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当时穆尔云曦出门的时候带了几本书,不然还真不知道坐在帐篷里可以干什么。
这样的日子虽然略有些乏味,但却也安静美好。有时候北翎玉会在看书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看看身旁的穆尔云曦,就想如果一辈子也能这样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千古流芳,只是平平淡淡走到老。
“最近一直偷看我?”穆尔云曦抬起头,和北翎玉四目相对,唇角上扬,“怎么?咱们玉儿大人已经爱我到无法自拔,要时时看我过过眼瘾了吗?
北翎玉瞪了他一眼,“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这不是逗你一笑吗?这几天没出门,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穆尔云曦看着北翎玉的脸色说道。
北翎玉微微摇头,“没有不高兴。”
说罢,发现自己的话太简短了一些,容易让人误会成自己在说反话。
“跟你在一起,不会不高兴。在帐篷里看书也不错。就是有点闷。”北翎玉补充说道。
穆尔云曦浅笑,“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到时候年夜会有很多人很热闹,不会闷的。”
北翎玉点点头。
“云曦大哥,爷爷在搬行李,有些搬不动,云曦大哥方便帮下忙吗?”帐篷外传来冬冬的声音。
穆尔云曦合上手中的书,应道,“好,我来了!”
说罢,对着北翎玉道,“我出去一会,等我回来。”
北翎玉笑着弯了弯唇角,“快去吧。”
待穆尔云曦出去之后,北翎玉又看了一会儿书,发现一个人还真有些看不下去,合上书,眼神随意在帐篷中四处扫视。
突然落在床铺旁的一件衣衫上面。
这件袖口有黑色暗纹的墨紫色裘袍,就是穆尔云曦上次去救她时候穿的衣服。一直没看见穆尔云曦穿,北翎玉也没在意,但是此时却是发现了端倪。
裘袍袖口上,有着爪痕抓过之后撕拉出的半尺来长的破口。
这是上次雪狼留下的。
北翎玉可以非常肯定,穆尔云曦手臂上没有伤。他们天天睡在一起,有伤肯定瞒不过自己。
以穆尔云曦的战斗力在那种场合也不像会受伤的样子。但是那天他受了风寒,反应肯定迟缓了一些,没受伤,但是雪狼的爪子却是把衣服撕破了。
难怪他都不穿这件,怎么也不说一声。
北翎玉站起身在帐篷里找了找,翻出一个针线包,比对着裘袍布料的颜色,挑出一个比较相近的紫色,拿着衣服和针线包坐到了矮桌的油灯前。
借着油灯的光亮,北翎玉穿针引线,看着半尺来长的破口皱了皱眉。
虽然是第一次缝衣服,但是应该也不会太难吧。上次她那件被抓破的衣服,因为后来又撕了袖子当纱布用,所以最后是直接扔了。
在北凝宫的时候就更没有谁敢让圣女动针线活了。
所以这还是北翎玉第一次缝衣服,不过只是这么一小点地方,应该不怎么难吧。
北翎玉拿起针,小心翼翼的缝补。
呀!
一不小心针头扎到手指,北翎玉疼的蹙了蹙眉,连忙将手指放入嘴中吮了吮,但是也没有停下,又继续缝。
不过半尺来长的缺口,北翎玉足足缝了半个时辰才弄好,白皙的额头上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汗珠。
“看起来有点丑。算了,还是把这衣服扔了,反正云曦又不穿,应该不会注意到。”北翎玉看着自己缝好之后歪歪曲曲的针脚,自己都看不过去了,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不错。”身后冷不丁传来的声音让北翎玉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穆尔云曦已经回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进来也不出声!”北翎玉连忙将手中的衣服塞到矮桌下面,说道。
穆尔云曦笑眯眯将衣服拿出来,“我都喊你几遍了,是你自己太入神,没听见。”
说着,伸手抚了抚北翎玉缝补的地方点头道,“不错,明天我就穿这件了。”
“别啊,明天三十,大过年的你怎么能穿破衣服。我补的这么丑,还是算了。我记得包袱里还有别的,我给你去拿!”北翎玉连忙站起身道。
穆尔云曦按着她坐下,唇边笑意更深了,“不用了,就要这件。这可是我媳妇儿给我缝的衣服,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件媳妇儿给我补过的衣服。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人给我补过衣服。”
“那有什么好稀罕的,你是汗皇,谁敢让你穿破衣服,自然是破了就丢了。”北翎玉脸颊泛红,嘴里却是这么说道。
“嗯,我知道。但是这是你缝的,不一样。”穆尔云曦轻轻揽住她,斩钉截铁说道,“明天就穿这件!”
