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茂如从国防部忙了一天回到家里,看到宗鼎、采薇和宗孚,三个孝穿的板板整整的小西装或者小裙装,脚上蹬着黑色小皮鞋,高兴地喳喳乱叫还时不时地地挥动书包。

王茂如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小崽子们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乌兰图雅道:“你都不知道吗?纳兰师傅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了,正巧咱们这儿有育幼院,纳兰师傅推荐去那里。都是国防部军官家的孩子,让他们去那也有伙伴。他们这是育幼院的院服,好看不?”

王茂如拉过来三个孩子,上打大量笑道:“我姑娘我儿子,个顶个的精神漂亮。”

“爹,爹,是不是我最漂亮?”采薇抱着王茂如的胳膊说道。

“对,你最漂亮。”王茂如捏着采薇的脸蛋笑道。

“我也要上学。”宗欧在保姆怀里叫道。

“孝儿,你太小了,不能上学。”宗鼎一副小大人似的教训道。

宗欧刚要哭,见到母亲乌兰图雅顿时道:“我要去,我也要去。”

“学校只收六七八岁的,你现在不行的,得等长大一些。”宗孚倒是劝道。

宗欧噤着鼻子说:“我要快点长大,我要快点长大。”宗鼎骗他说道:“你要是多吃西瓜就长大了。”

“真的吗?”宗欧问道。

王茂如笑了起来,道:“别听你大哥胡诌八扯。吃牛肉才长得快,你以后就吃牛肉。”宗鼎冲宗欧做了做鬼脸。气得宗欧哇哇大叫。

王茂如摆弄了一会儿几个孩子,乌兰图雅在一旁说道:“明天他们育幼院典礼,院长要求每个家长最好都去。”

“上午?几点?”

“九点。”

王茂如想了想,道:“明天上午有个会议,是关于国防部风纪的会议,嗯,我让翔云(何如飞)替我主持吧。”李子奇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何如飞的家里,然后道:“通了。”王茂如接过电话对何如飞如此这般地讲了一下。何如飞笑道:“幸好我的孩子大,还需要家长去,呵呵,好吧,好吧。对了秀帅,风纪的主要问题讲的是什么,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主要是防止贪污收受贿赂。并且不允许利用国防部的身份在外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王茂如说道,“杨秘书长已经写好了演讲稿,明日一早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何如飞道,又问:“对劲采购司刚刚从英国进口了四十辆小汽车,除了留三十辆给国防部。另外十辆怎么处理?”这本来是小事儿,何如飞也是随口问问,十辆小汽车不是什么媳玩意,凭借着王茂如如今的家大业大,还真不在乎小汽车。这些年来他买来的汽车何止几百辆啊。

王茂如道:“给孙立文。孟恩远,曹锟。徐大总统,师少阳,李钊泽,周凯凌女士,刘恩格,廖仲恺,梁启超,每个人赠送一辆,这些都是同僚,咱们给他们东西,也让他们记着咱们的财大气粗,别跟咱们动手腕。”

“曹锟也要给吗?”何如飞疑问道,“他一个贿选总统候选人,怎么也……”

“没事,曹锟再怎么说也是北洋元老,就算有丑闻,该尊重也得尊重。”

“是。”

晚上的时候,王茂如住在了玉蝉的房间,玉蝉近些天来消瘦了,王茂如问她怎么了,她说在家里闲着怪难受的。王茂如笑道你不是不爱动吗,怎么又觉得闲着难受。玉蝉说那我也不能像一尊木偶一样一直在家呀,不如改天一起去郊游吧。王茂如说最近郊游是没这个时间,不过明天上午孩子们的开学典礼你陪我去。玉蝉犹豫道:“那大姐怎么办?她很想陪你去的。”

“她怀孕呢,还是在家养胎吧,玉琢又要带孩子,只好让你陪我咯。”王茂如笑道。

玉蝉甜甜地一笑,依偎在王茂如怀里,小声地说:“老爷,我想给你生个儿子。”王茂如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道:“好,如你所愿。”

一夜不表,次日一早王茂如醒来后打了一趟拳热了热身,又去洗了一个澡,这才和大家一起吃早饭。吃过饭王茂如说今天玉蝉上午与我去学校,阿雅你在家好好养胎,玉琢你带好好子,智雅……

“我剧本还没写完呢,我不去了。”智雅说道。

朱淞筠也笑了笑,说:“我也去不了了,我今天要开始工作了。”

王茂如笑道:“是不是老秀才的书店开张了?”

