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芷微怔。她从来都清楚慕容昭有多么吸引人,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最后能够得到这个人深情的会是自己。
他是天上皎月,而她,只是最靠近他的那颗星星而已。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他这样的明月光,自然会吸引其他人。而且眼前这一位,不论是身世还是各方面都不比她差,更和慕容昭有这么一段渊源。
不等陆凌芷开口,船舱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影,急吼吼对着韩凌桐说道,“表妹,你怎么把护身符玉牌给皇上了!我今天看见那玉牌在皇上脖子上,我没看花眼吧!”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陆凌芷也在旁边,连忙闭嘴。
护身符玉牌,陆凌芷脑海中立即浮现慕容昭脖子上那个玉牌。当时她就觉得这东西不像皇宫之物,原来是韩凌桐的吗?
正在谈话被打断,韩凌桐柳眉一簇,瞥了韩东林一眼,没好气道,“怎么就不能给了。那护身符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表妹,你就算是要感谢皇上也不能把护身符给他啊。你难道忘了,当年你刚出生就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夭折,如果不是你师父来把你带走给你这护身符镇命,你哪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你师父过世之前就交代这护身符万万不能离你的身,否则你会多灾多病,命运多舛啊!”韩东林着急说道。虽然有迷信的成分,但是显然这护身符对韩凌桐非常重要。
陆凌芷是信佛的,倒是不清楚巫族里这个护身符是不是真的能够庇佑。
“那师父不是也说过在有一种情况下就可以把玉牌送人。”韩凌桐撇撇嘴。
“你师父说是说过,但是那护身符只能给你的夫君。”韩东林话说了一半,顿时被噎的目瞪口呆,“表妹,你是开玩笑吧?夫……夫君……”
说着,韩东林还看了陆凌芷一眼。
韩凌桐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当然了。师父说过,第一个看见我面容的人就是我未来的丈夫,昭帝看到了,所以他是我的丈夫。我把护身符给他,在我们巫族就是赠送定情信物的意思。每个巫一生只有一个护身符,也只能送给一个人。”
“这……这不行啊!那可是皇上……”韩东林结结巴巴说道。
“皇上怎么了?皇上也是人,皇上也要结婚。”韩凌桐看了陆凌芷一眼,傲然道,“反正现在大兴名义上的后位不是还空着吗?谁都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可以。”
韩东林瞧了陆凌芷一眼,见她没有生气,连忙拉过韩凌桐压低声音道,“皇上对玉妃娘娘怎么样,在徐州城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表妹你貌美如仙,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更何况就算你真的喜欢皇上,他可是皇上啊,三宫六院何其多,你这样的性格进了后宫肯定会吃亏。听话,咱还是不闹了。你看玉妃和皇上就知道了,相爱的两个人都弄的要生要死,更何况咱们这些外人。”
“你才是外人,我不是外人!你看,皇上把他的玉扳指都送给我了。在海里的时候还为了保护我以身犯险,引开恶鲨。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昭帝。除他之外,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入我的眼。”韩凌桐板着脸,面无表情说道。
韩东林不由头疼。昭帝雄才伟略,一世霸主。他这个眼高于顶的表妹向来就不把别的男子放在眼中,现在看中慕容昭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看了看陆凌芷,连这位传说中的陆皇后都变成如今这样,他真的担心表妹。
“表哥,你先走,我还有话跟陆姑娘说呢!”韩凌桐推了韩东林一把,赶他道。
陆凌芷在旁边韩东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道,“好,我就先不打扰你们。表妹,等下你来找我,这件事咱们还要好好商量一下。”
“去吧去吧,真麻烦。”韩凌桐摆摆手。
待韩东林走了之后,韩凌桐再次望向陆凌芷,耸耸肩道,“诚如你所见,我要嫁给昭帝。”
“以韩家的声势和韩振大将军的功劳,将韩姑娘推送选秀并非难事。韩姑娘又为何还要特意在我面前说这些,是因为以韩姑娘的骄傲并不愿意参加选秀对吗?”陆凌芷黛眉轻挑。
韩凌桐被她说中,脸微红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参加选秀算什么,跟货物一样被人挑来挑去的,这样的妃位不要也罢。我要做昭帝的妻子,就应该是他自己看中的,而不是跟其他女子一样摆在那里给他挑选。别看昭帝那么冷淡的人,但我清楚,他一定会溺水三千,只要一瓢。”
韩凌桐真的是被韩振保护的太好了,抑或是山野高人都这样不在乎规矩。她所说的不屑像货物一样被挑选,又怎知这世上无数女子都把自己装扮的更加好看,只是为了被挑中。
“韩姑娘对昭帝一往情深,我明白了。”陆凌芷的眼神从她脖子间的玉扳指移开,冲着她微微躬身,“在下替昭帝谢谢你的感情,也谢谢你们韩家对大兴的忠诚。”
韩凌桐一脸莫名,“你就只有这个要告诉我?”
