

“不是此事。”李品仙道，“王佳全对大帅不满，曾经想拉拢我，说要给我介绍张作霖，被我骂了一顿，并且要把他交给宪兵，王佳全跪在地上求我，说看在同学的份儿上绕过他一回儿，他再也不敢了。我看他跪在地上哭哭哀求，一时心软，所以就警告了他。没想到最终他还是铸下弥天大错，卖国求荣敢当卖国贼，让我方失八十二名军官和两百多名士兵。”李品仙低着头，说道：“大帅，我愿意接受惩罚，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心软信了他的话。”

听他这么说，王茂如反倒是笑了，道：“换成是我，也是一样，可以说他隐藏的太好了，我觉得自己看人足够准了，没想到也被王佳全骗了，他不该当军官，应该去做戏子，呵呵。”又说道：“你也不用过多自责，这也是体制上的问题，我们的体制还不是很完善，经过此事之后，我们应该更加完善。对了前线如何？”

“长春的俄军守军仍旧与我军对峙，并未发生冲突。”李品仙道。

王茂如柔了一下太阳穴，道：“这个第三军团司令别列维尔杰和霍尔瓦特不一样，他以前是个贵族的老师。而且还是个音乐家。让他做司令还真是……热爱和平。”说着随即笑了起来，李品仙也乐了，这个比喻还真是恰当。如今俄国在远东最大的军事单位也就是第三军团了，拥有士兵以及侨民接近两万人。当然和第四军团一样，第三军团也经过了内部动荡，血洗了内部许多的布尔什维克分子，战斗力折断，剩下的士兵们也人心惶惶。别列维尔杰作为贵族，家人在二月革命之后居然全都被杀，怎能不让他对布尔什维克恨之入骨。中断了补给。夹在中国和日本之间，别列维尔杰难受异常。

“鹤龄，你回去之后，注意一下日军和奉军。我恐怕他们有所异动，同时我再调十架飞机给你，仔细侦查一下日军和奉军，对于俄军呢，我另有安排。”王茂如吩咐道。

“是。”

等李品仙走后，祝永泉走出，道：“秀帅，明智啊。”

王茂如道：“怎么不奇怪我没杀他？”

“秀帅若杀了鹤龄，也于事无补，且鹤龄罪不至死。”祝永泉道。“我估计鹤龄连遗书都写好了，秀帅不杀他，他必定死心塌地。”

王茂如笑了笑，道：“至清，听说你喜得贵子？”

祝永泉惊讶道：“秀帅怎么知道？”

“别看你没结婚，乱搞女人的事儿所有人都知道。”王茂如训斥道。

祝永泉无奈地说：“秀帅卑职冤枉啊，至清是风流不下流，跟我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至清可从未强迫过任何一个。”

王茂如笑了起来，道：“这一点上。你跟我很像啊。”

祝永泉道：“秀帅是喜新不厌旧，我是喜新厌旧，还是不同的。”

王茂如先是一阵笑，接下来忽然冷着脸，道：“可是你不该把别人老婆肚子搞大！”

祝永泉忙立正真好。抹了一把冷汗，懦懦地说道：“其实她男人都死了三年了。也不算……别人老婆了。”

王茂如哭笑不得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说你这都什么癖好，放着黄花大姑娘不娶，非天天勾三搭四地敲寡妇门，你……我说你什么好呢。”

祝永泉挠着头干笑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报告说：“有一个叫做沈鸿烈的人前来求职，他毕业于日本海军学院，曾担任过清政府海军参谋科员，民国海军军机处参谋，去年前往英国学习，今年刚刚回国，但是海军军舰发生叛乱，全部跑到了南方临时政府去了，民国海军部成了空头司令部。沈鸿烈于是前来求助，职下认为他有大才，特地向您推荐一番。”

王茂如很是惊喜，道：“这人在哪，快快与我引荐。”

祝永泉带他来到参谋处会客室，果真见到十几个人，一个个都穿着海军将校服，他们早就听说这个尚武将军喜欢军容庄重，而海军是绅士的军队，自然比谁都注重军容军貌，也是颇对胃口。王茂如忙道：“哪位是沈鸿烈将军？”

当先一个戴着眼镜的长得有点像孙红雷的中等身高健壮中年人立即敬礼道：“海军中校，沈鸿烈。”

王茂如还礼，走过握手笑道：“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当然，他也是刚刚听祝永泉说起这个人的经历，那是久闻大名，只是他手下有陆军，有空军，但是没有海军人才，这下好了，缺什么来什么，这海军人才来了。再者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才主动跑过来投靠自己，自然得重视起来，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嘛。