北翎玉没再反驳,顺势靠在穆尔云曦怀里,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
哒哒哒!
欧阳梓若半靠着马车软座上,掀起车帘看着官道两旁葱绿的常青树。自从过了两国交界线,越往大兴深入,就越能感觉到这个国度的繁华和百姓们的归属感。
虽然六年前父皇建立了齐国,但是齐国的百姓们绝不如大兴的百姓这般安居乐业。在齐国建立之初,甚至有一些百姓偷偷举家跑回大兴。后来两国五年之内几乎一直在交战,也就最后这一年稍微消停了一点。因为战事国界封锁,逃跑的百姓才少了。
渐渐地人们也开始习惯齐国的统治,但是齐国整体的发展趋势远远不如大兴。单以国界来论,大兴的国土就是齐国的几倍。大国和小国的区别,体现在方方面面。
但是父皇努力了二十年,也才只取得这么小范围的胜利。想要复国,以后的路还很长。
父皇看起来还是跟二十年前一般年轻,但是自己很清楚,父皇在二十年前就是现在的模样。不管怎样的保养得宜,就算脸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但是父皇的实际年龄真的不小了。
近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齐国需要一个接班人。
如今的太子并非是父皇亲生,跟自己一样都只是继子继女。太子哥哥欧阳梓若不做评价,如果父皇真的没有子嗣,以后将齐国交给太子欧阳梓若并无二话。但是父皇待自己恩重如山,如果真的能够找到父皇流落在外唯一的孩子,自己也义不容辞。
这跟皇位无关,毕竟是父皇唯一的子嗣,是自己和太子哥哥怎样都不能替代的。父皇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恩情,不能不报。所以当初父皇有意和大兴联姻曾询问自己是否愿意,欧阳梓若自然是欣然答应。虽然她不想离开父皇,不想去这个让父皇非常讨厌的国家。
现在父皇让她暗中查证陆渔歌的身份,欧阳梓若也决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公主,您的信。”珠儿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递给欧阳梓若。
欧阳梓若眼睛一亮,连忙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笺。但是很快欧阳梓若的脸色就僵了,还以为查探的资料会很多,怎么只有这么简单几句话。
这封信就是欧阳梓若之前派人去探查陆渔歌的身世现在收到的回报。和欧阳梓若想象中不一样,信里的内容少的可怜。
“十岁时遇陆凌芷,被认作干儿子带回陆家,后入陆家族谱,取名陆渔歌。在此之前,曾名小鱼儿。”欧阳梓若看着信笺上的内容喃喃自语,望向珠儿,“怎么内容这么少,那边有没有带什么话过来。”
珠儿福了福身道,“回公主的话,听说查不到消息是因为涉及到大兴已故去的皇后陆凌芷。这位皇后不知是怎么惹恼了昭帝,自从她去世之后,昭帝就不准任何人公然提起。底下的官员们不仅公然不敢提起,就是私下也不敢多说,怕传到昭帝耳中掉脑袋。所以一查到陆凌芷这里,就僵住了无法往下查。”
“陆凌芷?”欧阳梓若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对于远在齐国的她来说,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只是这个女人既然是陆渔歌的干娘,也就是最有可能知道陆渔歌身世的人。但是六年前就已经故去,无法调查。
在陆渔歌遇见陆凌芷之前,曾经住在哪里,遇见过什么人,肯定还有人知道。他这么一个人,除非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然肯定会有邻居或者其他见过他的人。
“查!陆凌芷是在哪里遇见陆渔歌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认一个孩子做干儿子,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他们不敢说是吗?给我塞钱,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钱撬不开的嘴!”欧阳梓若斩钉截铁道。
珠儿福身,“奴婢明白!”
将手中的信笺连同信封一起丢进马车之中的炭火炉里,欧阳梓若撩起脸颊边落下的几缕碎发,虽然一来就遇到了困难,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克服的,一定能够查出陆渔歌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
穆尔云曦透露出来的消息不能全信,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以陆渔歌挑起事端,引得父皇和昭帝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
所以这件事自己一定要慎之又慎。陆渔歌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但也有可能真的是父皇的儿子,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公主殿下,快到京城了。白逸大人率领一批官员出城十里相迎,现在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的旗帜了。”一个婢女进来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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