“不然我要说什么?难道要说,韩姑娘,我也不会放弃,我们公平竞争。还是告诉你,我自行惭秽,所以祝福?”陆凌芷脸色已经恢复平静,淡然如水,高洁如雪,和平时面无表情的慕容昭的神态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谁?而我,只要我还是陆凌芷的这一刻,替他谢谢你的恩情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如果等他恢复记忆之后,决定不再承认我是他的妻子,到时候他再要迎娶谁,那便是他的事情。”
韩凌桐心里头不由升起一阵挫败感。怎么会这样?陆凌芷她凭什么就可以像自己还是昭帝的妻子一样?她凭什么替他感谢自己啊,昭帝明明就已经不喜欢她了。
他们明明都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了,明明昭帝对自己比对她还好。
就算她不恼羞成怒,也该有点表示啊。怎么可以这么淡然?
其实并非陆凌芷淡定,而是她深切的喜欢慕容昭,那是种深印在骨子里的挚爱,不管慕容昭对待她是什么态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这么深爱他。
而慕容昭会怎么做,她只能这样静静等着,等待和相信他最后的选择。
而且现在局势动荡,并非儿女情长的时候。陆凌芷现在没有花那么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些,她想的是在这个乱世来临之前,和慕容昭回到京城,陪他收复这场战乱。
正在两人说话间,船头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陆凌芷看了一眼,对着韩凌桐道,“韩姑娘,我先过去看看。”
“我也去。”韩凌桐跟着道。
两人走到船头,才发现甲板上趴着一个人,他浑身湿漉漉的,手脚发白,看来已经在海水里泡了很久。神色狼狈,神情萎靡,陆凌芷感觉好像在哪儿看过他,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努力回忆了半天,陆凌芷惊呼道,“这……这不是林砚书吗?”
当年的京城,四大美人和四大才子是最耀眼的人,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神秘冷漠的琴师司墨,温文尔雅的书生白逸,家学渊博的世家子弟林砚书,还有那个才华横溢的斯文败类叶茂然。
陆凌芷前世就跟叶茂然接触的最多,这一世因为慕容昭的缘故和白逸也比较熟悉,唯独这林砚书两世都没什么交集,但是因为常出席宴会,对这张脸并不陌生。
林砚书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狼狈。当年慕容昭登基,贤王党派逃亡海外,其中就包括了林砚书父子。
“林什么来着?这人是谁?”韩凌桐好奇问道。
白薇也点点头,“确实是林砚书。这是当年的四大才子之一,他的父亲当初是我们大兴王朝的大学士,他的姑妈是前贤王的生母。”
“林砚书在这里,那么慕容渊?”陆凌芷蹲下身,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砚书此时倒也辨认出了他们,只不过没认出陆凌芷,苦笑道,“这位姑娘请了,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南王在前面的海岛上,我们的船被敌人弄坏了,只能凭手脚游。前面的荒岛上没有人烟,全部是矿石,甚至连树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找了根木头抱着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附近的渔民。没想到会遇上你们……”
白薇凑到慕容昭耳边嘀咕了一阵,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白薇也蹲下身,笑道,“林公子是在像我们求救吗?你把慕容渊的位置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去杀了他。当初他可没对我们皇上客气。”
“就算你们不去,在那种荒岛,如果没有船离开,南王也活不了几天。反正我们已经这样了,位置就告诉你们,如果昭帝还念着同为慕容皇族血脉的情分,就救南王一命,我们必定感激不尽。如果昭帝非要杀了南王,那便是南王的气数尽了。待南王死后,我必也为王殉国。”林砚书长叹了口气。
陆凌芷疑惑道,“难道秦守楠已经拿下南国,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南国现在已经落入陆凌月手中,她是个恶毒的妇人,早已经投靠北原,要吞并我们南国。她故意麻痹南王,趁南王不注意的时候痛下杀手。幸好南王福大命大,这才没有惨遭她毒手。但是南国已经被她控制了,我们只好仓皇逃出。”林砚书脸色灰败。
韩凌桐啧了声,“原来是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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