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你看我把谁给请来了?”
关正波进门直奔最里面靠窗的那个床位,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应该就是马恩博士了,在米国待久了也染了那边的肥胖症,整个人往床上一趟,就占了大半的空间。床边坐着两位老人,看样子应该是马恩的父母。
“叔,阿姨!”关正波向两位老人打了个招呼,就热切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乾州市鼎鼎有名的大神医,白木通白先生。”
马恩的父母立刻站起来上前拉住白木通的手,道:“白神医,辛苦你了,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的。”
白木通此时很和蔼,呵呵地笑了笑,道:“就几步路的事情,谈不上辛苦。”有曾毅在场,他的名医风范也出来了。
关正波记着白木通的吩咐没等马恩父母再寒暄就道:“叔,白先生一会还有好几个病人呢,都是提前就约好的,我看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给马恩看病吧!”
马恩的父亲就赶紧把床前的位置让出来,很客气地请白木通上前,道:“白神医,孩子的病,就全拜托给你了。”
白木通压压手,就上前看着床上的马恩马恩的情况并不好,一张大脸此时就是酱紫色,嘴唇发青微微颤抖,看到白木通,他似乎想起身,但一动弹,却满脸都是痛苦只得躺在那里,轻轻道:“辛苦了,白神医……”
几个字,却让马恩博士脸上的紫青之色更重了了。
关正波就在一旁介绍道:“白先生这位就是我的朋友马恩,前几天他突然发病小便排不出来,大夫给开了很多利尿剂,但吃了不管用,憋了两天,最后实在顶不住,插管才排了出去。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吃了很多药,仍然无法自行进行排尿,总插管也不是个事,您看……”
“我瞧瞧吧。”
白木通摆摆手,身后的助手立刻打开行医箱,把白木通的设备拿了出来,顺手拉过椅子放在白木通的身后,然后给马恩的胳膊下塞了一个脉枕。
上前诊脉之前,白木通还斜瞥了曾毅一眼,发现曾毅只是站在靠墙的位置,他心里就暗爽几分,关正波甚至都没介绍这位曾大神医呢,这让曾大神医情何以堪啊,他的心情此时肯定不太好啊,哈哈。
不过,这也说明关正波没说谎,两人之前确实不认识,曾毅也不会为了给马恩治病才过来的
白木通心情大好,就不再耽搁,上前坐在那张椅子里,伸手搭了个脉。
曾毅也看到了白木通的那个眼神,不过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管什么人看到自己的年纪,都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这是很多人根深蒂固的一种观念。
在京城医院的时候,曾毅还目睹到相似的一幕,有两位大夫同时坐诊,一位是花白胡子,一位年轻轻轻,最后那位年轻的大夫直接要求院里给他调班,甚至说是上晚班也无所谓,因为有花白胡子的大夫在旁,他永远一个患者也接不到,只能是一天一天地空坐下去。
在医生这个行当里,年龄是个宝,年轻的医生想出头,只能慢慢熬了。
白木通很快为马恩诊了诊脉,似乎有点不太确定,道:“把他的治疗记录拿过来,我参考一下。”
关正波立刻应了一声,就出门找值班的大夫去。
白木通此时站起身来,掀开了马恩的衣服,发现马恩的肚皮已经涨得很大了,这可不是肥胖导致的,而是因为膀胱积满了尿液,导致膀胱给撑大了,这两者的表现还是很好区分的。
白木通仲手感觉了一下,轻轻地一按,马恩顿时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了不被插管,他现在也是努力忍受呢,相比插管的痛苦和那种羞辱,他宁愿选择憋着尿。
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白木通就大概有了判断,看治疗记录还没送来,他有些不耐,转身又吩咐自己的助手过去催一催。
再次看到了站在墙角位置的曾毅·白木通就邀请道:“曾大夫,你也上手瞧瞧吧。”
曾毅就摆摆手,道:“有白前辈出手,这病肯定能解决,晚辈还是在一旁观摩学习就行了!”曾毅这次来是来办事的,不想搞节外生枝的事情,如果白木通真看不好,他会等白木通走了再帮马恩看一看。
白木通就道:“无妨嘛·你摸摸脉,我们两个交流一下看法。”
曾毅还是摆手,道:“真的不用了。”
“这可不是医者该有的风范啊,医者就应该急患者之所急,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上手瞧一瞧嘛。说不定这上手一摸,还能发现点什么别的东西呢!”白木通继续说到。
马恩的父亲看白木通一直在邀请病房里的这位年轻人·就有些疑惑,问道:“白神医,这位是……”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可是南江省保健委的大专家——曾毅曾大夫,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们家马恩。”白木通故意这么说到,就是要存心跟曾毅一较高下,你既然是有事来找人家·现在那人就躺在病床上·你作为一名大夫竟然袖手旁观,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马恩的父亲就道:“曾大夫,刚才不知道是你,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啊!”
