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你要没那个意思,跑去人家跟前干啥?人家又不蠢,能看不出来!?”齐掌柜怒吼。
生完气,齐掌柜还有些纳闷,要真没有啥暗示的,他们也不会察觉啥,要想解决事,修复关系,还得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又追问,“你们都说过啥话?做了啥事?”
“也没说啥,更没做啥了!就是和她们几个一块说话打牌,说的也都是闲话!阿萱……找小七玩,话赶话说到了世子的喜好。当时…”齐太太脸色有些不好,会不会是那话问的,让淮南王世子生气,或是云笑跟云朵她们谁说了。
“当时世子咋样了?”齐掌柜急切的追问。
齐太太脸色不好的,小声道,“世子说…说啥‘文武百官没有哪个胆敢打听皇上的喜好’。”
“你…你们……”齐掌柜一听这话,自己的闺女他了解,那脾性,当时要不是追着淮南王世子打听,他也不会生怒,说出这样的话,“这话就已经是警告了,你们竟然…蠢货!”
齐太太急的眼眶发红,“只是阿萱好奇,也没说啥别的啊!去解释一下,就说是误会了!”
“误会!?要真是误会,他们就不会直接中断和咱们家的生意往来!”齐掌柜担心,“有可能还不止这些!”
“不止……”齐太太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让他想办法。
齐掌柜在家里转了几圈,到内室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走出二门了,又返回来,“还有银子没有?再给我拿一千两来!”
齐太太倒吸口气,“要用这么多钱!?”
“这些银子能买回个好也是好的!赶紧快点!别废话!”齐掌柜不耐道。
齐太太气闷道,“家里哪还有现银!总共就那些了!”
齐掌柜皱眉,干脆去钱庄取了一千两出来,让人到衡州府城,花了两千多两,把之前的那一株红珊瑚买了下来,准备去清园。
万广让人邀他。
作坊的生意之前是罗丘和万广负责,后来就都交给了万森。听是万广找他,齐掌柜心里一紧,忙应约。
齐太太叮嘱他装不知道,就说他们误会了,这样还容易解释些。
结果等齐掌柜会完了万广回来,那脸阴的能滴出水来,拿着帖子直接扔给齐太太。
齐太太之前还想瞒着他,一看万广把她下给清园的拜帖,让闺女去学瑜伽的帖子扔回来了,顿时脸色一白,“老…老爷……”
齐掌柜阴沉着脸不说话。
齐太太把帖子放一边,脸色难堪道,“他们中断生意往来,那淀粉,要不咱们自家做,买别人家的…”
齐掌柜紧抿着嘴出声,“聂子川让咱们齐家不要再做点心生意!”
齐太太一惊,他们就是做点心生意起家的,这是他们老本行,不让他们做点心生意。
那长帖子,像是在嘲讽她的异想天开,弄巧成拙一样。
“我以为他们是读书人…淮南王世子大了那么多岁,以后必然会有侧室,不是我们,也是别人家的!好歹咱们是和他们同一边的……就算他们不同意,断了生意往来,也不该勒令我们,不让我们再做点心生意啊!”
“话是这么说,要有人跑到你这里,想给你的女婿做个侧室姨娘的,你又咋想!?”齐掌柜冷笑。
齐太太抿了抿嘴,“王府又不是咱们这等人家。”
“所以不是咱们这等人家能肖想的!有些富贵可以享,有些富贵,想想就是罪!”齐掌柜一直觉得自己娶的是个贤妻,有儿有女,把家里家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会拖后腿。没想到一来就来个大的!这是要毁了齐家啊!
齐太太绷着脸不说话,心里却气怒不已。早晚都会有别人,她们又不是恶意的。这样打压他们家,到时候换成了别人家,他们也都一家一家的打压过去不成!?王府里要是出了厉害人家的侧妃呢!?
齐掌柜还是准备把礼送到清园,亲自登门道歉请罪,就算生意不来往,总不能断了他们齐家的支柱。
他带着东西来到清园的时候,云朵正给三人做书包。
聂子川正拿着内功心法交给赵郗。
赵郗看聂子川的眼神已经平静下来,心里却还是无法平静。他看着也就是个清俊斯文的书生,之前还有病,还传有不育之症。没想到竟然是个比罗平还厉害,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简直藏的太深了!他来之前,父王说他深藏不露,他还没多想,却原来藏的那么深!
