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治道一沉眉,立刻纠正道:“曾现在是白阳高新园区的主任,什么曾局长!”官场上的领导尤其忌讳这个,喊过去的官称,这不是咒人家的官越做越吗!晏治道没跟曾毅打过交道,不了解曾毅的脾气,但可不想自己闺女因为这个细节得罪人,他至今还记着当初冯欲琴亲自下来为曾毅撑腰的情形呢!
曾毅笑着摆手,“没事,听晏这么叫,感觉很亲切。”
晏容俏皮笑着,“我可不是开玩笑,曾主任,你的高新园区要是出缺了,可要第一个想得我啊!”
曾毅呵呵一笑,“咱们是老搭档了,你愿意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不过就怕你来了会后悔,高新园区可没有南云自在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晏容朝曾毅伸出手,“你现在是大领导了,可不能言而无信!”
曾毅无奈摇头,跟晏容来个击掌为誓,道:“你这不是南辕北辙嘛,晏市长的官,可比我大多了,放着眼前的大领导不去巴结讨好,却来开我的玩笑。”
晏治道笑道:“这就叫女生外向,她眼里瞧不上自己老子的这点权力啊。”
西郊欲泉山,翟家的一些重要人物,此刻都聚在一起,陪着翟老吃饭,今天是中秋节,就是有再大的事,也比不上一家人的团圆重要,就是手握大权的领导,亦不例外。
翟宅对面不远的常宅里,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形,不过比起翟家,多少有点人马稀少的感觉。常洪赢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独子常胜意,现在是科技部的副部长,而到了常俊龙这里,常家就已经是三代单传了。常俊龙这根独苗,是常家三代人的宝贝疙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过此时此刻,常家的老爷子常洪赢,却看自己的孙子不是很顺眼,常俊龙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却还没有一丝定xing,整天在外招蜂引蝶,这让常洪赢很生气,按照他的打算,就应该让常俊龙赶紧结婚,尤其是今年以来,常洪赢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这个心思就更重了。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茶,常洪赢又说起这个话题,“俊龙,中秋一过,距离年底可就没多少时间了,你承诺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常俊龙就开始头疼,他实在没想到老爷子这次竟是玩真的,为了逼着自己结婚,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今年有好几个项目,常俊龙非常想做,但要成事,又必须要借助于老爷子和父亲大人的面子,谁知两人都是一句话: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就管你这事。
“办着呢,我什么时候让爷爷失望过!”常俊龙敷衍道。
常洪赢就更是不高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你给我离龙家的那个丫头远点!”
常胜意就道:“父亲,消消气,俊龙他会明白的!”
常俊龙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你当初跟翟家的老爷子闹翻脸,我早就把姓龙的丫头给搞定了!”
这牢sao的声音虽然低,但屋子里此时非常安静,大家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混账!”
常胜意勃然大怒,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站起来喝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竟然敢这样跟爷爷说话,赶快道歉!”
常俊龙也是脸色一白,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件事是常老爷子的逆鳞所在,是永远的伤疤,这么多年了,除了对门的翟老外,有谁敢提这事啊,这不是揭常老爷子的短嘛!
“爷爷,我不是有意的……”常俊龙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真是祸从口出啊,他道:“我刚才那就是口是心非,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常洪赢坐了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屋子里静得吓人,谁也不敢喘大气。
许久之后,常洪赢叹了口气,道:“我累了,你们也看过我了,就各自回吧!”说完,常洪赢缓缓站起来,警卫参谋廖新立刻上前,扶着他进了里面的卧室。
常胜意非常生气,狠狠地训斥了常俊龙一番,直到他夫人开口求情,这才作罢。
常俊龙被训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父亲住了口,就闷闷出了常宅,开车下山去了,惹不起,躲得起。
车子开到御宴宫,一下车,常俊龙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厅沙上的曾毅。他此时正气不顺呢,看到曾毅,心里的怒火顿时就腾腾升起,再也压制不住。上次在旧王府的饭店,这子可是让自己丢尽了脸,那丑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公子圈,谁见了自己,都拿这事开玩笑,搞得自己很没面子。
御宴宫的值班经理,是位婀娜多姿的大美女,笑盈盈地走上前来,道:“常少,你可是很久没来我们这里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常俊龙恨恨盯着里面的曾毅看了两眼,道:“去7号楼!”
说完,常俊龙返身钻进车里,大美女随后跟着坐了进去,车子便离开大厅门口,在前面一拐,进了这园子的深处。
曾毅坐在大厅,陪着晏治道聊了半天,又向晏容打听了一些南云县的近况。曾毅倒是问了晏治道这次来京城的目的,不过晏治道给一语带过了,并没有细说,旁边的晏容想说,但被自己父亲的眼神给制止了。
正聊着呢,有一位领班走了过来,道:“孙科长到了!”
晏治道就立刻站起来,道:“曾,我要去接待部委的领导,就失陪了,等事情办完,咱们再联系,好好聚一下。”说完,晏治道就朝门口匆匆去了。
晏容拖在后面,声道:“我们这次来京城,是跑飞机场的事,曾局长要是认识什么熟人,可千万要帮忙引见一下,我们现在都快愁死了,朝中无人啊!”晏容做了个苦脸的样子,朝曾毅吐吐舌头,赶紧跟了上去。
曾毅摇头笑着,心道晏市长也太心谨慎了,难道还怕自己抢了他的项目吗?要知道白阳紧靠着荣城,正好处于荣城国际机场的辐射圈内,所以不可能再另建一座机场了,那属于是重复投资建设。
晏治道却不能不防着曾毅,如果白阳市领导铁了心要上这个政绩,重复投资就根本不是个问题。曾毅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能说得清楚是有意而来呢,还是无意巧合?至老朋友相邀,晏治道反正不信。
曾毅想着是继续在这里等孟群生,还是先到包间里坐着,晏治道就已经领着一位白净带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孙科长,您肯前来赴约,让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干部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今晚我一定要代表地方上的同志,京城领导几杯酒!”晏治道爽声笑着。
孙科长嗯嗯啊啊的,脸上不是很痛快,道:“酒就免了,最近肝不舒服,医生说都是让你们这些地方的同志给喝坏的。我时间紧得很,你们抓紧说事!”
曾毅早就知道地方上的干部到了京城,会遇到“事难办,话难听”的待遇,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晏治道好歹也是一市之长,厅级干部,可到了京城,竟然要对一个的科长如此和颜悦色,甚至是低声下气,而对方还不领情。
此时有领班上前,道:“贵宾您好,您订的是人字二十三号包间,请跟我这边走!”
孙科长一听,脚下的步子就停住了,伸手扶了一下眼镜,道:“晏市长,今天是中秋,我是专门抽空过来听取你汇报的,时间太紧啊!大过节的,我看要不咱们就在这里把事情讲一讲,你方便,我也好尽早赶回去同家人团聚嘛!”
晏治道的脸顿时就很难堪,不过只是转瞬而逝,他心里明白,孙科长这是嫌包间的档次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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