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葛世荣看着贾仁亮,想知道贾仁亮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葛县长,以现在县里的局势,我们只能是一动不如一静,动了容易出错,不动就不会出错。”贾仁亮扯着阴阳顿挫的强调,很有一点绍兴师爷的味道,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姓曾的出错。”
葛世荣的脸色有点不怎么好看,就算贾仁亮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曾毅刚到丰庆县的时候,自己是处于完全优势,可以随意进攻,随意发难;而现在呢,随着几次挫败,自己已经由全面的攻势转为了全面的守势,在曾毅风头正盛的时候,自己如果还愚蠢地跑去挑衅,那就是自找难堪。
可想要让曾毅主动犯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小子很滑头,轻易不会给你机会的。
“仁亮,你有什么办法?”葛世荣直接问到,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办法,而不是听贾仁亮讲这些酸文。
贾仁亮嘿嘿笑了两下,道:“我听说葛县长最近操劳公务,以致睡眠质量很差,您看是不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葛世荣先是一愣,老子最近确实是失眠,但那是被县里最近的局势给气得,而不是什么操劳公务,不过,葛世荣很快回过神来,就明白了贾仁亮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以退为进啊。
“是啊!”葛世荣就捏了捏额头,露出既无奈又痛苦、却又带着一丝微笑的表情,道:“是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除了失眠之外,我的三高也很严重,医生一直建议我住院治疗呢。”
贾仁亮的表情,也是既得意又带着小小遗憾,惋惜道:“咱们县里,如今是一刻都离不了葛县长您。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只能祝福葛县长能够早日回来,主持县里的大局。”
葛世荣摆摆手,心里开始盘算着贾仁亮的这个主意,不得不说,这小子脑子就是滑,现在县里的局势,确实由不得自己强出头了,躲到暗处去,第一是可以示弱,麻痹到很多人,借以观察他们的表现;第二,少了自己的羁绊,姓曾的是独断专行,这样难免就会出错了,到时候自己就能借机发难。
“姓曾的最近一直在关注龙窝乡,我看这件事,还得从龙窝乡入手!”贾仁亮提醒着。
葛世荣没有急于表态,心道贾仁亮的办法或许是对的,自己以前不能容忍姓曾的插手龙窝乡的任何事情,怕的是“引狼入室”;可贾仁亮倒是提醒自己了,龙窝乡目前还处于自己的完全掌控之下,姓曾的胆敢闯进来,那就是“关门打狗”啊,能让他有来无回。
“曾县长关注龙窝乡,那也是为了搞好龙窝乡的工作嘛,我们不但要支持,而且要大力支持!”葛世荣喝着茶,不疼不痒地讲着,貌似在批评贾仁亮,其实是赞同了贾仁亮的提议。
“是是是,葛县长批评的对,我的态度有问题,必须改!”贾仁亮嬉皮笑脸地承认错误,没有半点认真的样子。
葛世荣就哈哈笑着,用手指着贾仁亮,道:“老贾啊老贾,你还真是我的智多星啊,我这边离不了你!”
贾仁亮客气着,道:“只要能够帮的上葛县长,我就满足了,也不辜负您这些年对我的器重和信任!”
“别人怎么样,我说不准,但老贾你,我是最清楚不过了。”葛世荣微微笑着,再次颔首肯定道:“你很好!”
得到葛世荣的肯定和表扬,贾仁亮更加激动了,连连表着忠心。
几天之后,葛世荣过来敲开曾毅的办公室大门。
“世荣同志来了,快请坐!”曾毅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指了指屋里的沙发,道:“世荣同志今天的气色,可不怎么好啊!”
曾毅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更不是嘲讽葛世荣,而是葛世荣今天的扮相,让人不得不这么讲。脸色蜡黄,走起路来一步三颤,等站住脚了,就不停地喘着粗气,还掏出一副手帕,在额头上不停抹着虚汗。
“身体不争气,让曾县长见笑了……”葛世荣有气无力,想挤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道:“我过来,是要向曾县长汇报一下修路资金的事情。”
曾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道:“世荣同志,修路的事情不急,病了就得休息啊!”
