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听庞仁来了,出门一看,还真是他,斜着眼看他,“你来干啥?”这死胖子不会是来要护肤品的吧?!
“爷想来就来,还用得着你管!”庞仁哼哼一声,“不是说你会做润肤膏和爽肤水?真的水润白皙不油腻?”
记得好清楚……云朵嘴角抽了抽,上下看他一眼,“进来吧!”
看她前面走了,不让他走在前面,庞仁心里暗骂‘这死丫头!’扭头招呼跟班,“把东西拿下来!”
俩跟班忙应声,大包小盒的从马车上往下搬。
云朵一扭头,就见庞仁前面走,两个跟班后面连抱带提的一堆东西,眨眨眼。什么情况?
聂大郎眸光幽转,领庞仁进花厅。
庞仁却站在院子里打量,“这作坊还隔着一道墙!”又看东院这边空荡荡的,大门口里面的几间屋子不算,那是门房住的。后面的几间花厅也不算,中间那两间破屋子围个小院,嫌弃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搁院子中间搞两间破屋子!”
“你意见还真多啊?这是我家!”云朵提醒他。
庞仁撇撇嘴,正要转头,看到云笑拿的粉红色兔子玩偶,两眼一亮,上来身手拿了过去,“这是什么玩意儿?兔子?有长这样的兔子吗?”他只知道兔子肉好吃,兔子还能长可爱?
云笑吓的怯怯的看着他,不敢吭声。
看他来回摆弄那兔子玩偶,一副很喜欢的神色,云朵无语。上来夺走,“这是外甥女的玩具!”
“谁不知道咋地!”庞仁又夺过来,越摸越觉得看上眼了,瞥了眼云笑,见她眼巴巴的,想要走又不敢吭声,“这个东西还有没?玩的脏死了!”
“有…”云朵又伸手夺过来,递给云笑。
云笑抱着兔子玩偶,忙跑回了屋里。
庞仁哼了一声,跟着进了花厅,“晒死了!那润肤膏有没有防晒的!这个夏天过去,我又要晒黑了!”
防晒……云朵对庞仁真是无语了,本以为只是个恶霸死胖子,没想到人家还有一颗‘少女心’。只是他这形象……别说这胖子还真是尤其注重形象呢。
进了花厅,庞仁两个跟班,就把大包小盒的堆在桌子上,堆了满满一桌子。
庞仁有些别扭的瞥着了眼聂大郎和云朵两眼,“爷我可不是不知好歹的,这些东西就算答谢你们的!”
见云朵和聂大郎都不动,庞仁不满道,“拆开看看啊!”
云朵有些无语的上前,拆了几个,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小吃食,还有瓷瓶,料子。其中一个匣子里装的是一只玉蝉,润白盈透,小巧可爱,上面还有空,穿了络子就能戴。
“懂个啥!这些才都不是好东西呢!”庞仁抿着嘴,找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云朵。
云朵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貔貅,有婴儿拳头大,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
“这个得到庙里找老和尚去求。聚财纳宝的!”庞仁颇为自得道。
“这么多东西……”云朵刚要说不能收。
庞仁不以为意道,“反正又不是爷花钱买的!”家里人家孝敬的,送的,一堆堆可不少这些玩意儿。
“收下了。”聂大郎出声。
庞仁露出满意之色,又催道,“热死了!你们的茶呢?就这么招待贵客的!?”
云英有些害怕,听他喊话,连忙端着薄荷凉茶送过来。
云朵把茶放下,又去井里把凉糕拉上来,倒了几碗端到花厅里。
“啥东西啊这?”庞仁嘴上说着,已经伸手接了过去,拿勺子舀着往嘴里送了。
旁边的跟班忙提醒,“老大!银针!”
这几天庞仁进嘴的东西都要先过过银针。
“吃都吃了!”庞仁不以为意,要是云朵这死丫头敢给他下毒,之前也不会救他了。
吃完一碗又要,一口气连吃了三碗。
“吃多了要坏事儿的!”云朵不给他端了。
庞仁瞥想聂大郎,“你有这样小气抠门的媳妇儿,到啥时候也别想吃的跟爷一样了!”
