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泰拉着妮娜告别了王茂如等人，喜气洋洋地跑到飞机厂，乘坐上了这架原本送王茂如夫妇二人直达北京的囚牛一式运输机。王茂如乘坐的火车在长春停留的时候，从哈尔滨发来的紧急电报。当原本应该是王茂如乘坐的飞机从哈尔滨起飞，刚刚没有超过三十分钟，飞机就在空中爆炸了，飞机上包括机组人员和乌尔泰妮娜在内一共九人，全部遇难。

接到电报之后王茂如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不知道给不给乌兰图雅看，她最爱弟弟空难牺牲了。可是当时起飞了三架飞机，只有这一架飞机发生爆炸，是爆炸，而不是在起飞或者降落的时候的鼓掌，这就有疑点了难道是蓄意谋杀？

谋杀，一定是谋杀，乌尔泰只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而已！

王茂如立即吩咐道：“李文彬，给白广敬和李木鱼发电，让他们派人仔细盘查这次空难。”

“是。”李文彬回答。

王茂如又对冯尹彬说道：“我们这次航程安排，有多少人知道，一一进行排查。”

“是，老师。”冯尹彬道。

乌尔泰之死对乌兰图雅打击不可谓不大，她难过的哭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抚着肚子说：“孩子啊孩子，你救了你父亲一名，不过你的舅舅却没了。”

王茂如叹了口气，还真是自己没出声的孩子救了自己一名，要不是乌兰图雅在刚坐上飞机之后就吐个不停。王茂如也不会陪他改乘火车。惊奇的是，乌兰图雅一坐上火车，就一点也不难受了。还在火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他说道：“无论如何，咱家孩子总是救了我一名啊，而乌尔泰，唉……我一定要查，查出来是谁干的，决不轻饶。”

乌兰图雅咬牙切齿道：“抓到凶手，我要亲自杀了他。给我弟弟报仇！”

仇恨并没有让王茂如失去理智，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并非追查案情的进展，而是拜访了孙立文。与之进一步沟通。孙立文这边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民党争取到了四个部门位置之后，对各个位置的人员安排在其内部产生了争执，一个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资历和贡献来争权夺利。孙立文位于中间左右受夹板气。眼看着民党主政在即，谁都想做那实际掌权者。就这一点而言，王茂如的烦恼倒是很少，他手下的智囊团已经安排好了人选。

孙立文并没有和王茂如说起他的烦恼，倒是杨度与王茂如仔仔细细说了起来，民党的原来、骨干以及青年才俊在本就不多的职位上纷纷竞争。而孙立文之所以烦恼，其根本原因就是收到王茂如的威胁，选择了妥协主政。历来这种受到威胁政治妥协保持不了多久。但孙立文也明白，他只期望能够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

王茂如听杨度讲完。哈哈一笑道：“却没想到，民党的人争得这么厉害。”

杨度说道：“民党元老多之又多，于右任，李烈钧，廖仲恺，张静江，蔡元培，吴稚晖、李石曾，邵力夫，谭延闿，戴季陶，胡汉人，覃振，居正，林森，邹鲁，朱执信（彼时因为国防军支持民党军队，民党党人朱执信并未如历史一般受到桂系攻击而死），黄绍竑等等等等。好嘛，现在只有四个部长，让谁来做？”随后杨度冲王茂如伸出大拇指，笑道：“秀帅就好比扔了几块带肉的骨头，民党的群狗们为了抢肉骨头打得头破血流啊。当初第一任内阁，若是袁大总统设得的话，放开几个权力部门，估计民党也不会不服。”

王茂如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对民党的争执的不屑，说道：“准备安排一下浦继刘恩格和东方宏与我见面，还有复兴党师少阳，马六舟等人，我们尽管已经定下来与孙立文做交易，让他做那大总统了，但却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得让他知道一下，政府掌控在我的手中，不是他孙立文的。”

杨度点头赞道：“还是秀帅高明。”