聂子川露了一手,直接把小女婿给镇住了,问赵郗要不要学他的武功,赵郗稍一考虑,心里比较了下他学的武功,就同意了聂子川。
内功心法的第一页转移到了最后一页,赵郗根本没有多注意。直接跟聂子川练了起来。
吉祥快步进来,“少奶奶!齐掌柜和齐太太来了,带了重礼,要不要通禀少爷?”
“让他们去和聂子川说吧!”云朵没兴趣见他们。即便淮南王妃会给赵郗纳妾抬姨娘,也轮不到她们跑到她们家来对赵郗献殷勤。没有恶意,只不过想的太好,却没有道德可言!
吉祥应声,出去,“齐掌柜齐太太稍等吧!我们少爷不在家,我去问问少爷他有没有空!”
齐掌柜道谢,又要塞他荷包。
吉祥推了回去,没有收,上了后山坡的木屋,找聂子川。
不过,片刻功夫就又回来了,“我们少爷不见,两位请回吧!”
“你们少奶奶呢?”齐太太忙问。
“我们少奶奶在家养胎,不见外客!”吉祥斜睨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们家痴心妄想,也不会有今天!也不看看什么身份,还肖想那泼天的富贵!
齐太太愣了愣,话也说不出来了。
齐掌柜再三拜托,让他再通禀一声。
吉祥直接关了大门。
齐掌柜没办法,要是之前还能请李航做说项的,现在……
“要不,我去找庞大奶奶?”齐太太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家总不能因为他聂子川不高兴,一句话,就真的不做生意了。
齐掌柜摇摇头,找李航都不能找庞仁,李航不帮便罢了,庞仁不仅不帮,还会反过来踩上一脚。
齐太太着急,总不能家里就一直关门吧!?回到南平县就去找了黄悦菡,请求她帮忙说项。
黄悦菡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是误会。若非得罪聂子川,他不会这么强硬的打压齐家,不让齐家在南平县立足了。看了眼她满脸的焦急,淡声道,“齐太太,此事若设身处地的一想,我也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已经不是做的地道不地道的了,这样的事,在触犯朵朵的底线。
齐太太眼泪突突下来,请求黄悦菡一定要帮忙。
黄悦菡还怀着身孕,哪愿意听她在这哭,而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又怎能怪得了别人?!借口身子不适,回了内院,让丫鬟打发她。回到屋里,就给云朵写了封信。
云朵看过信,给黄悦菡回了句,让她不必理会,她不知道聂子川打压齐家,不让齐家再做点心生意。继续忙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儿,做了三个书包后,她做上了手,自己做这东西玩,也顺便练练绣活儿。她的绣活儿实在不怎么样,给聂子川做的衣裳,还得他自己收工,和罗平家的喜鹊她们做出来的真是没法比。
小七有些无聊的揪着大哈的毛发,“娘!世子哥哥为啥不跟我玩了?”
“找你爹!你爹拉着他去练武了!”云朵直接跟她道。
小七噘了噘小嘴,“爹也不在家,不陪我玩!”
“那你去和哥哥,万琴还有罗睿他们玩啊!”云朵道。
“万琴风寒了,玲玉婶婶不让我找她玩!”小七无聊的揪掉大哈一撮毛。
大哈嗷呜一声,抬头看了看小主人不高兴的样子,又懒懒的趴在地上,任由她揪。
“那是玲玉婶婶怕万琴过了病气给你,你也风寒,才不让你们一块玩的!”云朵一边忙活,一边跟闺女进行无聊的对话。
聂子川希望赵郗尽快练出成绩来,起码要尽快入门,所以天天拉着赵郗练武,后山坡木屋,青峰山上,有时候半夜拉到竹林里。
云朵已经几天醒来,不见身边有人了。四更天就起来练武,半夜还要给她做一顿吃的,聂子川都没怎么休息好。
厨房已经开始做膳食了,药膳粥,药膳汤。
云朵带着娃儿过的悠闲轻松,赵郗天天被聂子川拉着练武,庞赛也天天叫苦,光入门扎马步这个,都太累人了。让他回家别学了,他还不干。有罗睿比着,他是非要学好不可。
聂子川说夸了几句,小家伙就嘚瑟起来了,他怕聂子川,能听到他的夸赞可是不容易的。
短短半月不到,已经受了好几斤,圆胖肉感的小脸都慢慢凸显棱角了。
二月二来到,云朵亲自下厨,泡了过年留下的花馍馍和了面糊糊煎了饼,做了春饼卷菜丝,野茶虾仁,烧嫩春笋,和几个小娃儿,聂子川爱吃的菜,犒劳几人。
没几天,顾大郎和顾二郎来送春笋送走亲戚,找云朵取经开个编织工艺品铺子。
“你们终于开铺子了!”云朵高兴道。
“手艺还没练到家,先把铺子开起来,卖点小东西。席子,和竹编家具啥的。来找表嫂支支招!”顾二郎笑道。
云朵听了一下子来了兴趣,当即就吩咐百灵拿了纸笔,和他们讨论起来,“铺子的装修,一定要艺术些!这样不摆艺术品,主编家具摆进去,也会提高档次,那看着就已经是艺术品了!”