沈鸿烈忙道：“惭愧，惭愧，学成至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炫耀，倒是尚武将军让我等佩服之极，一己之力收复呼伦贝尔，收复中东路，收复哈尔滨，让吾等见到了民族希望。”

王茂如哈哈大笑，由于他谈了起来关于海军方面，这沈鸿烈对于海军见解非常独到，学识渊博，知识丰富，尤其是对于甲午海战耿耿于怀，话语间透露着一定要报复日本的人意思，王茂如忽然之间想到了这个沈鸿烈是谁了，这厮可是搞阴谋的好手，一手创建了东北海军，又大权独揽，还当上了青岛市长，可谓是手段法眼通天之辈。这种人即本领高强，又野心勃勃，用不用他，怎么用他，倒还是一个难题。王茂如与他聊了两个小时之后，当下决定，自己海军的草台班子，就由沈鸿烈来搭建了，不过这时候应该叫做江防部队，黑吉江防总队，和水警总队合并，由原水警总队大队长任国栋担任江防总队司令，沈鸿烈担任黑吉江防总队参谋长。

战争时促使科技进步第一动力，王茂如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当历汝燕的空军回到齐齐哈尔之后，黑龙江飞机制造厂在两个月内，加班加点制造生产了三十架麒麟一式轰炸机，同时改装迫击炮弹作为轰炸炮弹，一次可装载二十枚。

王茂如立即派遣历汝燕率领二十架麒麟一式轰炸机增援长春外围部队，并且向长春城内投掷宣传单，要求俄军尽快投降。

正在此时，日方找到了孟恩远，要求协助中国收复中东铁路，并且希望接收中东铁路东路段和中东铁路南路段。孟恩远是和泥高手，哼哼呀呀地与日本方面打着太极，暗中告诉王茂如加紧时间收复，以免出了乱子。

奉军第二十七师和第二十八师向吉林方面移动，日军也派遣满铁护路军向长春方面移动，看起来战争即将打响一般。

王茂如再一次派遣二十架飞机抵达长春外围，同时亲自前往长春，并且带领补充完毕的赵增福第二师和从呼伦贝尔乘火车南下的盖天久第五师，如今王茂如投入在长春外围的军力有第一师，第二师，第五师，第六师，第七师，再加上一个刚刚从吉林府调来做后备的第九师，一共六个师，每个师两万二千人，共计十三万二千人的军队，将不到四千多守军的别列维尔杰围得严严实实的。

别列维尔杰也很光棍，在先是发表一统强硬讲话之后，王茂如派遣全部空军，攻击五十架轰炸机，连续三日轰炸俄军营房，然后别列维尔杰立即派人给王茂如说：“我们投降——不，我们宣布从今天起，加入黑吉联军了！”

好么，这个诗人，音乐家，还有和平主义者，前诺曼王朝的贵族大公，皇家宫廷教师，别列维尔杰少将，很光棍地宣布东西伯利亚第三兵团，加入黑吉联军，成为黑吉联军第十陆军师。

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日本关东都督中村雄次郎气得当众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关东军司令部内。

别列维尔杰事实上也参加了王茂如黑龙江陆军大阅兵的仪式，他深深地为王茂如的军力所吓住了，尤其是漫天的飞机投弹之后对士兵造成的恐怖心理压力，对他这个音乐家而言，更加具有威慑力。五十家飞机的集体轰炸才是迫使别列维尔杰真正投降的原因，至于陆军，别列维尔杰相信尽管人数上是一比十三，但是骄傲的俄罗斯帝国是永远不会再路上被击败了……除了饥饿。

当然，日本方面曾经派人向他要求，投降给日本，但是别列维尔杰也知道，这中东路要是给了日本，那可真是没时候收得回来。而给中国，等俄国政府重新组织起来之后，夺回中东路还不跟从小孩手中抢棒棒糖一样容易吗？他宣布加入黑吉联军的另一个原因还是粮饷不足，由于铁路中断，他们的弹药是用一发少一发，而日本人此时正在逼迫他们投降给日本，自然不会给他们一粒粮食一颗子弹了。士兵发不出军饷，武器库没有子弹，别列维尔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为了部下的性命，也为了使自己这支建制完整的军队得意保留，他做出了让日本吐血的选择。

当然，吐血的不单单是中村雄次郎，张作霖也差点让这糊涂的俄国少将气得背过气去，你丫倒是支撑一段时间呢，三天，王茂如到了长春仅仅三天，你丫就投降，不，不是投降，是主动提出加入黑吉联军，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大俄罗斯帝国的尊严？真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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