曾毅连忙道:“言重了,言重了,是我冒昧造访,唐突失礼了。”
白木通在旁边又介绍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吧,曾大夫的医术·那可是非常高明的,在中医界我最佩服的人里面,曾大夫就是其中之一呢。”
马恩的父亲听白木通这么夸奖曾毅,就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儿子的痛苦模样,他还是道:“曾大夫,马恩的病·还请你费费心呐。”
马恩的父亲是个明白人,知道同时请两位大夫是个犯忌讳的事情,但为了儿子,他还是把这话讲了出来·能够让白大神医都赞不绝口,说明这位小伙子是有大本事的·遇到这样的神医,自己儿子又那样痛苦,谁不想抓住机会啊。
曾毅就知道自己无法再推辞了,再推辞的话,后面可就不好跟马恩开口谈引入试剂的事情了,他就客气道:“其实晚辈的医术相当有限,是白前辈抬爱了,既然你们信得过,那我斗胆试一试吧!”
白木通一背手,笑道:“曾大夫,你可是谦虚了啊!”
曾毅微微一摇头,心道白木通怎么就老是爱跟自己较劲呢,他只好上前仔细看了看马恩的气色,然后伸手把了个脉,仔细体味着。
此时关正波也把治疗记录给拿了过来,白木通趁着曾毅诊脉的工夫,就接过来在一旁仔细看了起来。
等曾毅把完脉,白木通也看完了治疗记录,道:“曾大夫,对于这个病,你怎么看?”
“那我就随便说两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请白前辈指正。”曾毅笑了笑,他也不避讳,抢在白木通前面把自己观点讲出来,能避免不少麻烦,总比白木通讲完了之后自己推翻要好,那时候白木通还不知道要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呢,他道:“我觉得这是……”
话音未落,病房门口突然传来笑声,有人快步走了进来,老远伸出双手,道:“白神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欢迎,欢迎!”
进来的人,是乾州市中心医院的一位副院长,白木通的助手跑去借治疗记录,一提白木通的名字,就把医院的领导给惊动了,乾州市很多卫生领域的人都知道,白木通是省市领导家里的常客,是不在编的“御医”,大领导眼里的红人。
“胡院长,好久不见!”白木通只好笑着跟那人打了个招呼。
“白神医今天来了,可一定要给我们院里的医生都上上课啊!”胡院长客气地向白木通发出了邀请,其实他的目的主要是想跟白木通多聊几句,因为乾州市中心医院的中医科,根本就没什么力量,已经行将解散了。
“我哪有那个水ˉ平,胡院长就不要开玩笑了。”白木通不愿意跟这位胡院长多做纠缠,道:“我晚上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病人,看完这个病人就走了。”
胡院长就往病床上看了看,身后的人立刻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声·把马恩的情况简单介绍了几句。
“既然有重要的病人,我们也不能强行挽留,不过能亲眼目睹白神医施展医术,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胡院长就说到,白木通所说的重要病人,谁知道会是谁,他可不敢耽误。
说着,胡院长一转身·对身后的人道:“白神医可是非常难请到的,你们一定要做好记录,认真学习白神医的辩证思路。
曾毅都忍不住想笑,心道这位胡院长也真是一位人才啊,拍马屁的工夫已经是神乎其神了,让一群根本不懂中医的西医大夫在这里想白木通学习中医的辩证思维,也真难为他能讲得出口了·也不知道这些西医大夫能不能听懂。
白木通也是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好心捧场,他也不好驳了面子。
“白神医,这个病属于是疑难杂症,同志们都等着聆听您的高见呢。”胡院长客气说着。
白木通就不好再推脱了,只好道:“我刚才已经仔细为这位患者检查过了·也查看了对方的治疗记录·我认为他之所以排便不力,是因为肺气郁阻所致。”
现场的医生就傻了眼,下面尿不出来,跟肺有个什么关系啊。
曾毅倒是笑了笑,心道白木通确实有点道行,这个说法,完全符合中医上“下病上治”的说法。
白木通也知道这些大夫听不懂,他对自己的助手道:“把我的紫砂壶拿出来!”