云朵咧了咧嘴,聂大郎要真吃的跟这死胖子一样,她绝对不要他了!
聂大郎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晌午想吃什么?”云朵不想跟这死胖子说话了,她去做饭。
“把好吃的都做一遍来!要有鱼!”庞仁挥着肥肥白胖的手吩咐。
云朵默默的出了花厅。让云英到聂老实家看看有鱼没有,买两条鱼回来。她拿了钱到大路上等着。
赵汉子正好过来,“还要排骨?”
“要排骨!再砍五斤肉。”云朵看了下,把一板排骨都买了。招呼赵汉子上家吃饭。
赵汉子摆摆手,说过两天来拉玉米渣,赶着车走了。
拎着肉回到家,云英也已经买了鱼回来。
把肉切小块,扔进锅里煮,又到村里买只鸡。
聂二郎心里挠抓着一样,庞仁不是堵上门找麻烦的吗?咋拿了那么多礼?而且这小贱人又是买肉又是买鱼买鸡的,这么招待那个庞仁……
他想不通,聂保根几个却都知道,下工的时候见庞仁主仆来了,对视一眼,都没有多说旁的。
好些人稀罕那马车,因为少见,连范举人家也只是驴车,冬天也就是带车厢的驴车,这可是马车,大户人家才能用的马车。
都知道来了贵客,也没敢往花厅里瞧,出了门高兴的议论作坊又有大客户了。作坊赚的越多,他们的年底分红也会越多。作坊能一直办下去,他们才会一直有工钱挣。
天热,多数人食欲都不太好,所以云朵没有做太油腻的,鱼做成了酸菜鱼,肉做成了白切肉,鸡做成了白斩鸡。又凉拌了黄瓜,炸了虎皮豆角,虎皮青椒,烧了个茄子,一盆子排骨汤。
“咋没有红烧狮子头?咋没有东坡肉?红烧肉也没有!也不知道做个肘子!”庞仁挑剔又嫌弃的看着桌上的菜。
“爱吃不吃!”云朵白他一眼,“还有!提醒你一句啊!太肥的人容易得三高,糖尿病,心脏病,脂肪肝,气管炎,还不孕不育!”
她说完就走,庞仁的脸气绿了,因为他的身体…好像……真的不太好…
聂大郎最近尤其爱吃白斩鸡和白切肉,不那么油腻,又不热,蘸蒜汁酱汁辣椒汁随意,爽脆可口,就馍馍最好吃。
看他都吃起来了,竟然不是等他吃了再吃,庞仁眼神又不满的看他两眼,举了筷子,就有点停不下来了,“这什么肉?竟然是脆的!”
“白切肉。”聂大郎回他一句。
见两个跟班下筷子快,庞仁皱眉,“你们少吃点!爷这样的身材可不是啥人都能有的!”
俩人默默的停了筷子,开始夹别的菜,顿时有些羡慕赶车的小厮,他自己一个人在门口阴凉地儿吃的,云朵让他端了个大碗,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白切肉。
云朵和云英带着云笑在南屋里吃的,白斩鸡她们没要的,要了一碗酸菜鱼,一盘子白切肉和一盘子凉拌菜。
等吃完饭,云朵和云英去收盘碗的时候,不光所有的盘子盆子都光了,连馍筐子也空了。
庞仁正在打嗝,“这白切肉咋做的?”
“把肉煮了,过凉水就行了。”云朵无语的收了盘碗回厨屋。
“这么简单?”庞仁有些不相信,谁家的白水煮肉煮出来这样好吃?关键还是脆的!那些猪肉一煮就烂了好不!想着,眼神有些不善的看着聂大郎。竟然天天想吃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看他站起来,个子高挺,人显的更瘦,他心里顿时又平衡了。这又瘦又弱的,吃再多好的也都变成屎拉出去了!不长一点肉!