顾大郎和顾二郎都点头应。
百灵在旁边帮忙记着。
“不光竹编的家具,你们还可以做藤编家具,或者两相结合,我之前给你们画的图,都是可以用藤编做出来的!你们过年的时候不说,我也好提前再给你们画些图纸!”云朵脑中越过各式各样的吊篮沙发,单人沙发,精巧的藤编椅子,和艺术性的茶几等等。
“图纸不用了表嫂!家里那些就够我们琢磨了!有差不多的,我们也能变一下做出来!”回头表哥看到,要说他们压榨孕妇的。
云朵看了眼兄弟俩,笑,“我也要多动动脑子的,这样生出来孩子才更聪敏!”
顾大郎和顾二郎对视一眼,嘴角微抽,这是道理,还是歪理!?
几个人正商讨的热闹,聂子川回来了,看她摆弄那些东西,果然眼神不怎么好,吃了晌午饭,把云朵赶去午歇,他和两人商讨。
开铺子,聂子川的想法那是真的不如云朵,虽然天马行空,但多数出来又很出效果,总能抓到要点,亮点。
俩人看他臭着的脸,笑着告辞出来。
路上嘀咕,“就多留在清园吃了顿饭,看表哥那样,好像咱要拉着表嫂聊一天一样!”
顾大郎笑,“开铺子想法不如云朵,不过对云朵是的确真好!比你都好!”
顾二郎已经出名的对媳妇儿好了,大顾寨村和河湾村多少都羡慕李菊香,能嫁给顾二郎,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顾二郎还对她那么体贴,那么好。
白了他一眼,正要回他几句,看着前面的人,顾二郎忙叫大哥,“你看那…来的是人是不是云家的?”
顾大郎定晴一看,还真是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几个,正往这边赶,“我们还是回去说一声吧!”云家的柿饼生意没法做,拉着柿饼自己送去京城,却到现在了才回来,指定是在外面出事了。这是要来找茬了!
俩人掉转车头,赶着驴车就又回来了。
聂子川正在家里泡茶,炖补汤。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回来的事,他早有消息,也料到他们会过来,听顾大郎顾二郎返回来,不意外的在家里等着。
罗妈妈和万妈妈,画眉几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杨氏他们要是识趣,就回家过安生日子,不想过,她们成全。
清园正门大开。
顾大郎和顾二郎对视一眼,准备在中间劝几句,云家已经得到够多,若是还不知道闹事,云朵都已经不认云家,逢年过节也不来往了,这样下去,只能没落了。
等杨氏几个赶到,云铁锤下了驴车,才发现,云铁锤的腿瘸了。
“杀千刀的,不孝的东西!云朵你个不孝的死丫头给我出来!”云铁锤上来就叫骂。
杨氏也是两眼喷火,要进清园,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云朵刚睡醒,打着哈欠坐在床上发愣,听外面云铁锤的骂声和杨氏的叫唤,“嗯?他们回来啦?”
黄鹂服侍她洗漱,穿了衣裳起来,“少奶奶不必出去,等罗妈妈先把他们的气焰给压下去再说!”