当晚这些人聚在一起，商议此事，师少阳对王茂如决定支持孙立文而不支持亲戚孟恩远还是不解，论关系，孟恩远的外甥高士滨是王茂如的连襟，王茂如得叫一声老舅才行。论贡献，孟恩远当初献出了吉林，这才让王茂如有机会一统东北，更有机会一统天下，因此孟恩远也是国防军的元老。但王茂如选择孙立文也是迫不得已，西南五省，可以说能够这么容易拿下，民党和孙立文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们将国家一统的时间提前了至少三年，给国家和民族带来的贡献远超孟恩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按照规矩，怎么收拾民党都在规则内办事，但是若是丧失信誉，让民党抓到把柄，这以后便没法继续让被人按照规矩来了。王茂如喜欢制造规则，喜欢让别人根据规则来做事，只有让民党乖乖地套上缰绳，自己才更容易把握未来。

王茂如对大家说道：“如何分配手中的选票，便成了一个问题，68名参议员选票，441名众议员选票，总计509张票，除了民党确定获得的147张之外，其余的选票该怎么分，倒是一个问题。我们让民党赢，也最终只能因为多了一票才赢。”

“如此吊他们的胃口，怕是……”师少阳担忧道，“怕是得罪太深。”

杨度摇头道：“岂会得罪太深，应该是他们忐忑不安才是。这就是告诉他们，若是大总统让我们不满意，我们掌控着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随时都可以弹劾他这个大总统。”

“从何处弹劾？”倒是马六舟提醒道。

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李子文忽然跳了出来，笑道：“从孙立文的私生活弹劾。”众人看过去，李子文嘴角上钩嘻嘻坏笑道：“诸位记不记得，立文公在日本有个私生女？”

“倒是有这件事。”众人说道。

李子文笑道：“其女儿名为宫川富美子，被一户日本人家收养，但是实际情况是立文公委派亲信在日本收养，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宫川富美子已经慢慢长大。问题是，收养他的人是立文公的亲信，那么他的钱从哪来呢？”

“也许人家有钱啊。”马六舟说道。

李子文坏笑道：“也许，大概，据悉，有消息称这样的新闻就是花边新闻，如果花边新闻太多，就会影响个人形象。如果在报纸杂志报社上刊登起来，我们造谣说立文公是动用了民党党费来私自抚养女儿的费用，诸位，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皆摇了摇头，并非这招式不行，只是不雅。

王茂如挥了挥手，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是人就有缺点，有缺点就有把柄，诸位，至于如何弹劾威胁他们，动用非军事力量来策动总统下台，还需要诸位做出几份详细的计划，而不是咱们这样纸上谈兵说说而已。”他笑道：“我们定下的规矩，一定要遵守，决不能动用军队，一旦动用军队，国防军军方又变成了军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全没了，但是我们可以委派警察部门出手。”

师少阳提醒道：“总统竞选之后，国防部的警察司就和国务院的内务部警务司重叠了，是否将警察管理权交给内务部？”

王茂如道：“可以放开一小部分权力，但不要完全放权。有我们制约，他们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儿，万一他们镇压工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将我们的警察司将警察职务完全交给内务部吧，国防部的警察司改名为武警司，只管理武装警察。惹麻烦找骂的活儿，还是民党来干。”

众人不解，王茂如叹道：“如今全世界都在刮一股工人武装暴动的旋风，我想，中国不久也将会有这股风潮，咱们就慢等民党是怎么处理此事的。所以我才再给他们一点儿权力。”

师少阳最后提醒道：“秀帅，属下还有一件事提醒您。”

“你说。”

“您还需与孟副总统沟通好，否则得罪太深，却是坏了感情。”

王茂如重重地点头，说道：“我也正要和老舅聊一聊。”

晚上回家的时候，便听到家中痛哭的声音，乌兰图雅的五姐齐勒格日和五姐夫高士滨来到浦贝勒府，得知乌尔泰空难，齐勒格日大哭起来。她一哭，乌兰图雅也哭了起来，陪着她们的玉琢也哭了起来，几个孩子见母亲哭了也哭了起来。只有宗鼎虎头虎脑地说：“大娘，你别哭，谁要是惹你了，我给你报仇去，额娘，你也别哭，谁惹你们了？我收拾死他。”

玉琢哽咽道：“别闹了，孩子，带着弟弟妹妹去一边玩去。”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宗鼎叫道，这孩子脾气执拗得很，家中宗鼎的脾气就是倔强，王茂如也常怕这孩子将来长大了怎么办。他叹了口气，告诉他那个喜欢摔跤的舅舅空难吗？恐怕宗鼎连什么叫做空难都不知道吧，如何能够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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