那边雇工们来上工,庞仁往里面瞅了瞅,撇了撇嘴,找云朵要护肤品,催促她快着点。
“你马车应该很快的!我给你找出来你就能走了!”云朵说着,去小院屋里拿前两天做的两套绿茶和竹叶的清爽水乳。
“谁说我要走了,我明儿个再走!”庞仁不满道。
聂大郎冷眼看着他,“我家没你住的地方。”
“青阳镇上总有客栈吧!”庞仁白他一眼,嫌弃道,“就你们家这穷样,爷我才不稀罕呢!”他才吃了一顿饭,可还没吃够呢!
聂大郎皱眉,心里升起不悦。庞仁本该死了的,没想到救了他,还沾上麻烦了。
清爽水乳拿过来,芦荟胶,和黄瓜水,庞仁看着都喜欢,要一个一个的试。
一个下午,就在庞仁洗脸,试用护肤品,做面膜,睡美容觉中过去了。
下晌就要点心吃。
云朵又做了点心,磨了果汁,西瓜汁。
吃完庞仁就想到清湖里去洗澡,让聂大郎跟他一块去,吩咐云朵晚饭多做点好吃的。让小厮去青阳镇上订天字号的客房。
云朵晚上做了干菜扣肉,白切肉和糖醋排骨,酸辣鱼片。馍馍不够了,烙了洛馍。
“你去我家做厨娘吧!月银随你开!”庞仁吃的好,就想挖云朵。
“你脸不疼了?”聂大郎淡淡的看着他。
庞仁脸色微变,哼了一声,“爷我有的是钱,可不会像韩府那么小气,给仨瓜俩枣的!”
“一千两都不去!”聂大郎回他。
庞仁肥胖的脸黑了黑,看着云朵又道,“我开个酒楼,你去当大厨?”
云朵白他一眼,吃了饭就拾掇了碗筷,去烧水,准备洗漱了睡觉。
庞仁临走把云笑的小兔子抢走了,“明天给我做几个!还有早饭,别忘了多准备点!”
云朵抬头望天上的星星。
天明,庞仁早早就过来了,丫的还真勤快,为了吃。
聂大郎磨了豆浆,点成豆腐脑。又煮了胡辣汤,包了小笼包,鱼肉馅儿蒸饺,拌了小菜。
“晌午做白切肉和白斩鸡!还有那个扣肉!还有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我要走了!”庞仁吃着早饭点了一堆菜。
云朵握了握刀,看着他拿来的几十斤肉,深吸一口气,去切肉剁馅儿。做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
云英把这几天做的各种兔子玩偶都拿出来让庞仁挑。
云朵伸手,没来得及拦住她。
果然,庞仁全部看上了,一口气全收下了。
“我大姐做这个是为了给闺女攒嫁妆的。”聂大郎斜着眼看他。
庞仁看了看云英,切了一声,掏了两个银锭子扔给云英。
云英没接好,差点掉地上,看着两个不小的银锭子,忙说不能要,“这些东西要不了多少钱的!”这个大少爷看着就不是个多好的人,虽然二妹妹和大郎救了他,可他送那一堆东西就值好多钱了。
“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姐就拿着吧!”聂大郎跟她道。
云英还是觉得不该手,那些兔子玩具也不值二十两银子。
庞仁却不在意二十两不二十两的,晌午大吃了一顿,坐着马车走了,还不忘让云朵做防晒霜,“要快点啊!不然夏天都过去了!我都已经晒黑了!”
云朵回头,有些愤愤道,“他是不是在养猪啊!?”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英忙拿着银锭子给她。
云朵没要,让她收好,“大姐!之前给你的你都不要,可你手里也不能没有一点钱,这两锭银子你就留着傍身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云英连忙摇头。
云朵硬塞给她,“大姐!东西是你做的,我也就出了点破布烂棉花,这银子你就拿着吧!留着以后给笑笑用!”
