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小楼上有箭光!”
这话一出,魏方便惊得一凛,连忙顺着薛云卉的手看去,眼睛在她指的小楼上来回扫视,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急问:“哪有?”
薛云卉却在他身后跺脚,“就在那,你怎么看不见啊?!”
她急急说着,抬手去指,忽的又顿了一下,“哎呀,躲人堆里去了!”
魏方急出了汗来,怎么看就是看不见,又听薛云卉道:“那边!那边!快看!”
魏方又顺着看了过去,她却道:“不行,那人又不见了!”
魏方真真急了,眼下另外几个哥哥都不在此处,他瞧过去,见他们还都毫无察觉,一跺脚,下了决心,“我过去看看!”
薛云卉就等着他这句了,连忙道好,又道:“你可小心!就在那小楼上!打不过就跑,别受了伤!他手里有东西!”
被她这么一说,魏方哪里还管得了旁的,当下足下发力,脚尖一点,直冲薛云卉指着的那个小楼飞去了。
他这边一走,薛云卉再不及愣神半分,瞬间敛了神色,身形一闪,就晃进了人群。这么好的时机,真是难得一见,要是她包袱也在身上,那就更好了,只可惜没有,她又舍不得那些钱,少不得再冒一次险。
立时,她脚步一转,直直回了方才的客栈。
瘦杆倚在几间客房中间的栏杆上,抱着怀打量来往的人。薛云卉一眼就瞧见了他,没等他开口,便急着朝他打手势。
瘦杆瞧见她急着跑了进来,还朝着自己一通比划,虽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可看样子,甚是紧急。
这个工夫,薛云卉已是跑上了楼来。瘦杆几步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问道:“夫人,出了什么事?”
言罢,只见她眉头皱成一团,手攥成了拳,急急道:“外边有人埋伏,华侍卫让我跑来喊你!”
瘦杆神色一紧,倒是没似魏方这么好骗,立时就要离去。可薛云卉也不是傻的,连忙朝他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瘦杆自然听从,她道:“是姓秦的,有备而来!”
这句一出,瘦杆脸色立即变了,“在哪?”
“就在西边的巷口!你可小心,他们有埋伏!”
瘦杆连忙点头,又看了一眼薛云卉,“夫人先回房,属下去去就回!”
说完,直接将袖中钥匙掏出来,交给了薛云卉,然后一转身,不见影了。
薛云卉大喜,瘦杆真真一点就透。
这有时候,言贵在精,多说无益!
......
秦游显离了去,袁松越漠然扫过他的背影,也抬脚往回走,只是走了没来两步,突然瞧见了瘦杆再同华康说话。
瘦杆怎么过来了?
心头微沉,袁松越大步走了过去。
而此时的瘦杆,额头上的汗渗了一遍又一遍。他跑出客栈,果然瞧见了那位秦爷,又见几人全分散站开,心道果然要出事。他还要藏一藏身,以备万一,谁料华康一眼瞧见了他,这便招手让他过去。
他自然听从华康的吩咐,谁知近了前,华康劈头便是一问。
“你怎么跑来了?”
他怎么跑来了,夫人说的呀?!
这话没说出口,他已是瞬间回过来神来。
他们这位好夫人,还教过他怎么躲在树上,不让人发现,然后往人家脸上打石子呢!她从侯爷眼皮子底下逃跑,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怎么就信了她?!
脑子一转过来,冷汗立马冒了出来,他刚想道一句“我这便回去”,谁料侯爷已是几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袁松越脸色微沉。
瘦杆暗自叫苦,要张口,又没说上话,便见魏方似一阵风,已是本来过来。
魏方更是满头大汗,张口便道:“那小楼上没人,我找了半天,都没瞧见!”
“什么小楼?找什么?”袁松越心下快跳,嗓音全然下沉。
“就是夫人说的埋伏的人呀!她瞧见两回,说在那小楼上,我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话没说完,就被一人沉声打断了去。
“回客栈!”
袁松越脸色冷得吓人,脚下步伐极快。
魏方还发愣,瘦杆已是一脸苦涩地拉了他,“没有埋伏的人,咱们恐怕都被夫人骗了!”
魏方闻言先是一怔,少顷反应过来,怪叫了一声,“大骗子!”
袁松越在前面,听见这一声时,不由攥紧了拳。
是了!就这个骗子!江湖大骗子!
思绪掠过,人已到了客栈门口。
而正在此时,薛云卉刚锁了房门,将钥匙藏进她自己的包袱里,以便让鬼侯爷多费些时间。她转身这边正要下楼,一只脚都迈了出去,谁曾想,下意识往身后一瞥,她迈出的这只脚硬生生收了回来。
鬼侯爷竟然这么快找回来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薛云卉突然慌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再逃不掉,恐怕真就要随他回京了!他大爷的!难道还真让她去给他当这个恶心人的妾?!
必须不行!
思虑间,袁松越已快步往楼下的梯口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她要被抓了!
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呼喊:跑!别管谁的房间,先避进去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眼角已是隐隐看到了袁松越发顶的檀木簪子,薛云卉猛地一翻身,往另一边不是他们一行所开客房的走道跑去。
可巧,就有一扇门半开着!她想也不想,闪身闯了进去。
薛云卉心跳比猛摇的拨浪鼓都快,这个瞬间,她不知哪来的胆量,竟没将那门关紧了去。
只一瞬,她凑在门缝间,瞧见楼梯口瞬间跃上一人。正是袁松越!
薛云卉小心肝颤了一下,本想着男人定要直奔那房间去的,没曾想,男人突然转头,凌厉的眼神瞬间扫了过来!
薛云卉浑身一僵,一时竟忘了闪开。
而就在此时,男人却眯起了眼睛!
薛云卉暗呼糟糕,马上便要大意失荆州,却见男人又回过了脸去。
心头有一丝别样的感觉闪过,瞬间空气涌入胸肺,薛云卉倚着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都忘记此时已是躲进了旁人的客房中。
她忘了,人家却不能视而不见,一伸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你是何人?”
这声音莫名就有些熟悉,薛云卉猛一回头,吃了一惊。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不由叫出了口,“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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