“龙窝乡的情况,已经让我很痛心了,我怎么能……”葛世荣说到这里,猛地一阵狂喘,连话都讲不下去了。
曾毅是个大夫,眼光比常人要犀利很多,他看着葛世荣的这一出闹剧,心道葛世荣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呢。葛世荣的这幅架势虽然吓人,但从气色上看,也没什么病,明明就是饿了两顿饭没吃罢了。
“世荣同志,快坐,快坐!”曾毅拉着葛世荣,把他按到了沙发里,倒了杯水,然后道:“我马上通知医院,让他们派人过来,你的这个状态很不对,需要马上休息。”
“我……我没事……”葛世荣摆着手,挣扎着就要起来,谁知刚一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然后又跌到沙发里,葛世荣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句,马匹的,这次为了迷惑住曾毅这只小狐狸,不然他起疑心,可把自己饿得够呛,道:“我真没事……”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曾毅就拿起电话,直接拨给县人民医院,让他们立刻派最好的医生过来一趟。
看着曾毅在那里打电话,葛世荣心中暗暗得意,这次虽然是饿了两顿,但效果还不错,应该是把曾毅这只小狐狸给骗住了,否则自己突然住院,这姓曾的肯定会怀疑。
等曾毅挂了电话,葛世荣就道:“曾县长,我真没事,就是这几天为了修路的事情,多往山里跑了两趟,有点疲惫,休息一下就好了。好在是没有耽误县里大事,我去做了工作,龙窝乡煤矿的那些法人代表,也都很通情达理,答应每家出资一百万,把龙窝乡的道路重新修整一遍。”
“工作的事情先不谈,你赶紧到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曾毅不知道葛世荣打的是什么主意,索性就揣着明白当糊涂,要看葛世荣把这出戏如何唱下去。
葛世荣坐在沙发里冒着虚汗,道:“曾县长,修路的事情重要……”
“听我的,先喝口水,等会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曾毅直接就帮葛世荣做了决定。
葛世荣露出愧疚的表情,好像是在责怪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其实心中暗爽,总算是骗过曾毅了。
县医院接到电话,很快就派了车过来,把葛世荣给接走了。这也正是葛世荣的目的,老子可不是装病,而是积劳成疾,倒在了工作的岗位上。
看着医院的车子离开,包起帆凑近了曾毅,道:“曾县长,前两个月,县医院才统一给县领导做了身体检查,葛县长的身体很健康,发生今天的事情,真让人遗憾。”
曾毅什么表情也没有,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个事谁也说不准。”话是这么讲,曾毅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葛世荣这次进医院,怕是要得的“病”绝对轻不了。
葛世荣被紧急送进医院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丰庆县的所有大小机关,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县医院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葛世荣的情况比较复杂,县医院无法进行确诊,只好把葛世荣又送到了市医院。市医院经过几轮检查之后,最后给出结论,因为长期疲劳加上工作压力大,葛世荣的三高情况严重,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并且伴有多种慢性疾病,必须马上住院进行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葛世荣这一住院,县里很多人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葛世荣就这样住进了医院,那丰庆县肯定就完全处于曾县长的掌控之下了,就算葛世荣出院了,那时候也没他什么地位了,曾县长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对县里进行大调整。
一连好几天,曾毅办公室的门口,都挤满了前来汇报工作的头头脑脑,那些还处于观望状态的人,此时也不得不表态了,否则就真被曾县长给调整了。
县交通局的局长跑过来,汇报龙窝乡道路的修整计划,说完之后,又拿出一份报告,道:“曾县长,我们局里经过仔细研究调查,认为您提出的修建超载检查站的方案,是解决拉煤车问题的最好方案,为此我们根据龙窝乡和我县的实际情况,制定了这份建设方案,您请过目。”
曾毅打开方案,里面附了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超载检查站的修建地点,从地图上,只要完成这几个监测站的修建,就会在丰庆县形成三道封锁线,几乎不可能让任何一辆超载的车子离开丰庆县。
“地点选择得很好。”曾毅表扬了一句,道:“监测站肯定要建,但步子也不能迈得太大、太急,要兼顾县里的经济稳定大局。”
“曾县长的指示很重要!”局长不住点头,道:“回头我们一定继续完善这份方案,争取把这件事做好!”
曾毅放下那份报告,然后抬手看了看时间。
局长就知道自己该走了,连忙提出告辞,小心翼翼得退出了曾毅的办公室。
包起帆此时走进来,道:“曾县长,都准备好了,车子就在楼下,您看是不是现在出发?”
曾毅一点头,就站了起来,他要回南江一趟,小吴山的疗养院建好了,那边要搞个隆重的仪式,白阳市委书记廖天华亲自打来电话,邀请曾毅过去参加这个仪式,曾毅无法推辞。
再一个,曾毅本来也打算回去一趟的,马恩博士的项目不能再拖了,他要去南江找一趟小戴维。
三千字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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