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前的小院里,白玉堂坐在石桌边,正在喝茶。
不远处的一棵菩提树上,幺幺趴着一根扭麻花一样卷着往上长的树干,晃着自己漂亮的尾巴,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一个鸟窝,一对说不上名的鸟儿,正在飞来飞去地给窝里的小鸟喂食。
里头,白夏正给生们讲课呢。
白夏虽然不考功名,但也是大才一位,又风趣,长得也好看。的生听他讲香料课听得津津有味,隔壁兰惠书院的女孩们也都跑来了,隔着窗户听课。
白玉堂在院门口喝着茶,往里望一眼,看到书斋里那群生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爹。
五爷无奈摇头,他爹跟他师父一样,不犯二的时候那架势都能唬住人。
五爷正歇着,就见石桌对面,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白玉堂盯着那个脑袋看了一会儿,脑袋的主人钻了出来……正是那小胖墩,刘南。
刘南爬到凳上坐好,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
这孩是真的胖,下巴双层的,滚圆,不过长得十分可爱,虎头虎脑,大眼睛,双目清澈,天正无邪。
白玉堂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茶杯,看着眼前福满的小胖墩。
刘南爬上凳之后,伸手够茶杯,不过手短没够着。
白玉堂拿过茶杯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眼前。
刘南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开口说,“我想问你个事儿。”
白玉堂点点头,示意他问。
“我长大以后,也会变成一个无聊的江湖人么?”小胖墩一个问题,倒是把白玉堂问得一愣。
五爷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忧忡忡的小家伙,问,“你觉得江湖人很无聊?”
小胖墩双手托着下巴,“很多江湖人了很久的功夫,还是打不过人家。能抢天下第一位的没有几个人哦,那了功夫之后,要干些什么呢?”
白玉堂看着刘南,道,“我小时候好像也问过我师父这个问题。”
刘南惊讶,“你这样的也会有这种困扰么?”
白玉堂不解,“我这样的?”
刘南望了望天,嘟囔了一句,“你这样的,看着就是属于能争天下第一的那一拨里的啊,我这样的就是挤不上第一排的。”
白玉堂笑了,“我小时候的确是跟你有些不同。”
刘南挑挑眉——果然吧。
白玉堂道,“你是在大门派的功夫,我是跟我师父单独躲在山里的功夫。”
刘南歪头,然后嘞?
“所以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说过要争天下第一或者第二什么的。”白玉堂道。
刘南双手托着下巴,“你师父本来就是天下第一。”
“我师父的功夫跟殷候夭长天是差不多的。”白玉堂道,“当年他会糊里糊涂当了天下第一,是因为殷候和无沙大师恶作剧,骗他去比武。”
小胖墩点头啊点头,“这个我也经常听我师兄他们说起,这个世上就是这样,是不是有天注定这种说法?”
白玉堂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你知道的还不少,十岁不到就想着天注定,是不是早了点?”
“我要怎么样,才能以后有用一点儿,不要那么无聊呢?”小胖墩撅个嘴,“我不想变得跟我以前的门派师兄一样,总在说别人的事情,我是不是也该拜个师父躲起来功夫?”
白玉堂看着眼前困扰的小孩儿。
“你当年问了天尊,他怎么回答你的?”刘南好奇问,“他既然是天下第一,要求一定很高吧?”
白玉堂道,“我问我师父长大后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嗯嗯!”小胖墩点头,仔细听。
白玉堂道,“他说,有件最重要的事情。”
小胖墩眼睛都不眨,“件啊……”
“第一是自力更生。”白玉堂托着下巴道,“第二是孝顺父母第是找个喜欢的人白头到老,如果能再交上几个知心的朋友那就是完美了。”
刘南眨眨眼,盯着白玉堂看,良久,他撇嘴,“你是不是不诚心说?!”
白玉堂无奈,“他就是这么说的。”
“跟我娘说的一样哒?”刘南不满,“天下第一对徒弟的要求怎么会跟我娘一样?”
“无论你是天下第几。”白玉堂无所谓道,“你首先得是个人。”
刘南皱眉头,显得很困惑。
“很多天下第一的毕生夙愿就是上面这条。”白玉堂道,“你本着这样的心去功夫,就不会无聊了。”
小胖墩看着白玉堂,“那我要选谁当师父呢?”
“你不是想入天山派么?”白玉堂问。
“天山派的哪个人是我的师父?”刘南好奇。
白玉堂叹了口气,“到时候彼此挑呗,那个能让你服气的,就是你师父。”
“让我服气的啊……”
“方方面面都能让你服气的那个。”白玉堂放下茶杯,伸手拍了拍刘南的脑袋,“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师父,展昭从小到大有多个师父,赵普的师父偷偷教他功夫,无沙大师每天让霖夜火佛法……可见跟谁武功并不重要,怎么也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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