聂大郎也劝,好说歹说,云英这才留下十两,另外一个十两给云朵,不然她两个都不要。
云朵只要接了,准备都买上材料,让她没事儿的时候继续做,等天凉的时候,就能开个玩偶铺子了。
算了下日子,韩太太的护肤乳快用完了,云朵就通知杨春草和聂玲玉上山采花采药草。路过老宅也支会了聂兰聂梅一声。又到聂贵芝家去了一趟。
连着几天忙活,云朵一下子做了三十多套,多是绿茶和竹叶精粹,夏天里容易脸上起油。
想了想,云朵招呼聂大郎和她一块去趟顾大郎家。
“做什么?要是拿凉席护肤盒我过去就行了。”聂大郎道。
“还要做个东西。”云朵先拉他上山砍了一棵毛竹回来,然后又让人帮忙砌了一个小型的窑,特意找了油松木,发热大的木柴,然后烧制竹炭。
竹炭要经过高温烧制,小窑远远不够,烧制出来的竹炭也不怎么好。
试验过,次一天,云朵就和聂大郎到了顾家。
顾大郎一家这段时日全部都在家里埋头做麻将凉席,家里大大小小已经做了不少,大凉席,单人小凉席,座垫,靠垫,堆了不少。
见云朵俩人过来,连忙笑着招呼俩人进屋,顾婶子瞅了瞅院子里的鸡,让顾四郎挑大的逮一只。
云朵看了做了那些护肤盒,麻将凉席也做了不少,就跟顾大郎说了,让他们烧制竹炭。
如果加上烧制竹炭,顾家就又多了一个进项,顾大郎却犹豫着没有答应。上次他去白石村,岳父已经跟他说了,云朵和聂大郎这么帮他们家,聂家老宅肯定有意见。而且他开始去白石村相看的还是聂大郎的妹妹,他们选了方家没有选他,云朵和聂大郎这么帮衬他们,像是跟聂家老宅作对一样。是亲生的还好说,聂大郎又不是聂家老宅亲生的,还隔着一层。
扭头看了眼爹娘,顾大郎开口,“我们家现在做麻将凉席,还要编护肤盒,以后还要把竹编做成工艺品,这做竹炭的……有些忙不过来,不如看找你们亲戚,看谁家能做的。”
云朵愣了愣,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看一家人的神色明白过来,“这十里八村你们这里毛竹长得最多。麻将凉席也只是一时的,夏天过去也就用不上了。找你们烧制竹炭,也是信任你们家。如果忙不过来,你们可以请人帮忙。”
顾婶子忙拉着云朵解释,“不是我们不知好歹,你们这么帮衬我们家,我们一家心里都感激的。只是帮人也要有个限度,要是没有之前相看的事儿,帮也就帮了。现在你们已经帮了这么多,你们的情况毕竟有些不一样的,你们过好了,那些亲戚也都看着你们呢!这烧竹炭的事儿,你看谁家实诚些的,就教给他们做。要是没有竹子用,可以来我们村这边山上砍。”
她说的诚心实意,是为他们考虑,云朵笑,“婶子!真要是心里实诚,和婶子家一样的,也不会因为这个有气。这一片只有你们村长了好些毛竹,咱们又认识,帮你们也不过随口提点,你们家日子过好了,以后春草嫁过来也会好过很多。这烧竹炭,你们家近便,我们也放心。”
顾婶子拍拍她的手,“话是这么说,你们还是年纪小,很多事儿啊,想不透。这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是想让你们多帮帮,可我们不能不知道好歹,耷着眼皮子一直接受。听婶子的话,看哪家实诚的,就找他们做这竹炭,也卖个好儿给他们,有了啥事儿也多个人帮衬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云朵心里一股暖流淌过,笑道,“好吧!那我就听婶子!回去再找人!”
顾婶子笑,“要是用毛竹,只管来砍就是了。或者剜些笋子回去埋山上,一年就印一大片!”
“好!”云朵笑着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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