助手打开行医箱,就从里面拿出一尊精巧的紫砂壶·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看做工,应该是大师手笔,否则白木通也不会贴身携带了。
白木通一使眼色,助手就捧着紫砂壶过去,拿起病房里的一个暖壶,往里面开始灌水。
“至于人体的排尿系统·我就不讲了,各位肯定比我清楚。”白木通说着,道:“但是,我们中医认为人体是一个整体·人之所以能顺利排出小便,是因为肺气推动的缘故。大家看·这位患者身体异常肥胖,这种人体内容易生痰,我刚才摸了脉,他应该他前几天情绪比较激动,导致内火旺盛,体热生痰,导致痰多堵塞肺窍,肺气无法往下传达,失去了肺气的推动力,小便自然难以排出。”
在场的大夫们,全都目瞪口呆,排尿靠肺气推动,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这个从生理学上无法证实啊。
一旁的关正波却道:“白先生,你真是神了,前几天马恩确实是情绪比较激动,他发了一场大火,这才得了这个毛病。”
啊!
病房里的大夫就有些惊讶了,病人前几天发火的事,竟然也能摸脉摸出来?
白木通对关正波这个恰到时机的捧场,感到十分满意,他对关正波一颔首,然后从助手那里接过那个紫砂壶,“至于其中的道理,我用这个紫砂壶演示一下,你们就明白了!”
说完,白木通指着紫砂壶的壶嘴,道:“假如这里是人的排尿口,壶身是膀胱,而壶盖上的这个气眼,便是肺窍。”
说着,白木通还仲手在壶盖的气眼处敲了敲,紫砂壶立刻发生特有的金属质的声响,非常清脆。
“如果松开气眼倒水的话,是这样的!”白木通说着,直接拎着壶往下倒水,一股晶莹细长的水流就喷了出来,他又正了正神色,道:“但如果我们堵住这个气眼的,那么就是这样了!”
讲话的同时,白木通用一根手指按住了气眼,水流便戛然而止,整个壶身滴水不漏,而手指稍稍一抬,水流又喷涌而出,再按住气眼,水流又再次停止。
如此几次之后,病房就发出齐刷刷的惊呼声,让白木通这么一演示,大家是再明白不过了。
曾毅笑了笑,白木通的演示非常浅显易懂,很清楚地解释了人体气息的运行规律,甚至很多人平时都这样玩过茶壶,对茶壶盖上的那个小气眼,也是非常熟悉的,也知道那个气眼的作用是什么。
现在只不过是换到人体上去了而已。
这是中医独有的一种治疗方案,是其它医术所没有的方法,这个办法,就叫做“提壶揭盖”。不光是小便,在一些因肺窍堵塞而导致的便秘问题上,这种治疗方案也同样有着非凡的效果,其治疗的思路,就是化痰理气,疏通肺窍,让人体的气息远转恢复正常状态,气息正常了,排便自然正常。
胡院长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无法理解,但他还是带头鼓掌,道:“精彩啊,精彩!”
白木通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放下那只紫砂壶,笑着压了压手,道:“献丑了!”
“白神医一席话,有胜读十年书之功效啊!”胡院长又夸了一句。
白木通摆摆手,要不是为了在曾毅面前显露一下实力,他才懒得向不懂西医的大夫解释这些呢,他笑呵呵转过身,对曾毅道:“曾大夫,我的结论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你指正啊!”
九千三百字送上,银子今天还是给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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