老秀才就是钱秀明,原王茂如开设的百回楼的楼主,百回楼如今的楼主叫做窦诚,也是一个传统儒家文人,比钱老秀才年轻二十岁。而钱老秀才不做百回楼主后,王茂如派人找到他,以他的名义投资两千大洋开了一家书店,就在百回楼旁边,称之为百汇书店。钱老秀才以年老精力不济为理由,聘请朱淞筠做这家书店的总经理。朱淞筠却不知道背地里是王茂如在给她投资,还以为钱老秀才慧眼识珠呢兴奋地接受了这个工作。

吃过了饭,王茂如穿上了民国最普通的大褂,一席灰色的长衫同时带着一副黑边的眼镜,他的眼睛有些近视,左眼大概一百五十度,右眼还好一百度,平时不需要戴眼镜。但是带着孩子们上学,王茂如希望越普通越好,这既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又是一种无奈之举担忧将来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天一”那种极品人渣。他还特地戴了一顶黑色礼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教书先生一样。然而他看了看镜子,说道:“怎么还是感觉太明显了被。”于是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嘴角上那一横著名的胡子被剃掉了,倒是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造型怎么样?”王茂如向孩子们热情地问道,不了答案却给了他一泼冷水。

“爹,你今天真别扭。”宗鼎看了看王茂如,忽然蹦出一句话来。

“不好看呢。”采薇说。

宗孚说道:“凑合吧。”

王茂如哈哈大笑,敲了一下宗孚的小脑袋瓜子,“小兔崽子,不会说好话吗?”

“爹,你都不像你了。”采薇故作惊讶地说道。

“爹好像比继华叔叔都年轻了。”宗孚说道。

王茂如哈哈大笑起来,抬眼一眼玉蝉穿着水蓝色的旗袍出来了,珠光宝气配以她绝世无双的娇容,看起来就是一个绝顶的贵妇。王茂如却是摇了摇头,道:“怎么是给孩子开家长会去了,不是炫富去了,有没有普通一些的衣服?”

玉蝉见王茂如也吃了一惊,然后掩口而笑道:“老爷,怎么剃了胡子?”

“显得年轻一些嘛。”王茂如笑道。

“是年轻了不少,只是没以前那么威风了。”玉蝉见王茂如的打扮,点了点头,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裙装,头上插着一支簪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美韵风情少妇。王茂如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说道:“丰台第一育幼院距离咱们家也不太远,咱们走着去吧,好不好?”

“好。”三个背着小书包的小家伙们兴奋地说道。

王茂如笑了起来,让三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又对其他家人说道:“现在我有一个决定,要宣布,小家伙们要听好了,知道吗?”三个小家伙抬起头,其他夫人们也看了过来,他说道:“你们是我王茂如的儿女不假,可是在外面,你们却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爹,什么意思啊?”宗鼎问道。

王茂如说道:“不要告诉别人,你们是国防总长的儿女,知道吗?因为有些人会利用你们,害你们,还有,如果别人知道你们是国防总长的孩子,就不喜欢跟你们交朋友了。”玉蝉昨晚在床底之间和王茂如商量好了,便蹲下来对三个孩子说道:“别人问起来,你们就说自己的爸爸叫王盛,是国防军的参谋官,知道吗?”

“知道啦。”三个孩子立即说道。

宗鼎立即说道:“那我是不是叫王鼎?”

“对！”玉蝉笑道。

“那我叫做王薇吗?”

“我叫王孚?”宗孚不高兴地说,“不好听啊,我不要叫王孚。”

王茂如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别闹,你就叫王孚。”宗孚憋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王茂如道:“孩儿们,跟本大王杀向育幼院咯！”

这可难为住了近卫队长乌热松了,他赶紧让其他人也打扮好,换做普通服装,把枪什么的都藏了起来,而李子奇因为贴身保护,则穿了一件特别老土的粗布薄棉袄和粗布鞋,双手插在褡裢中,让这位南洋少爷很是别扭。

这丰台第一育幼院实际上距离浦贝勒府有三公里的道路,王茂如倒是第一次走这么久,三个小家伙反倒是精力充沛,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回头喊着:“爹,你快点儿,要不然迟到了！”

“臭小子,也不看你爹多大岁数了,能和你们比吗?”王茂如一面笑着一面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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