云朵就坐在屋里,透着窗户听。
罗妈妈声音不急不慢道,“云老爷,云太太!叫你们一声老爷,太太,也是因为云家发迹了,不然没谁会尊称你们。云家能有如今的富足的日子,可全靠我们少奶奶,这个‘不孝的闺女’,没了我们少奶奶,云家啥也不是,连生意都做不成了!别你们云家弄不成事,就怨怪我们少奶奶,没哪个非得帮你们不可!”
“当初卖闺女的时候就该想到,闺女一旦卖出去,就再没有关系了的!不是我们少奶奶好心,帮衬你们,啥都不管,你们也照样看着!若是闹事,可以考虑一下张氏聂梅,还有陈有福家的人!年前来闹事,被世子派兵抓走,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关到哪去了呢!”画眉怒哼一声,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云家的人。两个老东西,好像别人该他们,欠他们多少一样!
家里的情况,姜丽锦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回来,杨氏和云铁锤还了大车的车费银子,就怒火万丈的杀过来了。
“啥世子不世子的!那个死丫头到死她都是我生出来的!我就是她娘!他聂子川就算是皇帝的儿子,老娘也是他岳母!”杨氏真是恼恨极了,本以为把柿饼和红薯干拉到京城就能卖到高价。结果京城根本卖不掉,价钱太低,根本没得赚,车费钱,云铁锤又跟人打起来,腿被打瘸了,挣的那点钱都凿光了还不够,等于去年一年都白忙活了!
罗妈妈呵呵了一声,“云太太还不知道吧!长兴侯府和淮南王府结亲,如今淮南王世子就住在清园!上次云毅少爷过来,说云太太说的,我们小小姐是云家的媳妇儿,世子可发了话,‘再有此话,以污蔑世子妃罪论处’。”他们家名头也响亮,但因为之前差不多同一块的人,身份低位涨了,他们没有敬畏,反而更多妒恨,更加无理取闹的得寸进尺的闹腾。来一个不认识的权贵,立马就镇住他们,也真是……
杨氏和云铁锤一下子愣住了,“你们和淮南王府结亲!?谁结的!?”
“我们小七小姐,就是以后的淮南王世子妃!”画眉哼道。
杨氏的脸难看的又难看,她都打算好了,让大孙子娶那个小丫头片子,到时候他们家的身份上去了,也能得一堆陪嫁。他们竟然和淮南王府结了亲!?
“就算你们和淮南王府结亲又咋了!?你们不孝就是不孝!你们坏了爹娘的生意,大过年,害的我们在外奔波,被人欺辱,老子还被人打瘸了腿!你们和淮南王府结亲,你们就了不起了,就不孝爹娘了是吧!?”云铁锤瘸了,成了他心里最大的痛,怒恨的跳着骂。
“淮南王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对闹事的人不能容忍!”赵郗从外面踏步进来,冷声道。
两个小厮,四个带刀护卫随侍左右,他一身淡黄色刻丝龙纹祥云锦袍,又端着架势。一出来,就吓了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一跳。
尤其云光孝,他在京城待过,知道只有皇族的人才能穿黄色,绣龙纹,而且他们都可望不可即,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么半年多来,磨的太狠,下意识的就害怕。
罗妈妈一众,齐齐矮下身子,齐声见礼。
赵郗鼻子嗯了一声,威冷的目光落在杨氏和云铁锤的身上,“不孝?无知小民,根本不懂何为孝,何为不孝!你们若想闹事,衡州府驻军地牢多的是地方!”
云铁锤不忿,“我们家生意就是他们害的,还有我的腿,我是她爹!她就是不孝!”
“看来这几个月在外面,你们并没有学乖,只会和我们叫板闹事。”聂子川缓步走出来,幽寒的眸子看着杨氏和云铁锤,又扫向云光孝,微微扬起嘴角。
云光孝顿时头皮发麻,像被啥惊悚的东西盯上了一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闹事不是我主张要来闹的!”
聂子川轻笑一声,看着杨氏和云铁锤,“李航升迁,南平县县令已经换人了,是个不认识的,若觉得被卖出嫁的女儿不孝,你们可以去告,状纸我已经帮你们写好了!”
罗平拿出一卷纸,伸开,让几人看。
“…我不告!”云光孝连忙摇头。
杨氏看看赵郗,也不敢。云铁锤犹疑着。
“告不告,可由不得你们!来人!送他们去衙门!”聂子川冷声吩咐。
万广和汪继,马怀几个出来,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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